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回忆:梅香
梅 香
作者:诗意人生
梅香是我幼时的玩伴儿,一个泼辣、不羁的女孩子。因为她的过于不拘小节,我们都毫不掩饰地叫她“傻梅香”,她也不在乎,似乎更猖狂了些,男孩子做的事情她敢做,男孩子不敢做的事情她也敢做。
当年村西有个水库,每年夏天,大雨过后,总会盛满了水。傍晚,村里的男孩子们下水嬉戏,她也从岸边掐了麻叶塞住鼻子和耳朵下水嬉戏。于是,她便成了人们观看的焦点。她用脚敲打水面,溅起一米多高的浪花,岸上的人就指着她笑。说,哪有这样疯的女孩子。
入学读书的时候,她也率直如初,没有丝毫的收敛。记得有一次课间,她在校园里竖墙根儿,一个两个,男女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心生羡慕。可一个闪失,她从墙面上斜摔下来,脚踝触到了碎玻璃,在鲜血淋漓之前,白骨裸露。我们都吓坏了,她蹲在地上,不哭,只是用手捂住伤口,有人叫来老师,老师又找来她妈,把她带走了。我们似乎都习惯了她的“罪有应得”,她在家里养伤,我们照常上学下学。
越冬之后,这个让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学生又回到了学校。梅香还像以前那样,喜欢与同学们开着过火的玩笑。平日里,老师基本上是不怎么管她的,只要她不逗哭其他孩子,她自可以“逍遥法外”。
转眼到了仲夏,学校附近有人家种植了大豆,大豆上生有一种绿色的豆虫,十几厘米长,指头那么粗,头上还是尾上,有一根犀牛角一样的触角,用手摸它,它会敏感地弯曲身体,很有力度。我们一般是怯于玩弄这种虫子的,而梅香却敢。她不仅敢,甚至还敢将豆虫放入嘴中,这可是连男孩子也不敢的吉尼斯纪录啊!
最初听到有人这样说的时候,我们不信,便找来梅香问她证实,她笑嘻嘻地点头。为了看她现场表演,就有令人讨厌的男孩子真的找来一只活的豆虫来,梅香毫不畏惧,捏起豆虫便放入了嘴中,随后又吐到手心,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有一年,她脸上生了黄鼻疮,她母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黑漆一样的药,满满地给她敷了一脸。按理说,这个样子是不该出门的,可是她哪里在家呆得住,找个空闲就从家里溜了出来。我们都害怕看到她那个样子,这她明明是知道的,因此,她常恶作剧故意追我们,吓得我们撒腿就跑,她则在我们身后得意地笑。
大概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不幸就被学校“劝退”了,可周末我们还会在一起玩儿。她会爬树,初夏,槐花盛开的时候,她几乎天天坐在树杈上,时不时地用槐花投路过的人,以引起人的注意。
后来听说她在市里酒店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可是,好景不长她就不干了,那些菜色太诱人,总让人忍不住偷偷捏一点儿尝鲜。这工作虽然做得不久,可对梅香影响却极大。她再回到家乡,语音有了很大的变化,话里话外带着一种洋味儿,村里的媳妇们故意逗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昨晚上”,人们就说“还让你坐锅上呢,坐碗上”。那个时候封建,村里人没见过世面,也不肯轻易接受新鲜事物。
再后来,梅香也和村中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出了阁,生了孩子。再回娘家,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人打招呼再也不像年少时那样轻狂,也知道打扮自己了,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也在村里见过她几次,头发上了色,还做了纹理烫,脸擦得白白的,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她幼时的样子。
诗意人生,实名:曹会兰。中小学一级教师,县优秀教研员,《清丰》杂志社编委会成员。喜欢将烟火日常赋予清泉流水般意境,觉得如此,既不失其真,亦不失其味。目前,已有多篇散文发表在《教育时报》、《作文周刊(教师版)》、《濮阳日报(教育周刊)》及《清丰》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