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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毅文化艺术馆创作研修班赵永富的第二讲:诗文创作有生活的坐标

2020-11-19 08: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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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青年作家赵永富

青年作家赵永富(湘诺)

湘诺 ,笔名州川,原名赵永富 ,1992年生,贵州威宁人 。中国作家协会网络文学第五期高研班学员 ,中国公益网全国大学生新闻艺主编,贵州省诗人协会、黔西南州作家协会会员 ,四川南边文化艺术馆第三届签约作家 。

宋代大学问家朱熹曾有两句很有名的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大体的意思是,渠水为什么会这么清啊,因为有源头,所以活水就滔滔不尽了。

这里说的水之“源”和水之“流”的关系。我以为,用这样一种相互依存来阐释和解读文学和生活的关系,也是颇为适宜的。

作为一种文学常识,文学来源于生活的说法尽人皆知。但是,究竟文学是怎样源于生活的?今天,我们主要从诗歌角度去分析。

01

诗文创作所写的生活是一种“有感情的生活”

其实,诗文创作所写的生活,其实不是一般的生活流,而是一种“有感情的生活”。

比如诗人席慕蓉所写的《一棵开花的树》,这首诗歌深受海内外读者喜爱。有人说这是一首情诗。当我们要知道它是一首怎样的诗的时候,其实,原作者最有发言权。

2007年12月22日,在福建参加“海峡诗会”的席慕蓉披露了作品的创作经过,她说,这是“写给自然界的一首情诗”。席慕蓉说,在她看来,生命是不断的经过、经过、经过,她写的东西都是在生命现场里所得到的触动,尽管有些触动要等到一二十年后才恍然大悟。为了解释自己在生命现场里的触动,席慕蓉讲述了《一棵开花的树》的创作过程。她回忆说,当时自己在台湾新竹师范学院教书。5月份有一次坐火车经过苗栗的山间,火车不断从山洞间进出。当火车从一个很长的山洞出来以后,她无意间回头朝山洞后面的山地上张望,看到高高的山坡上有一棵油桐开满了白色的花。

那时候我差点叫起来,我想怎么有这样一棵树,这么慎重地把自己全部开满了花,看不到绿色的叶子,像华盖一样地站在山坡上。可是,我刚要仔细看的时候,火车一转弯,树就看不见了。“就是这棵真实地存在于席慕蓉生命现场里的油桐,让她念念不忘。

她心想,正如海是蓝给自己看一样,花当然也是慎重地开给它自己的,但是,如果没有自己那一回头的机缘,树上的花儿是不是就会纷纷凋零?这促使她写下了《一棵开花的树》。

席慕蓉说:“这是我写给自然界的一首情诗。我在生命现场遇见了一棵开花的树,我在替它发声。”至于有些人把作品解读成“女孩子站在那里等男孩子看她”的情诗,她表示“有点犹疑”。但她同时声明,诗人的解读只是其中的一种,因为读者的解释也有权威性。

其实,诗之灵魂在于情,情真意切才有诗。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把一位少女的怀春之心表现得情真意切,震撼人心。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这最美丽的时刻”诗一开篇,一位美丽端庄,大胆坦率的少女形象倾泻而出,鲜明动人。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山盟海誓,“最美丽”三字把少女追求纯洁,神圣,伟大,美好的爱情之心描绘得细致入微而又淋漓尽致,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是少女心之真之诚的自然流露。“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有人说,爱情是缘分,爱一个人与不爱一个人,是感觉,是无法选择的,任何的努力都是刻意勉强,是徒劳白费,然而,茫茫人海中,又有多少人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如果说,缘在天意,那么,份在人为。

诗中女子,在意中人“必经的路旁”“慎重地开满了花”,是爱的宣言,是积极成就与其意中人“份”的举动。“慎重”一词更细腻地刻画了女子努力完善自我,用一颗真心去眺望爱情的心理活动。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当意中人“无视地走过”那落了一地的不是花瓣是少女凋零的心,是泪,是血,是失落,如泣如诉,其凄凉之状况,催人泪下;然而,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那落了一地的更是少女心之无愧,情之无悔,生之无憾,其情之真,意之切,追求之心之执着,倒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这首诗歌里,席慕容把爱情、人生,写得极美,抒情灵动,饱含着对生命的挚爱,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如果有人问我:世上的植物中,你最喜欢哪一种?我会回答:我最喜欢树,喜欢它茁壮挺拔,浓密的枝叶尽情的升向天空,升向金光流溢的天空,没有思想,感觉不到痛苦烦恼,也不知道幸福和欢乐的滋味,只知道尽情地生长、生长,我喜欢像树那样静静的活着,那样自然真实,那样生机盎然,那样充实向上,那样孤傲又那样深情……

