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连字都很少写的我们 还配关心手工毛笔和其制作者吗?
2018年初春,我跟着一个叫“田园刘娟”的网络红人,一块去河南探访民间非遗艺人。第一站我们选在了洛阳太仓,据说这里有个坚持手工毛笔制作的民间艺人,他制作的毛笔书写适手耐用,经常会有人从外地慕名驱车前去购买。
用手机顺手一搜,果不其然,网上还是有一些关于他的信息。这些文章不外乎讲述太仓毛笔辉煌的历史和濒临失传的现状,呼吁大家保护拯救。浏览过几篇后,我在内心反问:在一个我们都很少写字的时代,我们还配关心这项传统手工技艺吗?我们又该怎么去保护这项传统手工艺呢?
后来听同行的人说,其实这不是团队第一次来这里了,这次主要是想拍摄视频记录毛笔的制作过程和手艺人的现状,准备以后帮助艺人建立一个销售渠道,让他们更好地生存。然后我的内心稍有安慰,与团队一起配合完成拍摄工作。
拍摄工作主要以边操作示范边采访的形式进行的,我作为辅助人员在外围也旁观学习了不少。回京没多久我便离开,不再参与其中,也不了解后续的情况了。时隔一年多,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感觉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因此乘着还未完全忘却,用文字记录下来。
做毛笔的艺人叫潘占堆,身材魁梧,年逾古稀的他脸上长着些许老年斑,顶着一头花白稀疏的头发,但声音洪亮,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的语调给人一种秉性耿直的印象。可能是因为常年制笔加上年龄的原因,他站起来时身躯略显佝偻。见此情形真的会产生一种手工制笔技艺是否后继有人的担忧。
跟他讲清楚我们当时拍摄的想法和目的后,他很愉快的配合,帮我们在十平方米左右的制笔作坊里架起了两台摄像机。随后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简易的工作台前,用左手从泡着羊毛的瓦盆里捏起一撮,在面前的案子上磕了磕,右手抽出一把窄长的牛骨梳,熟练的梳起来了。
他边梳边聊,有问必答,从毛笔制作的原材料、制作工序,讲到它的历史故事、与学艺经历,有些关键的部分他还会专门强调,主动详细说明。似乎他已经见惯了采访的人群,显得非常的自然娴熟。但从简陋的工作台和朴素的衣衫来看,他个人的生存状况并无太多的改观。
的确在国家大力扶持非遗之前,人们对这个领域的关注还是很有限的,即便有不少的采访报道也很难唤起大范围的注意。加上地处洛阳郊县的农村,无论是交通还是销售方式都不方便,若非真心喜爱书画有实际需求,鲜有人专门前来购买毛笔。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手工制笔速度慢,每月制作的数量有限,但价格上也竞争不过机器制作的毛笔。
因为没有太多经济上的回报,所以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人愿意学习。而近两年国家政策的出台,人们又开始关注非遗,他的儿子和儿媳也开始慢慢在帮忙并学习制笔的技艺。太仓的潘氏毛笔有据可查的历史有三百多年,而潘占堆是同批手艺人中年龄最小的,其余尚在的老艺人则因为年龄太大,视力和体力的退化已经让他们没法在做了。
据潘占堆讲,曾经有一位记者专门前来学艺过一段时间。想来算是有人传承了这门手艺,至于说后继有人还远远称不上。毕竟手工制笔程序繁琐周期长,想活得生存空间和长远发展,还是需要一定数量的人才能支撑得起来,保证一个持续的影响。如果人数太少,即便一时被关注,但难以满足市场需求,那么很快就会被替代品挤压,进而被遗忘,大众想帮也帮不了。
整个拍摄过程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总体来说是非常顺利的。最后离开之前,团队中的很多小伙伴都购买了毛笔,价格并不算高,但老人甚至不好意思收钱,但大家都知道手工制笔不易付钱是必须的。不过,老人还是一人赠给大家一支小楷的笔。
不过话说,回来之后我一直也没练过字,看着桌角笔筒里放了一年多的毛笔,感觉内心有愧,像我这是拯救不了毛笔这门技艺的,喜爱书画的网友们,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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