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春光看妈妈”——被央视评为07年高考最差作文题

2007年6月9日，周六，上午10点，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东方时空”做了一期“高考作文大家谈”的专题，邀请了余秋雨等知名作家对今年全国各地的高考作文题做分析点评。没有评出最好的，倒是安徽的作文题“提篮春光看妈妈”大出风头，荣膺两项"第一"： 1 让考生最难以发挥的作文题 2 最容易跑题的作文题 评07高考安徽作文题：矫情!或者诗意?可能残忍 因为在一个考点任考务办公室主任，我得幸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今年的高考作文题，《提篮春光看妈妈》。乍看，这是一个温暖、诗意而灵动的题目。出题者立意的是对孩子们亲情感恩的呼唤。题目可能是简单的，小学生也会写出800个字来吧。文章中有“妈妈”二字，有“看”的动机和情节，有“我”的抒情，大抵就不离题。如此温情的文字，孩子们多少都有一些的。 但往深处想，觉得这是一个多少有些不切实际的难题。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在紧张的高考中，孩子们会弄到一只“提篮”么？有“春光”么？有“看妈妈”的习惯么？有抒情的真切视角么？我揣想，可能六七成的孩子不会有。 但“妈妈”我们都有，生养之恩，也当回报。只是孩子们大抵在忙碌的应试教育中，找不到这只“提篮”，也找不到“春光”的。所以这是一个在诗意的外衣下，很是书呆子的作文题。 这些忙于学习应试的孩子，可不是挣大钱的老板，也不是手上多少有点权力的公务员干部。就像当年那首著名的歌曲《常回家看看》一样，这样呼唤亲情，而亲情可能实际不存在或者十分的虚伪和脆弱。考生们是不是有“春光”的心态呢？ 如果不巧，考生成绩并不很好，学习压力大；不巧妈妈脾气有些暴，对孩子多有批评，指责和不满；不巧是一个农村的考生，妈妈为了生存已经远在外地打工，长年不得回来；不巧一个考生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作文题就很难写了。 除非矫情地诗意。 除非像写小说一样虚构一些情节一个场景。 除非为应试而应试地随笔散文。 或许考生们可以动情地“提篮春光看妈妈”。 那么，孩子们的妈妈需要这一篮“春光”吗？ 我猜，这是一个少年提过篮子谋生活，后来多少喝了些洋墨水的人出的作文题。“提篮春光看妈妈”，中国古代可能有之，“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今天西方富裕得悠闲从容的国家也可能有之，他们还可能开着自己的汽车去呢。而眼下的中国，则未必有之。眼下中国的妈妈只想要孩子有一份好的学业，有一个很高的高考分数，挤过高考这座独木桥！ 如果你只是真的可以从商店里买得一篮“春光”，也就这么大方矫情地花妈..钱，再将这篮“春光”送给妈妈，妈妈也未必会有幸福的满足的笑颜。妈妈要的可不是这份矫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千军万马中的生存竞争的胜利。 这一篮“春光”，不如一份好的高考成绩吧。当然学生可以这样写，我努力学习，这就是我“看妈妈”的那篮子“春光”，妈妈会高兴的。我现在力争考出好成绩，向党，向祖国，向学校老师，向妈妈以及“我”所有的亲人交一份优秀的答卷。这就是“我”给妈..那篮子“春光”。 不管怎样，孩子们都会写出一篇作文，且有可能写出一篇诗意的，温情的，让人心动的滴泪的好作文。我相信现代的应试教育有这个“招”。孩子们也有这个智慧。文无定法，非法而法。没有人指责高考作文的虚构和矫情。我只是犯难。怕有些孩子读书读得呆了，平时也根本不会矫情地关注妈..“精神享受”。这份温情的作业平常不做，一时之间陡然发懵。 我们在考务办公室讨论这个题目的时候，就弄了半天，才听清楚“提篮春光”这四个“聱牙”的汉字。我估计，一定有人误读了“提篮”，这里数词的省略，让“提篮”因此而有了歧义。可能有孩子会闹出笑话来。“春光”的借喻表面不难理会。但情到深处，“春光”何物，孩子们会抓耳挠腮好半天的。 我听说邻近考点有个考生正死了母亲，由舅舅全程陪同赶考，老师和家里都隐瞒了实情。这个丧母的孩子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又如何“提篮春光看妈妈”呢？