如果我是一颗开花的树,花开过一季又一季,香飘过一程又一程,千年的等待,从开始到现在,等待一个人开启心灵,等待一段故事上演,于是,菩提树下觅一方青石,安然一份等待,固守一份拥有,看沧桑变桑田,享受过程的美丽,只求你能从这石上走过,如果是一颗开花的树,那么,我会在树下守你苍海桑田,听雨,看风过的痕迹,品花开的声音,赏幸福的气息,清香满园,一张桌,俩杯茶,俩个人,一片风景。一棵开花的树,开放在心的沃土里,开放在彼此的心境中,绽放一片生命的苍穹,心灵是一棵会开花的树,它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它开出了生命之本,开出了命运之路,开出幸福之花,我常常想,每一个人的生命,为某人开一次花,同样的每一人心里,都会有一棵会开花的树,而这棵树,一定会坚守着他的心,也正是有了这样一颗开花的树,才会有了生活的气息,生命的历程也因此变得更有活力。

大家都知道人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大自然有风、雷、雨、电、阴、晴、圆、缺。这些都是现象,但现象背后都是些什么呢?有句话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大自然也是无风不起浪,无云不成雨。因此,表现了这些爱、恨、离、愁的现象,描绘那些风起云涌的景观,并揭示了其背后的情绪和意味,就是一种“有感情的生活”。比如,我们所熟悉的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其中“花溅泪”和“鸟惊心”都是拟人化表达,是诗人感情在“花’,“鸟”这些物象上的投射。这种将大自然“感情化”的方式是典型的文学表达。

比如诗人林徽因1932年所作的《别丢掉》,是一首追忆和缅怀逝去的人与情的抒情诗。诗的总体情感基调清冷哀怨,在表达一种深入内心的情感的同时,表现出诗人对这份情感的特殊理解与珍视,其中有诗人自己特殊的情感经历的影子,同时也传达出一种无奈的伤感与痛苦。

作品原文:别丢掉

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存着那真!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 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你向黑夜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1931年,徐志摩因飞机失事而英年早逝,文坛上吊唁纷纭。《别丢掉》写于徐志摩去世以后的1932年,发表于1936年3月15日的《大公报·文艺》,是诗人为怀念与吊唁徐志摩而写的。《别丢掉》这首诗堪称林徽因所有诗作中最著名的一首。即使在同时代的诗作中,《别丢掉》也以它表达感情的独特而美丽的方式显得别有番的味。

整首诗无疑是写了一段隐脚而寂寞的情感。在林徽因的大部分抒情作品中,对逝情的缅怀与追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淡淡的伤感与愁绪,占据了诗的情感天地,表达了一种轻纱似的情绪。《别丢掉》所试图传达的,正是逝情的渺茫与零落,一种情绪的氛围:那一些往日的热情仿佛已逝去,但它依稀还像流水似的,在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轻轻地淌着。“我”(也就是抒情主体)的心中还眷恋着那一番逝情,“你”(情感诉诸的对象)也“仍要保存着那真。”今夜的天,与往日“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一样有“满天的星”如“梦似的挂起”。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人。“你”若还希望兑现那一份情感,你就“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作为一个新月派诗人,林徽因的诗作必然更多地带有浪漫主义的气质。但,一种颇具现代主义风格的诗歌格局也出现在她的笔下。比如表述上的有意变格、改路和错向,隐蔽了联想的桥梁,加上诗思的间杂离落,造成了一种特殊的抒情氛围。在《别丢掉》这首诗中,错杂的诗句,添重了逝情的渺茫与零落,别有一番情致。这种隐曲的表达感情的方式必然具有另一种美学意义。林徽因当然不是一个很纯粹的现代派诗人。

一个很明显的例证是,在她的许多诗里,人们均可以发现传统的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的托物言情的手法与现代主义的意象联络的手法是交织在一起的。时而是主人公在直抒情热或托物言情,时而是意象本身成为多情的倾诉者。《别丢掉》这首诗的主干意绪兴许只有这么三句:“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你仍要保持着那真!”举个例子,“那一把过往的热情”和“隔山灯火”,前者是情,后者是景,一虚一实,有着本质的区别。但“隔山灯火”这个意象本身具有感性美和理性美的双重魅力,它的境界已扩伸入抒情主人公的灵魂深处;它既是“那一把过往的热情”的具象化、知觉化,又是一个独立的意象,情意浓重,自具风采。

