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诸葛亮的重要史料——习凿齿《诸葛武侯宅铭》赏读

湖北襄阳人，东晋著名史学家、文学家习凿齿所作《诸葛武侯宅铭》，是目前所见较早为诸葛亮隆中故宅作铭的文字，是研究诸葛亮隐居地的重要文献资料。

习凿齿画像

《初学记（卷二四）·宅》中，收录了东晋学者习凿齿的诗《诸葛武侯宅铭》。

《初学记》作者唐代徐坚，字元固，湖州人。举进士。圣历中（697—700），为东都留守判官，专主表奏，与徐彦伯、刘知几、张说同修《三教珠英》。构意撰录，具为条流。书成，迁司封员外郎。中宗时，为给事中。睿宗朝，自刑部侍郎拜散骑常侍。开元中，改丽正书院为集贤院，以坚为学士，副张说知院事。坚多识典故，前后修撰格式、氏族及国史等，凡七入书府。又讨集前代文词故实，为《初学记》。

《初学记》取材于群经诸子、历代诗赋及唐初诸家作品，保存了很多古代典籍的零篇单句。此书的编纂，原是为唐玄宗诸子作文时检查事类提供方便，故名《初学记》。《初学记》共分二十四部，三百十三个子目，每个子目先分“叙事”，再是“事对”，后是“赋”“诗”“颂”“讃”“箴”“铭”“论”“书”“祭文”等各体诗文，大体同于其时盛行的《昭明文选》的分类，所引也多整段整篇。

襄阳隆中诸葛武侯祠

诸葛武侯宅铭东晋·习凿齿

达人有作，振此颓风[1]。

雕薄蔚采，鸱阑惟丰[2]。

义范苍生，道格时雍[3]。

自昔爱止，于焉龙盘[4]。

躬耕西亩，永啸东峦[5]。

亦逸中林，神凝岩端[6]。

罔窥其奥，谁测斯欢[7]。

堂堂伟匠，婉翮阳朝[8]。

倾岩搜宝，高若九霄[9]。

庆云集矣，鸾驾亦招[10]。

[1]达人：通达事理的人，即“识时务者。”有作：是说诸葛亮侨居隆中建宅隐居。颓风：是说东汉末年政治腐败、民风颓废。

[2]雕薄：雕刻绘画的梁柱、斗拱。鸱阑：雕画有鸟的栏杆。鸱，指鹞鹰，或指猫头鹰意为猛禽。

[3]范：模范，榜样。苍生：老百姓。格：准则，法式。时雍：《艺文类聚》作“时雄”，当时的英雄。

[4]龙盘：卧龙。庞德公题品诸葛亮为“卧龙”。

[5]永啸：长啸。古人表达难于明言志向的一种方式。《说文解字》:“啸，吹声也。＂

[6]中林：即林中。岩端：岩石边、山头上。

[7]窥：窥视。奥：深奧。欢：隐居的志趣。

[8]婉翮：漂亮的翅翼。翮，鸟羽的茎，指代鸟羽，翅膀。阳朝：朝阳。取“丹凤朝阳”之意，喻诸葛亮在隆中欲投明主。

[9]此二句，本义上天穷地搜罗人才。寓刘备求贤若湯。

[10]庆云：五色云，也作“景云”“卿云”，古以为祥瑞之气。鸾驾：皇帝的车驾。鸾，凤凰之类的神鸟。亦招：也作“三招”，即刘备“三顾茅庐”。

本诗约作于太和五年（370），是目前所见较早为诸葛亮隆中故宅作铭的文字，是研究诸葛亮隐居地的重要文献资料。《水经注》《艺文类聚》《初学记》《全晋文》等史书均有收录。

铭文先描绘了诸葛亮故宅的布置与装饰，以梁柱、栏杆上雕刻非凡的猛禽隐喻诸葛亮的远大志向；次写诸葛亮的隐居生活：躬耕陇亩，修身养志；紧接着直接抒写诸葛亮的隐居志趣：如丹凤朝阳而欲投明主；最后写刘备求贤，三顾而诸葛乃出。全诗语言自然流畅，脉为分明，字字含真情，语语有余味，表露出对诸葛亮的仰慕之情。

习凿齿（塑像）

附：习凿齿简介

习凿齿（317—384）字彦威，湖北襄阳人，东晋著名史学家、文学家。为东汉襄阳侯习郁之后裔，“宗族富盛，世为乡豪”。

习凿齿少有志气，博学多闻，以能文著称。初为东晋大将、荆州刺史桓温的别驾，位列诸参佐之首。桓温北伐时，随从参与机要。桓温任大司马后，图谋篡夺帝位，习凿齿著《汉晋春秋》以制桓温野心。因不顺从桓温，贬为荥阳太守。不久辞职归乡。因名播当世，得到前秦王苻坚的赏识。东晋收复襄阳后，朝廷诏征习凿齿典修国史，未及成行，去世了。

习凿齿习精通玄学、佛学、史学，是魏晋精神的一个重要代表人物。他曾力邀著名高僧释道安到襄阳弘法，使襄阳佛学在佛学史上具有较大影响。主要著作有《汉晋春秋》《襄阳耆旧记》《逸人高士传》等。

习凿齿与释道安（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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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