这肯定是一次滴血的看望。 人生无常，温情常在。有的孩子已经没有一个温情的妈妈了。那么这个诗意的，温情的，灵动的高考作文题，方便了大多数考生，他们有话可说。也呼唤了感恩的良知，寓教于考试，提升了安徽青年的道德水平。褒之可入化境。但同时也会伤害一些孩子们脆弱的心灵的。 因此我只是多虑，才指责这个过于矫情的作文题。 一个语文老师说，他马上想起另一首著名的歌曲，“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考生要这样入题肯定高啊，只是“提篮春光看妈妈”这个句子的句法，通俗里的“聱牙”很有“嚼头”，现在的孩子提东西多提塑料袋，这个句子还“环保”啊。只是又担心城市里的考生不知道篮子或者提篮为何物。 一笑，而已。 提篮不易春光烂，妈妈望眼儿茫然 2007年高考，安徽省的作文题目为《提篮春光看妈妈》。 本狐狸琢磨再三，觉得这个题目很诗意，以春光比喻看妈妈时的情感状态，这是将感觉转化为视觉进行表现了；以篮承载春光，这又是将模糊的视觉形象清晰和具体；最后以提蓝的动作，赋予这个被视觉化具体化的感觉以动态的形象。 本狐狸琢磨再四，觉得这个题目很扯淡。诗可以标准的读，按照普通话的阴阳平仄发音便是了；诗意没有一个标准的解读，本狐狸心情愉快时读李白的诗，对李白那份潇洒不羁钦佩得不得了；心情不爽时读李白的诗，恨不得骂李白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课本里那个标准的答案，不过是人们读了多年之后形成的一个普遍认可的大众化解读罢了。 但是面对这句很诗意也很新鲜的“提篮春光看妈妈”，一时间只怕还得不出普遍认可的解读——别说认可了，就是本狐狸一个人，读了三遍就读出三种意思。 其一，这句诗意的核心到底是春光还是妈妈？按照主谓宾的句式结构，如果说主语是隐藏着的我，但是谓语却很不确定，到底是提篮还是看？谓语的不确定导致了宾语的更不确定，到底是春光还是妈妈？于是这一句诗意便成了复句，我提篮春光，我看妈妈。 其二，这妈妈到底在春光里还是春光外？我们的汉字往往是有多重含义的，比如说本狐狸的标题，提篮不易春光烂，这个“烂”字，既可以解释做稀烂，也可以解释做烂漫，古语里的烂，本来就是烂漫的意思。 “提篮春光看妈妈”，这个“看”字，同样也有多种含义，既可以看望，也可以看待，还可以看作；既可以是直观地看，也可以是透视地看，还能够比喻着看；“看妈妈”，既可以是提着一篮春光去看望妈妈，也可以是透过一篮春光看到妈妈，还可以将妈妈比喻做一篮春光。 其三，不管是春光也好妈妈也罢，不管是直观地看也好，透视地看也罢，这里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看妈妈？若是直观地看，那么这个妈妈应该是常年不在身边的，否则就很难出现春光的感觉；若是透视地看，那么这个妈妈又可以是无所谓是否常年在身边的，抽象而诗意地看，不需要面对面临摹。 本狐狸一支烟功夫，随便就整出三种可能；考生们如临大敌谨慎小心的两个小时间，只怕能读出更多的意味。 但是考试的作文题，是必须紧扣题意的；做为作文题的判分，紧扣题意又是占有很大比重的，那么这道诗意的作文题，题眼到底是那个？拿着一支笔的考生，面对这两只题眼，还真是不好下手。 想到此处本狐狸就很是为安徽的考生们难过了，做为高考的出题人，怎么着也该负责任一点儿吧；做为高考的作文题，怎么着也得言简意赅一些吧。你看广东今年的高考作文题出得多好，《传递》，现成的名词儿，标准的辞典解释，一目了然，只要你表达出传递的意思就是扣住了主题，范围多广，可发挥的余地多大。可安徽的出题人，竟然在那么严肃的高考中，玩儿起了暧昧不清的诗意，这不是成心折腾人家孩子么。 考生不是出题人，出题人的心思难猜测，侥幸与出题人心有灵犀，这道作文题的分倒也能保住一些；不幸与出题人形同陌路，那考生可就惨了，高考，每一分都是关键。十多年寒窗苦，毁在这语焉不详的考题上，冤枉啊。 本来高考就被誉为赌博了，本来高考每年都少不了海量的猜题信息，这下好，以后高考，又多一项谜目，猜出题人是谁。比如说面对“提篮春光看妈妈”这样的考题，先猜中出题人，再了解出题人生平，最后熟读出题人文章，便可以猜中出题人的心思从而紧扣主题了。 至于那些在考场在殷殷期待的妈妈们，若知道考试的作文题是这么一道提篮春光看妈妈，只怕要提篮臭蛋砸考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