《别丢掉》中也有用得很巧妙、很隐蓄的比喻,虽然是托物言情,又颇有些意象的深意,喻体本身又往往兼具情感和理性的双重风貌。

02

诗文创作就是写生活,写的实际上是“有感觉的生活”再升华为“有感情的生活”

当然,诗文创作就是写生活,写的实际上是“有感觉的生活”再升华为“有感情的生活”。“感觉”较之“感情”,广度上没有“感情”细腻、丰富,深度上,没有“感情”悠远、深沉。“感觉”往往是转瞬即逝的,它往往云淡风清,如丝如缕;没有“感情”持久、热烈,但是,它比“感情”锐敏、轻灵,细致,把握“感觉”写在“感情”上,对于诗文创作,也是一种生活坐标。

比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于1989年所写的一首抒情诗。全诗共三节,第一节表现了诗人对质朴、单纯而自由的人生境界的向往,对“永恒”、未知世界的探寻精神。第二节写诗人找到幸福后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第三节写诗人对世界的祝福。诗人将直抒胸臆与暗示、象征手法结合起来,使全诗既清澈又深厚,既明朗又含蓄,畅快淋漓而又凝重、丰富,抒发了诗人的向往幸福而又孤独凄凉之情。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书法作品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首诗写于1989年1月13日,距诗人在同年3月卧轨自杀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作者是属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一代人”,亲身经历了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扼杀物欲、只讲精神,到80年代末期的摒弃精神、物欲横流的社会转型过程。面对现实,理想主义者的作者困惑了,希望破灭了,觉得不能“诗意地栖居于世”了。同别人盲目沉醉于物质生活享受的幸福感比较起来,他更多地感到来自内心分裂矛盾的痛苦。这篇诗歌便是他人生痛苦体验的结晶。

这首诗的创作契机也有可能包含”情诗“的成分,“大海”也可能有具体所指。海子在去世之前一段时间里,与已经分手并移居深圳,还打算移民海外的初恋女友保持着友情性质的通信。据此推测,这一“大海”意象,应与对海边的深圳或太平洋彼岸的初恋女友的想象有关。

03

是一种“有判断的生活诗文创作是表现生活,写的实际上是“有趣味的生活”

诗文创作是表现生活,写的实际上是“有趣味的生活”。当然诗文创作写生活,写的还是一种“有判断的生活”。

我们知道,生活如同一条滔滔不息的大河,波诡云谲,泥沙俱下。而我们所看到的世间万象也是纷繁复杂、鱼目混珠的。这就要求我们,在我们写作的时候,不仅要有感情、感觉、趣味,还要有理性的判断与审美的选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定写作的航向,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文学之舟触礁、沉没。而有感情、有感觉、有趣味,也就是把自己放进文字里去,物我同一,感同身受,以情动人,以趣引人,以理服人,以期达到完美的阅读效应。而有理性,也就是能对生活现象作出判断,从而在文章中表达出相应的感情。比如,生活中的人和事都有“真、善、美,假、丑、恶”之分,我们在文学创作时,就要在感情上有所区分。对真、善、美在字里行间满含赞扬、喜悦之情;对假、丑、恶在行文中饱含批判遣责之意。做到了这些,也就是达到了“有判断的生活”。

比如北岛 的《波兰来客》,仅7行,道经尽多少人间心酸: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的三个关于,都是多少人的梦。如今梦想真的在深夜和朋友一起饮酒,一起碰杯,碰得稀里哗啦都碎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年轻了,都知道那些梦想都是遥不可及的。

比如郭栋超评全国90后诗歌大展,他分别从九个方面分别评论了90后的诗歌,其实,当我们细想,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诗文创作是生活的坐标。

