余华：“童心”写作 “童言”无忌——以《在细雨中呼喊》和《许三观卖血记》为例

65余华: 童心 写作， 童言 无忌 以 《在细雨中呼喊》和 《许三观卖血记》为例◆ 张中驰一余华在一次采访中，这样谈到他的儿子: 我儿子 10 多岁了，写的作文中有很多特别有意思的想法和比喻。他的语言方式很怪，比如有一次，我去哈佛大学演讲，请该校的一个学生带他去玩。那个学生后来跟我说: 你儿子说话很有意思，我捏着他的手吧，他说我捏到他的血管了。 生活中，他的许多话就是这么有意思。 ① 显然，余华认为他是特别的，而联系到他的作品，这句话又是那么似曾相识。假如语言风格是可以遗传的，是否哈佛学生对这句话的感觉可以同我们对余华作品的整体感觉来比较呢?先让我们来看这句话有意思在什么地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我们猜测他或许接触过一些人体解剖方面的知识，因为印象深刻，才会在被人捏着手的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而倘若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语言又仿佛散发着些许诗性，它打乱了我们固有的思维和话语习惯，带着些许灵性，富有表现力;此外，这种孩子般的语言隐隐地透露着些许哲理，它让我们思考，是否 真实 并不是一个我们自以为是的东西 当我们回到一个孩子般天真的视角时，反而会对它有更加深刻的理解。类似 你捏到我的血管了 是余华认可并且喜欢的表达方式，也是他在作品里不断实践的一种小说语言。在经历了所谓 先锋转型 并开始写作长篇小说之后，余华的这种语言并没有中断。在 《许三观卖血记》以下简称 《许三观》中，许三观第一次卖血前喝水时说的 我尿肚子小，我不能喝了 ② ，与他儿子那句话如出一辙。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语言特点是余华所有作品风格的浓缩。儿童是余华在作品中十分钟爱的角色，这也是余华的研究者们乐于从 儿童视角 对他的作品进行分析的原因之一。目前学界对于文学作品中 儿童视角 本身的认识已经基本到位，钱理群先生曾做过这样的论述: 童年回忆 则是过去的 童年世界 与现在的 成年世界 之间的出与入。 入 就是要重新进入童年的存在方式，激活 再现童年的思维、心理、情感，以至语言 童年视角 的本质即在于此; 出 就是在童年生活的再现中暗示 显现现时成年人的身份，对童年视角的叙述形成一种干预③ 。具体到余华的小说，研究者对 《在细雨中呼喊》以下简称 《细雨》中童年视角功能的解读也可谓深刻:儿童视角具有还原生活真相的功能 儿童视角由于其边缘立场和 不理解 的认知特征，在呈现世界的原生态、再现非功利的审美世界以及与现实形成具有张力的讽喻上有着成人视角不可替代的优越性④ 。然而上述两段分析在解读余华长篇小说时都没有显现出足够的概括性。事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