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做客深圳分享写作与阅读:真正的经典是可以躺在灵魂里的
苏童
日前,茅盾文学奖与鲁迅文学奖双料得主、中国当代文学小说创作的先锋派代表作家苏童做客诚品生活深圳,以“对话苏童,阅读经典”为主题分享了自己在小说创作过程中的难忘经历。苏童在文学创作与阅读中,积累了大量经验,他表示:“读书是我最大的积累,没有第二种选择。”
钟情中短篇小说,就是一种“天然的追求和野心”
“每个作家都有野心,但很少有作家的野心是想写好一部中短篇小说。”苏童钟情于中短篇小说的创作,曾凭借《茨菰》斩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玛多娜生意》斩获第十八届百花文学奖等。他将这种偏好归结于一种“天然的追求和野心,没法解释,我就是一种生理性的喜欢。”
1985年,苏童在《收获》第五期发表的《1934年的逃亡》令他一举成名,成为先锋小说的领军人物之一。很多人向他求取灵感的来源之道,他说:“每个作家的天赋和才气都不一样,但灵感的来源都是一样的。它们似乎来无影去无踪,但其实,灵感‘来有影去有踪’。”他认为,灵感的溯源,可能来自于生活中的某一个平凡的瞬间,但又因平凡而琐碎的日常冲散,这不是淡忘,而是一种“搁置”,“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被记忆封闭的东西突然打开,这就是灵感。”
当被问到,创作对于天赋个性和生活经验哪个更为倚重时,苏童答道:“我会倾向于55%的天赋,加上45%的个人努力。”停顿一秒后他立刻笑着说:“如果是面对孩子们,(这个比例)我就倒过来说。”
当“写作的回应”变得容易,写作者更要找准自己的创作方向
进入新媒体时代,读者的阅读渠道和写作者的发表渠道都更加丰富,这进一步降低了内容创作门槛,也激发了更多年轻人的写作热情。对此,苏童不希望以自己的经验树立真理的标杆,指出一条所谓正确的道路。 “人要有旅程。路都是蹚出来的。在出现三岔口、五岔口的时候,走哪条路往往要凭借自己的直觉与知识,也可以各条路都试一试,寻找到最适合自己方向的创作旅程。人生也是这样。”
“写作用不着把自己的目标算清楚,因为算不到。卡夫卡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信心,他认为没人看,也没人看得懂。但经过时间的沉淀,大家都能明白他笔下格里高尔变成甲虫讽刺的是什么。”如今,多样化的阅读和写作渠道,让“写作的回应”变得容易,苏童认为不管出于何种目标,这份倾诉都应该被好好保留。“我是老派的,我总归是要发表纸质书,再转化为电子版。”
阅读经典,精读几本也未尝不可
苏童曾与阿来、麦家等文学大家联袂出版《好好读书》,书中推荐了20本优秀作品,为年轻人上了一堂读书课。“经典作品是一生的、永恒的陪伴,不是用于消遣的。真正的经典作品是可以躺在灵魂里的。”
“我也不认为什么书都要读,读时间挑选出来最好的、最亮的钻石。”与其泛泛过目,不如精读几本。苏童举例:“如果觉得《战争与和平》太庞大,精读一本《安娜卡列尼娜》就可以了;在谈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不一定非要看完《卡拉马佐夫兄弟》,读读《白痴》也是可以的;在讨论契诃夫的时候,每个时期的小说读过几部精品也未尝不可。另一方面,写作者也有自己的喜爱和偏好,有其局限的部分。”
对于经典文学和流行文学,苏童反对将二者进行非黑即白的主观对立,但经典文学的确有无可替代的魅力。“阅读马尔克斯,你会知道一个作家的想象力能够瑰丽到什么程度,读契诃夫,你会知道作家的文字能够像手术刀一样细腻精准到什么程度。”
文学创作与影视化改编是两个范畴
作为同时期最早接受自己作品进行影视化改编的作家之一,苏童把二者的性质分得十分清楚。并把作家和影视方之间的关系形容为“供货方和采购方”。在他的多部影视化改编作品中,就包括由《妻妾成群》改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妇女生活》改编的《茉莉花开》,以及由《红粉》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等等。长期以来,苏童称自己形成了一种可进可退的坦然心理:“我会很关注我的作品改编后的状态,它们很大几率上是被搞砸了,也很有可能‘大红灯笼高高挂’,我都很愿意谈。”
传统的文学作品影视化改编,苏童称其为一种“邂逅”,而如今涌现的IP剧、IP电影则是一种工业化的“产品设计”,并称自己在这方面是门外汉,也不会受其过分影响。“每个作家的生存状态不同,现今有人是出于一份工作来从事,而我们那一代的写作始于茫然和狂热,‘红舞鞋’穿上就脱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