04

诗文创作是生活的坐标

附:郭栋超九评全国90后诗歌大展全文

一、身背太阳前行的90后西方哲人说过:一个人很难在自己的故乡成为圣人。我说:歌者的诗象永不会脱离故土,家乡永远是远行者的灯塔。本以为90后离开家乡后,已是山外之人,追求的是激情和欲望、超脱和达观的生活。殊不知,故乡在他们的诗里仍是活脱脱的诗象,时尚而沉静,温柔而宽厚。北晢的《七月讣告》毫不隐忍地写道:“故乡的大地传来撕裂的孤独”“生锈的镰刀刻成母亲劳累的身形/经纬纵横,麦垄之西等待故人归”。山石的《墓地之上》咆哮着说:“活着,如闪电/ 掠过田野那黑风,赶着鸦群盛大的惊慌窜上岸来/ 闪电,一匹匹半透明的飞马,与沉重的冷雨一起燃烧”。他们没有藏起自己的不羁,没有换上含蓄的外套。他们是坦白的,多少次挥手也告别不了家乡那片绿叶的生动。读吉候路立、扎西东智的诗,你能闻到他们家乡的草味、花香,体味雪山的圣洁,白云的壮美;能融入那方柴火点亮寂寞的土地,想喝一口最纯净的泉水,洗去贪婪与愚昧。他们是有家有根的游子,象年长者一样不停地回眸那山、那川、那河流,那孤苦而又多情的精神之源。年轻的时候很难理性十足,又身处知识爆炸的时代,外在赋予了他们太多的感知,因而诗语的意境也许不完全是生命的体验。春马的《苦难施予我一人》:“请将所有的伤痛施予我一人/ 我的肉体是一座山”,好一句“伤痛施与我一人”,洋溢着青春的担当。黄鹤权在《日出》中温热地写着:“我要伸出我的手掌,青草味/去迎接你自天而降的影儿/那瞬间的一凉,或一热/巴掌大的喘息就在脚下拐了弯/让所有的光/一起开出白色的花朵”。也许他们年轻,心灵不会安宁和静谧;也许初入世事,身羁所处之所,还有不由自主的小忧郁,但诗中飘漫的严肃、庄重、纯正,诗的主题雅致又崇高,少了当下存在的荒诞、垃圾和不知所云。我与马文秀有一面之缘,她纤弱而灿烂的外表,蕴藏着西北姑娘的底气与不羁。《边缘的光芒,无比妖娆》中的“万物野蛮生长,辨不出的物种/肆意,宣告破土而出的喜悦/绕过泥泞,长途跋涉在这个季节/靠着车窗,我看到四米以外的太阳”,诗语空灵圆润,诗境如国画铺展开来,那狂放、那旷达、那辽远。我惊叹:这是出自女孩的诗吗?林可儿的《我欲与君相知》,优雅地调皮着:“我要买一对搓衣板,带刺的那种/你一个我一个/谁犯错误谁跪,另一个人在一旁看着/ 嘟嘟嘴皱皱眉,大喊/‘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输”。这对温婉可人的小恋人,连嬉戏或打闹的情态都是秀色可餐的,如淋入香油,加上辣椒、姜、蒜片爆炒的生活,可以起锅装盘。“她”心中有自己的神,并尊奉他,也使自我免于激情和无价值的苦悲而保持纯洁,没有丧失任何该拥有的美好存在,她是幸福的!这些90 后,是灵魂有香气的年轻人。当下,诗句流行自我意识,有的走向了极端,甚至只关注自我。而这群90 后做到了兼顾。赵永富在繁华的都市,却品味着父亲的田野,“阳光染进晨曦里,染进村落里”,他看到了木屋“母亲跌跌撞撞”,闻到了院落“弥漫着粥香”。王俩合的乡思丝丝缕缕:“去年的麦子割了一茬又一茬/今年,别人家的又绿了/大山荒了/到处野草丛生/以后,注定铁犁生锈”。这不仅仅是自我,而是放大了的乡愁。王长征的诗,承继着《诗经》的传统,又有杜甫、白居易的诗思,诱惑着我去品味这苦涩而体丰的坚果。毫无保留的爱是大爱,必带来对同类无边无际的人文关怀,只要能做的,他都会做的。90 后诗者,是背着太阳行走的一群人,他们开始“繁殖更多的影子”(山石),“群雄逐鹿、母性蔓延”(北晢),路上“夹着丁香花的笑容”注定是他们的本性(王俩合),去仰望属于他们的天空,天色空明。我们处在全球化时代,同时又是民粹情绪高涨阶段。在渴求国际化的同时,又自筑其墙,思想千奇百怪,主流思想还没有统领大多数人的思维,也很难完全统领。年轻人的心志如何?不仅仅是自己的,也关乎国运。映象在诗中的独立思想,或自闭不张,或超凡新锐,亦或猥亵低俗,都是时代的映照。王长征的诗,心志是高远的,情怀是温暖的,指向是高昂的。山石的诗,我看到了手执丈把长茅独战风车的斗士,看到了出海口那惊海劈浪的船帆。航海者自信地吹起自己的口哨,坚定而淡然。他们是一群人,黄鹤权等都在其中。年轻人,我听到了那尖利的呼叫,看到了阳光,也看到了生长。我看到了蓬蓬勃勃的生命之光,暖热了我的白发、我的胸腔。我的激动无可比拟、不可想象。大批新人浓墨重彩,风与物相摧,是诗坛之幸。在你们汉风唐韵的气势中,不求找回年少的自我,就让我品味着你们的诗情、你们的诗韵!

