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流别论》的写出当较《文赋》为晚 全书可惜已经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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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流别论》
与陆机同时的挚虞所著的《文章流别论》,虽全书已佚,现存的只有一些断片,仍是非常值得注意的文艺理论批评文献。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他从武帝泰始年间出仕,惠帝末官至秘书监、太常卿,在洛阳荒乱中饥饿而死。
《文章流别论》的写出当较《文赋》为晚。全书可惜已经失传,现在只存从各种类书中辑出的十二条。据《晋书·挚虞传》说:虞“撰《文章志》四卷,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由此可见,他的这部著作的内容,是按体裁选集古代的优秀作品,对其每种体裁加以叙论。现在我们所见的各条,就是那些文体叙论的残余。就从这些残余部分来看,这部著作在我国古代文艺理论批评发展史上,仍有其关键性的地位。
《典论·论文》和《文赋》都曾提出各种文体的不同风格要求,开始了对于文体的论辨,但都简略到无以复加,不过陆机比曹丕稍为展开一点,因为他们并非着重从这方面去论述。而挚作则对每种文体,都从其体裁的产生和作用、发展和变化、作家的得失,作了全面的论述。这在文艺的理论和批评上是一个重大的飞跃。从其论“赋”的一则,可以见其精要所在:
赋者,敷陈之称,古诗之流也。古之作诗者,发乎情,止乎礼义。情之发,因辞以形之;礼义之旨,须事以明之。故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前世为赋者,有孙卿、屈原,尚颇有古诗之义,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楚辞》之赋,赋之善者也。故扬子称赋莫深于《离骚》。贾谊之作,则屈原俦也。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以事类为佐。今之赋,以事形为本,以义正为助。
情义为主,则言省而文有例矣;事形为本,则言当(按“当”应作“富”,“言富”与上文“言省”正相对,“富”讹作“當”,因形体相近之故)而辞无常矣。文之烦省,辞之险易,盖由于此。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与事相违;辩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此四过者,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是以司马迁割相如之浮说,扬雄疾“辞人之赋丽以淫”。
在这则对于赋的论述中,作者先叙说赋的缘起和作用,接着在谈到赋作的发展变化中对作者提出评论,并举出足为典范的作品,最后就赋的创作提出理论准则而指出“四过”。刘勰在其《文心雕龙·序志》标出它的上篇纲领:“原始以表末,释名以章义,选文以定篇,敷理以举统。”这些纲领的运用,在挚虞的这则“赋”论中,可说都已具备。对于文体的论述,这样全面精当,不能不认为是一个杰出的创造。
在挚虞的这些残片中,许多理论的鳞爪,也是卓越可贵的。如其论文章的作用说:
文章者,所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
这个“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兼包了文学创作的内容范围和作用,这种对于文学创作上最根本问题的看法,远比曹丕和陆机所见为重大广阔。就在上举的“赋”论一则中,作者指出的“古赋”和“今赋”的区别,以及“四过”,都是针对文坛创作的病根提出,也是后来刘勰在《文心雕龙》中随处反复申论,而力图有所矫正的。从这些残存的鳞爪,我们可以推知这部著作的体貌。
张溥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的《挚太常集》题辞之末说:“流别旷论,穷神尽理,刘勰《雕龙》,钟嵘《诗品》,缘此起义,评论日多矣。”即确切地指出了《文心雕龙》与《文章流别论》的源流关系。尽管刘勰对《文章流别论》还有所不满,而该书对刘勰著作所起的借鉴作用是不容抹煞的。
这里还就便提到一下,常与《文章流别论》连带被提到的《翰林论》,是比挚虞年辈稍晚的李充所作。从其残存的十则看来,也是就各种文体指出其创作原则,并提出在各文体创作上成就较好的作家和作品。如其论“表”云:表宜以远大为本,不以华藻为先。若曹子建之表,可谓成文矣。诸葛亮之表刘主,裴公之辞侍中,羊公之让开府,可谓德音矣。
从这则可见其一斑,大概都是就事论事,在其现存的所有各条中,看不出什么中心思想和较高原则,刘勰评其“浅而寡要”,看来是中肯的。
参考资料: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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