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文网 > 作文大全

今天的文章 是一则庞大的「寻人启事」丨百家故事

2020-11-18 05:45:01
相关推荐

本篇文章收录于百家号精品栏目#百家故事#中,本主题将聚集全平台的优质故事内容。读百家故事,品百味人生。

在我国,每年被拐卖等原因而失踪儿童的数量约为20万,被找回来的仅为0.1%,即200人左右。

国内最大的寻亲平台,“宝贝回家寻子网”的创始人张宝艳说:“按我们现在这个寻人速度,可能再寻100年也寻不完。”

刚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孩子们跨越疫情,迎来久违的欢声笑语,很多大人也在这一天扮演着“大儿童”的角色,短暂地回归天真。

但是,人们似乎忽略了5月25日“国际失踪儿童日”,距离“六一”,不过短短6天。

对于孩子失踪的家庭来说,也许当时只是仅仅6分钟的无暇看顾,甚至只是一回头、一转身、一出神的6秒钟,便堕入无边地狱。

同样是在“六一”之前,刚刚结束的全国两会上,人大代表张宝艳提出的关于“对人贩子实行终身追责”、“将新发拐卖妇女儿童案件纳入地方政府绩效考核”等议案,在微博上引发超过6.1亿人次围观。

作为国内最大的寻亲平台,“宝贝回家寻子网”(以下简称“宝贝回家”)的创始人,张宝艳是“寻子”这片无边海洋中的“摆渡人”,目之所及,是岸上人无法想象的触目惊心。

2007年,因为曾经短暂经历“儿子走失”的虚惊一场,筹谋已久的张宝艳和丈夫秦艳友正式创立“宝贝回家”,13年来,虽然网络通讯日新月异,但他们仍然保留着书信窗口。

每天,“宝贝回家”办公室都会收到来自全国各个角落的信件,稍有耽搁,便会堆积成几十箱。

很大一部分信件都是手写,张宝艳解释,很多寻找孩子的父母已经年迈,每一封长达几页、甚至是几十页的求助信背后,都有一注守望半生的眼神。

与漫长的寻找相对应的,是一张张孩子尚且年幼的照片,按照出生日期,他们大多已经成年、甚至步入中年,早已不是儿时模样。

找,痴痴地找。一个寻找儿子31年的母亲说:“再来31年又怎样?!”

从孩子失踪那一刻起,寻找,就是这些父母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时光穿梭在新旧交织的贵州省都匀市,熙熙攘攘的平桥客运车站经过改建气象一新,过去二十多年,那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但是,街边的一个简易修鞋摊是一个特例。

每天早上九点,摊主罗兴珍推着小推车走到固定的位置,推车越来越破,步子越来越沉,但摊子正面的广告布却常换常新,上面写着她的寻子信息:

“二十年了!华兰、华白,全家人等你们回家!”

1996年,她7岁3个月的女儿胡华兰和5岁半的儿子胡华白被人拐去,为了等一双儿女回家,她留在原地。

一等24年,尘满面,鬓如霜。

24年前的夏天,旁边新来的租户接孩子到家里玩,下午四点钟,父亲去找,两个孩子已经不见踪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热情的租客。

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夫妻俩惊觉孩子被拐,报案后便拿着孩子的照片跑去火车站到处打听。

偌大的火车站,丈夫守这头,罗兴珍守那头,一直守了15天,直到走路都没了力气,渐渐被人当作疯子。

孩子被拐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应该会记得父母的工作,记得经常到母亲的鞋摊那里去玩。

孩子失踪后,罗兴珍就像是被定格在了繁华的街口。

下雨了,就在头上套个塑料袋,身上披个破雨布,一天下来有时只赚五、六块。

她总是时不时检查摊前的字板是否被遮挡,对每一个经过的人投以期盼的目光,希望他们可以带来孩子的消息,或者有一天,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前喊一声“妈妈”。