二、你们有你们的春雷炸响五、六十年代的诗人。他们用破单衣、红薯面撑起了自己,还有那个时代的诗意。那昂扬的火箭是他们的诗线;那青绿的麦田、金黄的果园是他们的诗象;那遍地的楼宇、美丽的广场是他们的诗篇。那是一代放弃自我、苦难幸福着的人。跨过七、八十年代。90 后的诗者,少了五十年代诗者的盲从感、负罪感,六十年代诗者的饥饿感(知识存量的不足)、纠结感(生存、事业、使命的纠结),他们是一群知识储备丰厚、各种思潮兼蓄,而又特立独行的群体。“自右向左,仔细辨认:/ 华丽的阿拉伯文体篆刻着古兰经……为了短暂的忏悔,也有可能是一心/ 报答发迹的好运,忍受着繁琐的仪式。”马小贵并无拍案而起,也不时刻愤怒,没有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冲动。他诗中暗含的使命是理智的,终极的,甚或宗教式的,有归宿感。“在大地皲裂的地方相遇/这花开花落时刻……唯有春天在高处流淌”,郭良忠的诗,质地是纯棉的,略经漂洗,便摇曳出了清净与透明,这与生命体验有关。90 后的诗显得沉静、智慧,真诚与脱俗,深邃中不失清澈,呈现着自我的原欲、梦幻、潜意识和第六感。诗是要音韵美的。我五岁接触的第一首歌,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内容壮美,它激活了曾经的烽火时代;到二十来岁,尚不知上世纪有徐志摩、戴望舒、李金发、汪静之、柴可夫斯基、贝多芬、巴赫、舒伯特……而追星中长大的90 后,即使身处偏僻,潜移默化地,时代旋律已在诗中。“风暴后,一片花朵摇曳/闪电落入池中,旋转乾坤……亿万年的孤独,此时已不再存在”,马文秀在《忧郁,顺流而下》中舒缓地诉说,流动着梦幻般的缥缈和辽阔,也突显了痛彻心扉的爱。诗人臧棣曾说:“语调是诗歌的底盘”,这就如倾倒积水,迟缓、急促兼而有之,才能让圣洁的情感通畅地、光明地、亲切地、湿润地流入读者的心田。你听祁十木的《凌晨,灯下读马骅》),马青虹的《秋天的鸟》《信仰需要化妆品来修补诗》),如圣歌般慰藉着读者,我们看到了诗中情感的飞升、黯淡与灿烂、坠落与绽放。诗语是景语、情语,也是思辨之语。景、情之语,在诗歌长河中如“大江东流去”,不是溪流。古代诗人们翻耕过的诗歌田地,几近绝犁,无果可挖,但不容置疑,古人的诗,景、情俱佳,而思辨诗比例不大。外国诗人的诗,即使如艾略特的《荒原》,虽然晦涩难懂,但仍透亮了对时事的思考,并将这些思考又自觉或不自觉地直接予以晾晒。“在这里我一无所有,在别处也是/徒手来去的路如此轻松/ 我爱玫瑰但它刺我,爱时间而它不辞而别/ 谁曾用诗歌代表所有人/借语言申诉,却无法代表自己”,在《最后的我——给赫塔·米勒》中,玉珍撬动了哲理的石块,让人嗅到花蕾的芳香。庄凌的“春节过后很多人离开了村庄/ 街道上只有风声走动/老人们留在了山上/年轻人乘火车或汽车/消失在陌生的地方/ 有人换上时髦的衣裳钻进灯红酒绿中/ 有人混合成钢筋水泥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你爱过我,如蜻蜓点水/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有一天我也会走着走着不见了/ 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呼吸”将景、情、思辨之语凝为一体,饱满又寥廓,鲜活而蓬勃。有的诗画面是美的。毋庸讳言,欧美,特别是欧洲,上帝赐予了质感、美感极佳的宝地,自然而非画家创造的油画世界。部分90 后诗者留学于此,抚摸并亲近过那里的山水。中国田园的静谧,辽阔土地的壮美,必定会与之触碰,他们的诗有了国画油画的兼容感。“一把斧头,将命运劈成两种/一种是活成木头的乖孩子/另一种是火焰焚尽后的病句/斧头穿过城市,钝化成锤子/锤子穿过爱情,又被磨成了刀子/ 刀子穿过友情,变成一行行忏悔词/知更鸟的胸脯上,染着耶稣的血/你也可以变色,甚至飞翔/ 却无法穿透自己”“手指落在一座村庄上,它的名字并不生动/连传说都那么千篇一律——/无非是神仙鬼怪,或迁徙中的死亡/又看到一座城市,连空气中都是灰色的繁荣/ 有人画出了蓝天和白云/土地上的姓氏们,翅膀被驯化成风筝/之后,有人,会画下飓风”,马晓康的诗像油画,同时受中国山水耳濡目染,谋篇布局徐徐展开其深、其大、其真。