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散文：回忆奶奶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跟前，时值炎热的夏季，我正在外地求学参加高考，家里人怕影响我就没有告诉我，等我回来时，正赶上给奶奶上头七坟，当我得知这个事实时，犹如晴天霹雷，发疯似的跑向奶奶的坟前大放悲声，长跪不起。奶奶啊，我最亲最爱的人，您老人家咋就想不开，忍心撇下您疼爱的孙子而独自走了呢？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对奶奶的深深地怀念之情。

奶奶是非正常死亡，她长期受病痛折磨，但其主要责任还要算在我三叔的账上！这辈子我都不能原谅我的三叔，他是间接害死我奶奶的凶手！

我奶奶年轻时是一个富家小姐，在方圆十里人称“一枝花”。我爷爷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不仅会木工手艺，而且还会玩旱船，会武术，他就在奶奶家扛长工，时间久了，他和奶奶一来二去便产生了感情。奶奶的悖逆让她的家人恼羞成怒，便把她和爷爷一同赶出了家门，同时也成就了他们俩人的美好姻缘。我奶奶知书达礼，娴淑温顺，她裏着一双小脚，被称为“三寸金莲”。奶奶和爷爷共生下五个子女，其中我父亲是老大，唯一一个姑姑在十多岁时因病夭折。

解放后，我们家的成分是贫农，奶奶也因祸得福，当时她因反对当地主的父亲，冲破封建礼教而被定性为贫农。奶奶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曾得到过她无私的帮助。大跃进时期，村里凡是有孩子的人家，只要去参加生产劳动，便都把自已刚会吃奶的孩子丢到奶奶家照看，有时丢在奶奶家吃奶的孩子有十几或二十多个，奶奶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不嫌麻烦，每天都要做上一大锅糊糊，从早到晚全身心的照顾这些孩子们。每到晚上收工时，各家都把吃饱喝足的孩子领回家去。他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客气话，只是把感激之情深深地藏在心里。每到逢年过节，奶奶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前来给她孝敬和拜年的人们，简直挤破了家门。每逢这个时候，我总爱去奶奶家蹭吃蹭喝，因为奶奶家的红糖、果子、老雁馍，从腊月一直吃到出了正月总也吃不完。

记得有一年春天，一个外乡前来讨饭的乞丐，因生了病在村子西边沟沿上奄奄一息，过往的行人都视而不见，奶奶得知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便让三叔把那乞丐接回家中，她一边给请医生治病，一边杀鸡宰鹅给乞丐补身子，直到一个多月后，那乞丐痊愈后才恋恋不舍地，千恩万谢地离去。事情过去三年后，那乞丐竟衣着光鲜地赶到奶奶的家里，对着奶奶长跪不起，泣不成声地感谢奶奶的救命之恩，后来坚持恳求奶奶认他做了干儿。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得了一种怪病，她总觉得胸口闷疼，有时严重起来，疼痛加居，她便用手捂住胸口，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本地的医生也判断不出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有说她得的是胃炎，有说她这病是胃下垂。尽管病情很严重，奶奶不曾有片刻的休息。我三叔当时是生产队长，吃了饭，把嘴一抺便上地指挥生产去了，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奶奶一个人去干，她全是因为积劳成疾，后来得不到及时治疗，导致病情越来越重，现在看来，奶奶患的有可能是胃癌。三叔整天忙于生产，根本就没时间关心和治疗奶奶的病，后来，我去外地求学就很少回家去见奶奶，终于有一天，奶奶实在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便悬梁撒手而去。

奶奶生前最疼爱的是我，我伴着她度过了许许多多美好时光，在她的关爱和呵护下，我健健康康地渐渐长大成人，然而我却在奶奶生前没能给她老人家尽到一丝孝心，此亦是我终生的愧疚和遗憾！

奶奶的一生是辛苦勤劳的一生，是心底无私大爱无疆的一生，更是无私奉献的一生。奶奶啊，我的德高望重的奶奶，我可爱可敬的奶奶，愿您在天国里不再受到疾病的折磨，愿您的灵魂得以安息。

(作者：肖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