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感恩我的老师们

01

小嘟博士去报名读小学的时候，当时学校没有收。

因为小嘟博士当时特别小，还没有达到学龄，而且身体还非常瘦弱。

后来小嘟博士的妈妈反复和学校要求，额外交了一笔特殊的管理费之后，才使小嘟博士得以顺利入学。

小嘟博士的小学班主任老师姓潘，是一位敬业的女老师。

潘老师很喜欢早慧的小嘟博士。

那时候，学期成绩还是由班主任老师亲自挨个送到学生家里的。

老派的风格，足以体现对教育的重视。

每次潘老师送成绩到家，小嘟博士当天就会得到父母亲的奖励。

小嘟博士也很喜欢这样的潘老师。

小嘟博士对潘老师印象非常深刻的，有两件事。

有一次，小嘟博士往教室走，正在上楼的时候，发现楼梯上有一个吃剩一半的包子，不知道是谁早上扔掉的。

抬起继续头往上走的时候，迎面碰见了下楼的潘老师。

她也看见了地上的包子。

她俯身把包子捡起来，拍掉皮上的尘土，然后吃掉了。

这个场景让幼年的小嘟博士很受教育。

还有一次，上课铃响了，潘老师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开始点名。

点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住了，望向后排。

彼时已是深秋，高山地区格外寒冷。

小嘟博士顺着视线回头望去，后排的一位同学只穿了一件单衣，肩膀破了一块。

也许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他身体微微发抖，双手交叉包在怀里，神情窘迫地低下了头。

潘老师和颜悦色地把他叫出了教室，回头让我们安静。

过了一回儿，潘老师带着那位同学重新回到了教室。

他穿上了一件洗的很干净、看起来还很新的棉外套。

走回座位的时候，小嘟博士还发现他脚上经常穿的解放鞋不见了，换上了一双同样洗得很干净、看起来还很新的胶底球鞋。

棉外套穿在别人身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幼年的小嘟博士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潘老师给他穿的，应该是自己儿子的衣服吧。

后来，小嘟博士再也没见过这样好品质的小学老师。

再也没有见过对学生这样好的小学老师。

02

绝大多数老师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小嘟博士高一的时候，成绩不是一般差。

小嘟博士当时成绩差到什么程度呢？

在实验班读书，数学居然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

老师看到试卷 ，估计会有一种“恨其不志、怒其不争”的感觉。

高一的时候，小嘟博士的英语一直没考及格过，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终于及格了。

但那次是全班都及格。

高一的小嘟博士是全班成绩的“短板”，严重拖了全班同学的后腿。

因为给老师们脸上抹了黑，一些老师对小嘟博士颇有微词。

不过，高一的英语老师和历史老师却对小嘟博士格外高看一眼。

因为小嘟博士课下喜欢读点野史和闲书，经常不知深浅地和他们摆白。

他们对小嘟博士非常肯定，鼓励小嘟博士读文科。

小嘟博士现在还记得历史老师的那句话：

“你选文科的话，努力一点，可能考得起北大。”

没想到一语成真。

所以，小嘟博士非常感激历史老师。

每次小嘟博士回学校的时候，都会和师弟师妹们讲这个“伯乐相马”的故事。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很多时候，传授知识的老师，就是我们最早的伯乐。

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小嘟博士识趣地选择了文科。

不过，应届文科班的时候，小嘟博士其实不喜欢班主任。

他把小嘟博士喜欢的数学老师给弄走了。

其他同学说，数学老师教得不好，听不懂。

其实，这位老师教书很负责，讲得详细、而且乐意解答学生提出的问题。

只是他讲话有着很重的方言口音，短时间内听不大明白。

进入高二文科班，这位老师教数学以后，小嘟博士经常课下向他请教，数学成绩提升非常快，从高一时候的倒数一跃为全班第一。

为了这件事，小嘟博士在班会课上和班主任老师唱了反调，公开造反，对他进行逼宫。

然而，他非但没有计较，反而安排小嘟博士做班上的纪律监察委员，管纪律。

或许是觉得小嘟博士这样脑后有反骨的人，胆子比较大，比较敢管吧。

所以小嘟博士从高中起，就干纪检监察工作了，正宗的资深老纪检。

这一句是玩笑。

后来小嘟博士回想起这段经历，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估计能够像他这样不计前嫌、知人善任的老师，也不多见吧。