冬尽春来,一声雷响,90 后的诗是铺天盖地的雨露!三、遵从着自己的内心前行吧一冬无雪,焦躁,生病的人多了。看起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气象,初唐:“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盛唐:“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中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晚唐:“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每个时代的诗语,都不是臆造的空中楼阁,即便慰情遗兴也如此。树贤的《云朵》:“而云朵,云朵本身是/一匹驰骋在高地的白马,白马红唇/白马的乳房高高挂起/ 互相偎依的两块云朵,彼此拥抱/移动……”那是云朵,又不是纯粹的云朵,是他从顽石中雕刻出的爱神,如画家在荒林中描摹的风景图,让你看到了“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上枢密韩太尉书》)。90 后,遵从内心的一代人,昂扬的气势可与前人比高下。诗评家刘波说:“金格的诗是‘纯净、灵动’的”。她的诗,如一场音乐会,可能以舒缓开场,中间必有唤醒听众的曲目,会有铿锵、煽情的节奏,听众虽不能舞之蹈之(需安静的听),却人人摇头晃脑。“秋天的春雨很轻地很轻地落下来”,多么舒缓;“我希望,所有的你在微笑,向着我”,多么煽情;“花像溪水一样流下,溪水像花一样流淌”、“凉月上升,白露下降,十七次的喜悦漫上来”,多么激越。诗的意象不是散乱的,是和谐一体的。这些90 后的诗,即不象身处特定环境的诗者,诗不能尽抒其意;又不象定力不够的诗者,一味地攻击;更不象有的诗者,因语言贫乏而词不达意。他们遵从内心,精神饱满地诠释着自我的世界。诗,不是玄学,但直白或口语化要有技巧。好象罗斯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座希腊女神雕像,有一位血色艳丽的英国姑娘的一半美”。过于直白或口语,虽给人以愉快,但少了美感,而过分强调技巧,又会失去纯真与质朴。野子的《六月,我想渭水》:“六月/ 我坐着羊皮筏子去看渭水……纵使我去看渭水的时候看不见你/也能透过月光/看见你的血液/大概是我看见你的时候/ 我看见了渭水/而我绝不想你/六月,我想渭水”;赵希的《院子》:“要有个院子,方方正正/ 摆在山水之间……我还要儿女双全,男孩取名敬之……要有个女儿,干干净净的……要有个爱人,最好是个教书先生……他会做我爱吃的红烧茄子/ 我为他洗净衣物/ 在年轻时我们都爱过别的人/但现在是彼此的唯一。”他们是直白的,有那么一点儿口语化,但二人的诗,犹如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有食物入饥腹后的快感,又如色形味俱佳的筵席,给人以美感。90 后诗者敢把压抑的“隐意识”、“情意识”释放出来,这些意识是化妆后款款走出的,让人感受了快感,又感知了美感。“蹲伏的山脉/邈邈的山脉/ 我是我自己的山脉……我是我自己的山脉/ 在自己的身体里放火/不为惩戒,不为渡劫/更不为抹平爱恨”,加主布哈的《自己的山脉》,让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看到了他那流动的、惊悸的灵魂。诗是要有思想的,内蕴其中。我的诗友郎毛说过:“人生是一个大苦难”,似乎有一定道理。世界之所以美满,就在于缺陷。缺陷是进取的动因之一。诗人不是哲学家,但对于尘世的悲喜、罪孽、殃咎,必定要有思考,不然诗就庸俗无味了。加主布哈与其他90 后的诗者,思考着这一切,而且是纵深的。90后的诗者,正值青春年少,遵从着你们的内心向前走吧!

