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五:邂逅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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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一帅瓜
03 2810:08张学志供稿
从《蜀道难》到《将进酒》,从《望庐山山瀑布》到《梦游天姥吟留别》,字字珠玑、篇篇精品。在中国文化史上,李白是个符号,神圣而恒久。
于是,梦回唐朝,是后世无数文人墨客永恒的梦幻;携手诗仙,是古来无数华彩诗章共同的主题。
不曾想,春节回祖籍的短暂假期中,竟然与诗仙有了一次邂逅,这不是穿越,更不是传奇,而是真实的灵魂之旅。
有七千年以上历史的山东济宁,是传说中的人类始祖伏羲、女娲、黄帝的出生之地,是传奇的孔孟之乡、运河之都,是传闻的梁山泊、微山湖的所造地。济宁的城市名片中,文化含金量十足。这其中,太白楼是济宁名片的一大要素。
史料载,位于古运河济宁段北岸的太白楼,是唐代贺兰氏经营的酒楼。李白于公元736年举家定居在时称任城的现今济宁,常在这个酒楼把盏畅饮、填词赋诗。宋、金、元代,该楼进行过重建和修葺,明时重建后流传至今。
千年流转,造就了这里的无数故事。遥想盛唐之时,那是诗人的天下。但是,在这样的语境下,诗人与诗人由于在人品与人格的不同,导致了境遇的不同。有的诗人,沉湎于风花雪月,纵情于声色犬马,满足于醉生梦死;有的诗人,一生中抑郁寡欢,诗行中心系苍生,灵魂中凄风苦雨。于是,纵然是斗酒诗百篇的李白,也实现不了诗歌救国的夙愿。
斗拱飞檐的太白楼,坚实、厚重,朱红色的古楼阁式楼体投射出中国古典文化的余晖。一尊李白全身雕像,伫立在早春时节里。在雕像前与诗仙自拍个合影,自觉一股诗情从内心深处喷薄欲出。
楼阁四周松柏掩映,曲折台阶方砖铺地,太白楼虽身处闹市,却是闹中取静、独辟蹊径,这似乎也是古往今来诗人们的天性使然。太白楼两层重檐,青砖灰瓦,古朴庄重,在初春的晴空下蔚为大观。
一楼的文物展厅,诗仙复活在现代声光电造就的氛围里,让我恍如穿越时空,目睹了“豪饮吐万丈长虹,醉吻涸三江之水”的诗人。他胸中诗情难于排遣,心中抱负难于施展。
盛世中的离人,一曲骊歌抒愁怀;失意中的剑侠,一路求索向天涯。
济宁这片皇天后土,收留了流浪的诗人。这里的天空飘散着齐鲁文化的余韵,这里的土地浸润了儒家文化的精华,这里的百姓留存着侠义孝道的古朴民风。即使现如今,这里的派出所竟然是仿古建筑,这里的公交车报站名的先导词竟然是《论语》中的名言,这里的不熟悉的人们打招呼时称对方为老师。
诗仙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济宁生活,成为李白生命中的一段黄金岁月。这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恐怕不为大多数国人所知晓。
客居济宁期间,李白结识了唐朝的另一位伟大诗人杜甫。两人把酒言欢、相见恨晚,同游齐鲁古国,共研诗歌精妙,唐诗的双子星座在这里珠联璧合。这是唐代诗歌的盛世,也是中国文化的幸事。
文人李白没有修炼成官人李白。客居济宁期间,李白曾奉旨入京,却仕途不畅,最终又返还济宁,依旧放浪形骸、纵情诗酒。这正如台湾诗人余光中的《寻李白》诗中所言“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展品中,李白手书“壮观”斗字方碑弥足珍贵。此壮观两字非比寻常的是,字体大气磅礴,正所谓字如其人。尤其是在壮字的右边中部,多写了一个点,取比壮观还多一点之意。李白的这种壮字的写法,在湖北武汉黄鹤楼、山西恒山悬空寺还有同例。这与孔府大门的“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中富贵无头、文章通天的写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多舛的命运,没有消磨诗人的精神之光;颠沛流离,丝毫无损诗人的生活激情。
面对壮美无比的万里江山,面对浩瀚苍茫的无际星空,面对灵性之光闪现的诗歌,个人的得与失显得微不足道,个人的进退显得微乎其微。李白的世界里,激扬的是剑侠精神;李白的灵魂中,充盈的是道家风骨。李白就是李白,李白的境界,常人难以企及。
在此期间,以济宁风物人情为题,李白创作了五十多首精品诗歌。《任城县厅壁记》是诗仙为济宁挥毫写就的精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诗仙在济宁直抒胸臆的名句。
李白的诗歌,激情一泻千里、想象天马行空、比兴神奇诡异、境界高深莫测,用现代语言形容,就是满满的正能量。
此情此景,不由使我畅想,自己若是生存在唐朝,一定会慕名到济宁拜访诗仙,向其探问时事,向其研习诗意,向其把盏敬酒。因为诗歌,是全世界通用的最美语言,是抵达心灵的通行证。
即使诗仙,也是因诗成名,并非真正的神仙。据说,李白这看似普通的名字,得来确实与诗相关。中国历史唯一的女皇武则天君临天下的末期,在天府之国的涪江岸边的江油小城,粗通文墨的李姓夫妇,期待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诗人,便想为他取一个好名,但一直到孩子七岁也未如愿。某日父亲诗性大发,却只吟出两句平淡无奇的诗句,夫人又接了第三句,依旧未能超凡脱俗,七岁的孩子接上的第四句“李花怒放一树白”,却让诗境界顿开,父亲说,那你就叫李白吧。
庭院中,一面大理石的石壁上,正面阴刻的是《唐诗三百首》,这其中,自然包括李白的二十首精品。据说,李白之所有能长期客居济宁,原因有三,投靠亲友、学习剑术和地产美酒的吸引。石壁的背面,刻写的是李白的《任城县厅壁记》。
站在当年诗仙曾经生活的这片土地上,品读诗仙为第二故乡撰写的精美诗文,我感觉似乎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仿佛在与李白把酒共畅饮、仗剑走天涯。
在济宁市区,与李白有关的古迹还有浣笔泉、古南池等,无不让人泛起对诗人的深深缅怀。而在济宁周边县区,也留下了有关李白的掌故传说,在这片灵山秀水留下了诗仙的足迹。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正如韩愈所言,“李杜文章在,光芒万丈长”。李白,是丰碑,是恒星,耸立千古、光耀万世。
这里,曾是济宁古八景之一的“太白晚眺”。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但如今站在太白楼上俯瞰新济宁,又是别有洞天。古运河上,东大寺桥等众多小桥展示什么叫巧夺天工;竹竿巷中,翻飞的商铺旗幡渲染着什么是古色古香;古南池里,康熙御笔的王母阁倒映在一池春水中;少陵祠前,诗仙诗圣携手同游的雕塑凝固了一段诗意年华。
脚步离开了太白楼,思绪却萦绕在太白楼,一首小诗也脱颖而出:
那一个黄昏/名满天下的诗人/掠过这个小城/踱进了酒楼/运河水样的寂寞/无处排遣/仗剑千里的豪气一落千丈/诗歌救不了国家/歌吟更平添忧虑/夕阳如血/清泪两行/一夜间/诗人喝光了酒楼的酒/却没写出半句诗/另一个太阳照到酒楼/照在同一个诗人身上/二十三次岁月轮回/诗人文思泉涌/直至用诗稿埋葬了自己
李白,活在太白楼;太白楼,活在唐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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