03

复读的时候，小嘟博士主动向班主任胡大伯自荐，当了班长。

当时就是这么精力旺盛，躁动的青春无处宣泄，总想找个出处。

不幸的是，小嘟博士当时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上课经常迟到。

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要首先做到。

自己都做不到，管别人就没底气。

班上的同学也不会听你的，而且有足够充分的正当理由，效法你的作为。

一段时间内，班上同学习惯了上课迟到。

胡大伯看我hold不住了，只好自己亲自上手。

一天早上，他老人家亲自检查，把迟到的小嘟博士当场抓个正着。

小嘟博士就这样变成了给猴看的那只鸡。

胡大伯当堂宣布，迟到一次罚一百，从小嘟博士起开始执行。

小嘟博士被公开示众，只好当场认缴罚款。

有了小嘟博士的前车之鉴，此后上课迟到的风气就被刹住了。

如你所料，这是个“苦肉计”的套路。

毕业的时候，小嘟博士才向大家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胡大伯发现问题出在小嘟博士自己身上。

身为班长、带头迟到，以致班上同学有样学样，带坏了风气。

他老人家先对小嘟博士进行了个别谈话和批评教育，然后和小嘟博士勾兑好苦肉计的细节。

就连上缴的那一百块罚款，也是他老人家自掏腰包。

做到这个程度了，不能不说是老戏骨了。

当然，于小嘟博士而言，更重要的是体会到了老师的用心良苦、发人深省。

据说李鸿章最初和小嘟博士一样，也有赖床的毛病，日上三竿晒屁股了还不起。

自己还不以为意，常常用“做大事不拘小节”来辩解和自我安慰。

他的老师曾国藩，为了纠正他这个毛病，同样是用心良苦。

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曾老师就吩咐众人不动筷子，直到李鸿章同学上桌为止。

据说连续等了几次以后，李鸿章自己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也体会到了老师的用心，从此改掉了赖床的坏习惯。

遇到这样的老师，就是生命中遇到了贵人。

04

小嘟博士在危机之中，也得到过老师们的鼎力支持和庇护。

2016年，毕业之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小嘟博士向“北京大学研究生学术十杰”主办方，举报了某“学二代”靠爹上位、学术造假的问题线索，提交了翔实的证据。

那时候小嘟博士天真地以为，掌握了真理，就可以主持正义。

却没想到，无意中把自己放进了一场危险的风波之中。

先是研究生会的所谓领导当掮客，传话说学二代想请小嘟博士吃顿饭，顺便沟通一下举报信的事情。

而后校团委的分管副书记打电话来，严厉责怪小嘟博士给他挖坑、造成了被动，要求小嘟博士拿出应对措施来。

小嘟博士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要求他们按照程序处理。

人心的险恶，往往是预料不及的。

他们抓住了小嘟博士的痛点，那就是穷。认为小嘟博士人穷志短、胆小怕事。

当天晚上，研究生会派出马仔，在北大未名BBS论坛首先发难，指责家庭贫寒的小嘟博士举报学二代，就是不懂感恩。

这种奇葩的逻辑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围观。

小嘟博士不以为意的时候，他们终于使出了最下贱的招数。

一方面派人监视小嘟博士，一方面以协商为名，凌晨一点约小嘟博士外出谈谈。

这一次，小嘟博士终于意识到大祸临头。

因为即使纪委抓人，也不会半夜下手。

情急之下，小嘟博士想到了叶老师。

叶老师教劳动法，本科学习的时候，给小嘟博士的论文打了90分。

她还是学校的副书记，之前当过校纪委书记。

小嘟博士翻出当年的教学计划，找到叶老师的电子邮箱，发出了求救信。

同时也给自己的导师发了一封。

为求自保，小嘟博士连夜逃往凤凰岭龙泉寺避难。

如果他们没有注意到邮件，没有人救自己，也许就只能向佛法求救了。

北大学生因举报被威胁，托庇寺庙出家！

这种话题，《新京报》之类的媒体，肯定很感兴趣。

幸运的是，两位老师及时看了小嘟博士发的邮件。

他们承诺为小嘟博士的人身安全提供保障，迅速开会处理了举报事项，为小嘟博士主持了公道。

然而具体执行的人是软脚虾。

当时的校团委书记，一边向小嘟博士满口承诺保证，一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了了之放过了“学二代”。

据说他后来顺利毕业，现在中国政法大学教商法，摇身一变成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这样的人传道授业，小嘟博士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然而，这就是世道的荒谬、现实的残酷。

劫后余生，小嘟博士已经顾不上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处理结果。

没有老师们的庇护，小嘟博士难以想象自己的结局。

经此一役，小嘟博士终于领悟了马基雅维利的话：

拿着刀的先知都胜利了，

没有刀的先知都灭亡了。

我们掌握了真理，又要主持正义，手里得有刀才行。

于是，小嘟博士选择回贵州。

回程当天，小嘟博士面向北大校门，暗自起誓：

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享受特权还要践踏众人尊严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没人主持正义，我就去抢回属于自己的正义。

2020年9月10日，祝我的老师们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