四、灵性是创作的动力我没有想到腊梅会这么触动情肠。地是雪白的,天空是银白的,我在高处,十楼之上,俯视院中的树木,或枯瘦、或清雅、或垂萎,不一而足,红梅也是干秃秃的,唯有腊梅,稀疏着枝干,淡淡的香微微飘升……我想到了我的同龄人,以及长我十岁即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我们这一代容易盲从,所谓的集体无意识,但诚实、勤勉、尊重和服从是时代赋予的天性。同时,也有执着的一面,正如我诗中所写:“苦寒之地的花,七月/躲过野马的四蹄/岩羊不曾嚼碎它/开了,开了”,一朵一朵开了,只要开过一日,就不求一世的雄浑。虽少了些灵性,却如梅花般散发出淡香,坚信“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马可·奥勒留)老一辈有时会埋怨90 后有那么点儿小傲慢,但换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灵性从哪里来?从遵从自然、遵从自我中来。所谓的自然,就是本性。反映在诗中就有了灵性,而灵性是本性的表象和延展。人是宇宙体系的一部分,自己的灵魂必须清醒、让淬火而坚定的思想勃发,从而理性统帅自己,也就统帅了世界。左安军的《乡愁蓝调》,钟芝红的《再见,世界夫人——给陈丛》,都写出了自我的小宇宙。时代催生一切。90 后不像我们这代人,小时候为一场电影跑几十里夜路,为一部电视剧(如《渴望》)万人空巷。是这个时代,让他们毫不犹豫地践履自己的个性,张扬犹如人的骨骼及肌肤。左安军和钟芝红的诗,骨骼及脂肪之比是恰如其分的。诗就象鸣叫的山雀,骨骼是力之美,肌肉是柔之美,加上抖动的羽毛,优美的智慧弧线,会赢得众多仰慕的视听。这种开放的思维、聪颖的大脑、艺术的行为,让人嘱目而击节赞赏。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一种理性动物,也是一种政治动物;马可·奥勒留认为,在人和别的事物之间有三种联系:一种是与环绕着他的物体的联系;一种是与所有事物所产生的神圣原因的联系;一种是与那些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的联系。这样,人就有了三重责任、三重任务。五、六十年代的诗者,过分强调作品的社会性,人成了纯粹、单一的政治动物。而90 后诗者,不能说他们的诗没有社会性,但不同于五、六十年代诗者的大合唱,他们巧妙地将理性溶于天马行空的诗文中。如边边的《城市》:“天空是一张网/挂满了风筝/地面是一块布/裹满了尸体/列车是一口锅/煮熟了远方/ 城市是一把火/烧焦诗歌的尾巴”;索里么的《戴眼镜的屈原》:“我此刻戴上一副能看清天地沉醉的眼镜/ 拨开自己写下的离骚天问/那些书简已经无法阻挡我/ 我还是香草宝剑飞龙相伴/走向河底自有河伯相迎/ 美酒对君子/一言夸兰花/似乎一切苦难和痛苦自镜片远离我”,就是将诗歌的自我命意凭借个体生命的“呼吸”,放大为自己最好的朗诵者,既理性十足又生机盎然。90 后诗者没有五、六十年代的诗与现实的过于紧密(甚至是对社会现实的分行图解),也没有把诗与现实对立起来。不屈从于现实,坚守了诗的固有意义。虽然这场诗与现实的婚姻需要一件婚纱披挂,但因其时宜又和谐,使诗歌的殿堂也神圣了,这是他们的灵性所在。我们究竟是要特立独行、富有创造的人,还是要唯唯诺诺、屈从于生活的歌者?有时候个人的解脱、个人的德性,应该比社会的首先改造更重要,有活力的风更能搅动天地和生命,就让胸襟博大的他们去诠释尘世吧!他们会为诞生或即将诞生的事物挥笔,洋洋洒洒,诗性硕大无比。不同的时代,审美是有差异的。诗歌或其他文学形式,要有变迁的自觉。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会面对不同的刺激物,年轻人沉醉其中的劲歌热舞,却会让年长者感到刺耳灼目,能做到老少咸宜是难得的。阿天的《清晨入古寺》:“禅门虚掩,古寺无声/落叶覆盖虫类的足迹/雾气,群山,湿润的/空气,在心中积攒云朵/一颗高大的古树/会成为你的另一种信仰/一块石头的修行/ 就是让流水不断穿过身体”;高飞廉的《麻雀》:“你是来衔走镜子里的囚徒,/还是只为填饱肚皮?/ 为什么又不作停留。/是因为被自己的镣铐惊吓?/是因为令人发指的我执?/是因为听到指定你附庸文雅的窃语?/你飞来又去的轨迹,/ 抛给大地一个问句,‘此地,土俱是泪?’”