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全力以往;心之所向 素履以往寂静空山远书评
看到言几又官微发布的“五小时断网读书活动”招募公告,随即报名。
一直以来,自诩爱读书,其实也不是真的爱读书,只是习惯把读书当作自律的一种方式,来填补一些闲暇时间。每天都会读几页书的习惯,是在读了《曾国藩传》中的“曾公借钱买二十三史”的故事之后养成的。
道光十六年,曾国藩26岁,第二次会试落地,出京返家,途径徐州睢宁,借知县易作梅银两做路费。后在金陵,把全部借来的钱买了一部《二十三史》。在其日记中是这样记录的“丙申年购《二十三史》,大人曰:‘尔借钱买书,吾不惮极力为尔弥缝,尔能圈点一遍,则不负我矣。’嗣后每日圈点十页,间断不孝。”“间断不孝”,这无疑是曾国藩加给自己极高的道德标准,而这种道德标准正是现在的年轻人所欠缺的。
“五小时断网读书活动”是从下午一点开始到六点结束,整个过程手机关机。一点我关机,交给工作人员,开始选书、读书。我选的书是《寂静空山远》,一本讲藏地的书,从空间上展现了藏地的美丽与神圣,从时间上介绍了藏地的历史积淀。书共九章,我细读了一、二、六、八章,其他章节略读。
第一章、第二章是介绍《艽野尘梦》一书,此书的作者是陈渠珍,听着很陌生,但是与他相关的两个人在后来都赫赫有名,一个是给陈当过行军书记的沈从文,另一个是被陈请去讨论湘西自治的梁漱溟。此书以清末从军进藏的陈渠珍与藏族姑娘西原的爱情故事为引子,介绍了陈在藏地的所见所闻。我对此书印象最深刻的是该书的结尾:入室,觉伊不见,室冷帏空,胡天不吊,厄我至此。予又不禁仰天长号,泪尽声嘶也。予述至此,肝肠寸断矣,予书亦从此辍笔矣。读至此,立刻想到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以及归有光在《项脊轩志》的结尾“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也”。而《寂静空山远》也是以《艽野尘梦》开篇,引出后面与藏地有关的人和事。
第六章讲仓央嘉措,提到大多数人对仓央嘉措存在误解:把一代传奇的诗僧六世达赖喇嘛塑造成一个“情种”。我本对仓央嘉措了解甚少,受市面上的书的影响,也认为仓央嘉措是一个情僧。后来在读一些关于宗教的书,以及有关藏地历史文化的书籍时,清楚了达赖转世的严格认定程序,还有仓央嘉措成长的过程。我也开始对那些所谓的仓央嘉措的诗集抱有质疑的态度,一位严格接受过藏传佛教体系教育的人,即使性格再叛逆,也会受到大乘佛法的开悟。就同书中作者写到的,大多数汉译仓央嘉措的诗都是经过二次创作的,有的甚至脱离了仓央嘉措的原意。
第八章讲南宋恭帝赵??,宋末三帝之一。元军大破临安之后,恭帝降元,被带到大都,封为瀛国公,期间被元朝政府派去劝降文天祥,未果。后自愿出家为僧,远赴吐蕃学习佛法,成为萨斯迦大寺住持,因作诗犯文字狱被赐死。“南”宋、“南”明,上溯到“东”周、“东”汉,都是由于政权受到威胁、打击后而被迫远迁,这些远迁的朝代有的经历过短暂的复兴,但都难逃被推翻的命运。在读史的过程中,很喜欢关注这些经历过动乱而远迁的朝代,往往群雄割据、枭雄辈出,也会出现一大批忠臣义士,留名青史。《寂静空山远》一书,从藏地的文字记录和实地访问中,把宋恭帝入藏学佛的经历讲述出来,让我耳目一新。
读罢此书,停留在书中间的插画一页,山高日远,天清云淡,让人神往。我沉醉于藏地的美景中,更是被藏地孕育出的文化而吸引,但是更令我折服的却是作者李初初。贯穿整本书,可以看到他为写此书所做的努力:书中详细的史料与访谈,让我看到了作者的虔诚与严谨,而这种虔诚与严谨正是出自于他对于藏地的爱与敬。而在写仓央嘉措的一章,更让我看到了作者不媚俗的精神。这种虔诚、严谨、不媚俗,在这个功利主义文学横行的时代简直就是一把利刃,让人敬佩。
“五小时断网”对于我来说,又是另一种体验。手机关机,排除了网络以及社交带来的烦恼。但在五小时里,心中仍有杂念,有两次起坐走到窗前调整心态,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不感兴趣的两章内容进行粗略阅读的原因。以往读书的经验,是在阅读过程中,联想到原有的知识储备,会查一下然后做标注,但是断网之后,只能凭记忆力去联系,让我恐慌的是自己的记忆力已经严重下降,就如《项脊轩志》最后的结尾都不敢确定。
上次一口气读完一本书,应该是三年前,刚毕业不久,一晚上读完钱穆的《人生十论》,那种畅快,或是那个阶段的醍醐灌顶再也没有体验过。再到后来读书,有了一些陋习:只读开篇几章、只读感兴趣的内容,不读完一本而又开始另一本,所以有些书就这样开了个头而被搁浅了横尸在书架上。曾文正公在自己的日课上写的“读书不二”,就是为了规避这个问题,也算是对我的一个警醒。
此次参与“五小时断网”读书活动,让我感触很深。
1.心之所向,全力以往。
读完《寂静空山远》一书,我暗自感叹作者在落笔之前所做的工作。纵观每个在自己专业领域能取得一定成就的人,所付出的努力、对资源的原始积累往往超过平常人的百倍、千倍,甚至上万倍。原始积累是一个繁而慢的过程,是最考验人的耐心的,“有善始者实絮,能克终者盖廖”,大多数人都停留在制定原始积累的计划上。回顾一下自己每个阶段制定的目标,全都是“心之所向”,但是有的就是停留在“制定”上,而没有“全力以往”,这也是“今兹盖古人学成之年,而吾碌碌尚如斯也”的原因。
希望自己能重新审视自己的“心之所向”,背负行囊,轻装上阵,“全力以往”!
2.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已经很久没有静静地呆五个小时这种体验了。读书也是一个与自己内心对话的过程,总能深挖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悸动。2014年的毕业旅行本来跟好友计划徒步或骑行康藏线,但是还是由于种种推脱而没成行,因此始终心里有一个结在这里。这五个小时就是对自己过去几年里进行了一次回顾,我之得失、我之进退。一直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自我剖析、自我批评的习惯,但是在剖析、批评完之后,就会倾向于自我安慰、自我原谅。本来制定的自我监督的计划被环绕身边的琐事所打乱,又恢复到原有的混沌状态。这种恶性循环总是折磨着自己。这五个小时里,内心的平静有两次被繁乱的思想攻破,然后又经过调整,才能再坐下看书。
愿在接下来的工作、生活中,能做到心定,不被无意义的信息、不对称的信息所干扰,仰望“心之所向”,按照制定的计划自律,清心静心,“素履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