母亲守在原地,父亲则外出寻找。

罗兴珍的丈夫胡照周在外打工,一年换一座城,24年换了24座城,一共回家5次。

今年,罗兴珍61岁,粘鞋底子的动作越来越吃力;胡照周63岁,高层建筑工地已经不要他了。

但是,他们仍然在找、一直在找。

2006年大年初三,罗兴珍的老乡,寻找儿子15年的宋怀南,精疲力尽,跳楼自杀。

留下一张字条:我只要我儿宋彦智

妻子说:“他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解脱了自己。”

电影《失孤》中,刘德华所扮演的寻子父亲说:

“我要是在家,感觉对不起孩子。只有我走在寻子路上,才觉得将来对孩子有一个交代。”

从孩子失踪的那天起,那个家,父母也回不去了。

电影《失孤》中,刘德华扮演寻子的父亲

刘德华的原型,是聊城人郭刚堂,1997年,他两岁半的儿子被拐。

郭刚堂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骑上摩托车,踏上了“铁骑寻子”的旅程。

23年,风餐露宿,行程40多万公里,走过30几个省,骑坏了9部摩托,至今未能寻回孩子。

他说,自己从未在家过春节,他都在寻子路上。不知儿子在哪儿过年,是否吃饱穿暖。他必须在路上,仿佛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被拐的孩子。

像罗兴珍、郭刚堂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奔波在寻子路上的人还有无数,他们不记得自己走过多少路,跌过多少跟头。只是在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

“总有一天,会死在路上。”

他们不是在活着,而是在受罪。

寻孩子的父母总是会担心,孩子还没找到,自己先倒下;

寻父母的孩子则在担心,自己还没找到他们,就已经来不及了。

寻亲,是在跟死神赛跑。

被拐30年的罗长美

1982年12月,7岁的罗长美跟随母亲到成都探望在外工作的父亲。

“我记得坐了很远的车到了渡口,当晚坐了通宵的轮船,到了另一个城市。”

人生地不熟,她和母亲在人流中走散,一个中年妇女把她拐卖到福建省莆田市一户姓郑的人家。

9岁时,她从养父母家逃跑过。“被他们捉回去,一阵毒打。”

五年后,16岁的罗长美用补渔网挣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出外打工。

重获自由之后,回家,就成了罗长美唯一的希望。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拐后第10年,哥哥意外去世。一子一女,一死一拐,父亲从此重病缠身,母亲也早已精神失常。

1993年,罗长美结婚,她答应丈夫的唯一条件就是,他会一生一世帮她找父母。

多年遍寻无果,2011年9月,丈夫帮她在“宝贝回家”做了信息登记。4个月后,她与身在重庆涪陵的徐庭静DNA配型成功,确认彼此就是失散了30年的亲人。

罗长美回家前一夜,志愿者告知69岁的徐庭静,女儿要回来了。

疯疯癫癫的老人忽然喊起“美美”,一喊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老人一早就跑到村口,头发仍旧凌乱,神情还是痴傻,但她不停张望的目光中,又好像藏着一段漫长的等待。

罗长美风尘仆仆地赶来,抱着眼前的疯妇痛哭,哭着哭着,老人忽然拽着她往山上跑,任谁也拦不住。

跑到一个破败的土堆,老人对着眼前简陋的墓碑喃喃道:“女儿回来了。”

那是罗长美父亲的墓,没等到女儿,他先一步离开了人世。

那天,山上一片呜咽,疯了30年的母亲一夜清醒,丢了30年的女儿终究是迟了一步。

罗长美说,要把母亲接去跟自己团圆。

张宝艳闻讯深感慰藉,因为在她见证的上千次团聚中,更多的是团而不圆。

她总是随身带着手机充电器,只要一看见插线板,就抽空过去充会儿电。她必须保证手机24小时开机,错过一通电话,或许就是一场悲剧。

某天凌晨,她接到电影《亲爱的》的原型彭高峰的电话。

2008年3月,彭高峰4岁的儿子被生生从母亲怀里抢走,众目睽睽之中,抢孩子的男人跳上一辆大巴,扬长而去。

硕大的“寻子”招牌和10米长的寻子横幅挂了整整3年,这个绝望的父亲在深夜登上了一座高楼的楼顶。

他拨通张宝艳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大姐,你要是没接这个电话,我就跳下去了。”

寻找孩子的日子是灰色的,不敢死,不想活。

电影《亲爱的》中,黄渤扮演寻子的父亲

在很多寻子路上的父母看来,彭高峰是幸运的。2011年,他收到一名江苏大学生无偿发来的线索,经过再三确认,孩子被找回。

但是,被毁掉的家庭很少能因为孩子的回来而完全变回曾经。

民警将孩子解救回来,孩子下车的那一瞬间,彭高峰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开始大哭和嘶吼:“三年!三年!”

已经7岁的儿子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眼神中的陌生和平静,与父母的痛哭流涕大相径庭。

彭高峰与妻子儿子

彭高峰说:“刚开始,乐乐(孩子)晚上常常哭闹,要回去找那个‘妈妈’。”

回家后,孩子时常会提起想念养母,想要打电话给她,甚至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说:“想快快长大,赚了钱给养母用,因为她很穷。”

每当此时,彭高峰的内心便五味杂陈。找回孩子之后,悲伤开始变得复杂。

彭高峰有时会觉得自己成了自私的人,因为对孩子来说,这就像“二次拐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孩子所谓的“养父母”。

“是‘买主’。”张宝艳总是习惯性纠正。

没有买,就没有卖。没有买卖,就没有分离。

这些年,她一直呼吁“买卖同罪”。

很多时候,饲养拐卖市场的“买主”,比人贩子更令她深恶痛绝:

“那是偷来的天伦!”

张宝艳

在宝贝回家首页,寻人信息主要包括三类,除了“家寻宝贝”和“宝贝寻家”以外,还有一类是“流浪乞讨”。

在没找到儿子之前,彭高峰非常害怕见到马路边上乞讨的残疾小孩,他担心残破不堪的身躯之上会是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好多天都缓不过劲。”

孩子被拐后,父母的期待会在无尽的未知中被消磨,希望与失望屡屡交织,信心不断燃起又破灭,最后只剩下:

只要孩子健康地活在人世就好,即便无法回到自己身边也愿意接受。

因为,更坏的结果,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被拐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会被卖给黑工厂强行劳作,或者当做“童养媳”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更恶劣的情况是,被断舌、烫伤、四肢在不断的“打折”和“长好”之后变得畸形,以博取路人的同情。

还有的婴儿甚至在被灌药转移途中,憋死在塑料袋里。

被灌下安眠药装到塑料袋里的婴儿

“流浪乞讨”一类的孩子,普遍在无尽的折磨中丧失了记忆,志愿者甚至无法为他们标注姓名。

DNA比对,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宝贝回家”首页“流浪乞讨”一栏的孩

2009年两会,张宝艳提出的“关于建立打击拐卖儿童DNA数据库的建议”得到公安部采纳,正式建立“全国打拐DNA数据库”。

基于此,“宝贝回家”完成了最快1分钟配对成功的案例。

然而张宝艳仍然强调:“按我们现在这个寻人速度,可能再寻100年也寻不完。”

在我国,每年被拐卖等原因而失踪儿童的数量约为20万,被找回来的仅为0.1%,即200人左右。

在“宝贝回家”,有51331个家庭正在寻找被拐孩子、有47008个孩子正在寻找亲生家庭、1982个被解救乞讨流浪儿童不知家在何方,然而13年来,真正寻亲成功的只有3345例。

资料显示,一个小女孩的市场价是3-4万,一个小男孩的市场价是6-7万,巨大的利益仍然在供养着黑色的“产业链”。

2015年11月,公安部刑事侦查局打拐办“重拳出击”,提出利用高科技信息化的手段迅速发布信息的概念,在与阿里巴巴安全部沟通后,迅速投入设计。

2016年5月13日晚,一位名为“吉斯么吃作”的彝族女孩走失的消息被上传到试运行中的程序。

打拐办副主任孟庆甜收到消息,这个“奇怪”的名字一度让她误以为又是一次内部测试,但很快就确认消息属实。

那天,两岁的吉斯么吃作跟着父母从四川出发,途径河北衡水火车站。旅途中,因为太过疲惫,吉斯么吃作的父母在车上睡着,醒来时,女儿已不见踪影。

通过该程序,衡水火车站附近100公里的手机用户迅速收到了借助支付宝、手机淘宝、高度地图、腾讯QQ、滴滴出行、百度等几十个APP客户端发出的紧急推送。

线索纷至沓来,到女孩最终被解救,时间过去了不到两天。

当日,“公安部儿童失踪信息紧急发布平台”正式上线,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团圆”。

那一天,马云在微博同步分享了这则消息,并写道:

改变世界的不是技术,是技术背后的梦想和责任。互联网打拐,阿里巴巴为有这样的同事而骄傲。……也许你的爱管“闲事”会救下孩子,中国需要更多爱管“闲事”的人。

“团圆”上线3年后,一则统计数据无声地印证了马云的呼吁。

截至2018年,在通过“团圆”破获的近4000个儿童失踪案件中,有93%是依靠网友和亲友提供的关键线索达成的。

强大的科技力量之下,仍旧是人与人的搭救。

2016年央视大型公益寻人栏目《等着我》上线,在全媒体掀起“寻人”浪潮。

作为节目主持人,倪萍将耳环、项链、戒指……所有首饰一并摘下,素衣登台。

在现场她曾向白血病女孩捐款10万元,还将儿子的钢琴送给一位热爱音乐的盲童。

制片人说:“已经记不清倪萍是第几次捐助嘉宾了,她在这个节目挣的还没捐的多。”

面对称赞,倪萍只是说:“灾难不可以分担,苦难可以分担。”

寻亲是望不到边际的苦旅,但一双双朴素的援手可以让苦旅有期。

去年11月,网络上流传着一张“梅姨”的彩色照片。照片所附信息称,“梅姨”涉及9起拐卖儿童案件、至今仍未落网、拐卖儿童、破碎家庭……每一个字都戳中网友,照片迅速刷屏。

不久,公安部儿童失踪信息紧急发布平台发布消息澄清:网络上流传的广东增城9名被拐儿童案件嫌疑人“梅姨”的第二张画像非官方公布信息。

或许,“梅姨”只是一个符号,这次热血沸腾的“乌龙事件”,是生而为人者,对“儿童拐卖”的愤怒和反抗。

拐卖是超越谋杀的犯罪,冷漠是对犯罪的默许。

每一次退让,都是在降低恶人做恶的成本。

每一次的沉默,都是在助长犯罪的发生。

网络让世界变得很小,或许是一次转发、一通举报电话便可以成全一个家庭的团圆。

目前,“宝贝回家寻人网”的志愿者和爱心人士已经达到351865人,张宝艳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

“宝贝回家”,早日关门。

阅读剩余内容
网友评论
相关内容
延伸阅读
小编推荐

大家都在看

五年级写景作文 写人的作文300 即景作文400字 冬天的作文400字 礼物作文500字 京剧作文 数学小作文 爬泰山作文 说明文作文怎么写 书信作文的格式 躺平 作文 英语作文纸 孝敬父母作文 看电影的作文 告别的作文 郁金香作文 作文家乡的春节 醒来 作文 四年级作文200字 作文好词好句摘抄 过山车作文 英雄作文600字 最可爱的人作文 作文用英语怎么说 春天作文二年级 春天作文400字 圆明园作文 颐和园作文 小仓鼠作文 小人物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