二人的诗,初看是单纯的。可诗简约而隽永,并没失去诗意的丰满,这是年长者能逐渐接受的审美愉悦。90 后诗者灵性十足,这灵活来自激情和欲望、冷静和达观、超脱和进取。庄苓的《舀起一勺宿墨,春光落地》:“走走停停,反复推敲算计/春天的光景辜负了谁的江山/ 我们不会把笔墨留在原地/诗歌里鲜明的旗帜和偶像落到纸上/ 散不开的,是后来者的底气/尘埃落定,老者在书本里被遗忘/一支笔,引不开一滴墨的长度/你我走在夜色里怎么也伤心不起来/明天,每个人都是生机盎然”;张玲玉的《坐在白云上的女人》:“在这个,快要忘记微笑的年代/只有你/还在对每一个遇见的人微笑/你一会看地,一会看天/安静温柔里是别人不曾了解的,你的人间/怀抱着简单的爱情一年年走过田园/每天第一个和清晨见面/ 在炊烟袅袅里从不说谎言/那些带着假面匆忙寻找风景的聪明人/ 在你单纯的眸光里”。他们的灵性、他们的智慧,没有淹没想表达的物象。他们不是矫情的自我。矫情的自我,不会是真实的小宇宙。有人说,诗歌是诗人写给世界的情书。90 后写的,会比我年轻时写得有灵性。也许他或她在腊梅树下风雪无阻,正等着你呢……五、你是你自己的炬火不知哪个哲学家或非哲学家说过一段话:“一个人要成为圣者,必须要:一、有超人的天资、聪颖的智慧;二、年纪轻便著书立说,且信从者众;三、生时饱经苦难,甚至折磨;四、所作所为如日中天时,不享天年,死于非命或自死;五、后人常唏嘘不已,曰:如能活到现在,该如何如何!”圣人不常。加之信众锦上添花,陈年旧事一一梳妆打扮,再杜撰些高大上的光环,圣人就活灵活现的横空出世了,众人拜而曰:圣人、圣人!诗要不要食人间烟火呢?李咏梅在《清明前夕的祷辞》中这样写到:“明天我不能来看你了,祖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 我坐下来。你躺着就好/像小时候,我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哄你服药一样/ 想来至少有三年,爸妈在镇上/至少有五年,我把你当成爸爸/又当成妈妈。空气/ 真的很空/ 我几乎要窒息。一想到你/ 泪就找到了眼睛/不怕你笑话,这段时日/ 我常常一个人/不明所以地掉泪/而此刻,不会了/因为有你/ 我害怕,一座孤单的墓碑/会在泪水中破碎,我害怕/恍惚之中摸不到你的根”。亲情是她的欲望,诗虽忧伤,但能读到人间的真情、人世的温暖、人生的乐趣。诗语是平静的,舒缓的情思,泪找到了眼睛。她的诗与孔顺茜的《忐忑》《余温》《梦见一匹瘦马》异曲同工,做到了诗情如在崎岖的山中自由舞蹈,诗语凝练、机智、言简意赅、读之有味,忧伤中的追思、追忆,洋溢的情意飘然而来。正能量并非是图解政治正确。我的理解是要从人生中发现美,但不追求美背后的虚无。诗要肯定人生,把不尽完美的人生艺术化,自己也度过诗意的、有追求的、亦或悲壮的人生。覃昌琦的《祖母》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那只盛放粮食的铁碗,青春的最后五年/长满铁锈。鱼尾纹的叹息,朽木的良知,生活的肺叶/ 在今夜火灶的暗光中爬满遗忘多年的蚂蚁……我在昏暗的灶台上,看见/ 祖母针孔里的太阳”。他叙述的人生是悲凉、贫穷的,人的内心却是不甘的。德都蒙古乔纳的《世上最美的颜色叫做羞涩》,讴歌的生命是那么鲜活,你仿佛看见了“喝着泪水”的姑娘在田野缓缓走来。 “一年四季都怀着我的情种”,此句绝了。虽静卧在草地或幽谷,亦或走在矿区或沟间,但能悟到天地间万物的奥秘,毫不犹豫地放飞着自己的灵感。尼采谈到艺术的作用时曾说:“人生本是有永恒的缺陷的,靠了艺术的美化,我们便以为自己负载着渡生成之河的不再是永恒的缺陷,倒以为自己负载着一位女神,因而自豪又天真地为她服务。”有的诗人认为诗要表达得残酷、绝望、深刻,甚至把自己也绕进了深渊。而杨成军的《背叛》在罗列了一系列悲伤之事后说:“我必须前行/ 前行,朝着黑暗/ 我,是我自己的炬火/ 我便是——光明”。他的《生活》深情写道:“抬头望望对面的椅子/惆怅美好的生活依旧缠绵”。这样的诗,真如人生舞台戴着戏剧面纱,让人怀想、倾慕,人生就有了一线晨曦,有了绚丽的朝霞。即或诗是成本成捆的,若没有让人兴奋的事,没有希望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那诗还有何用? 张元、才仁久丁、野子的诗,初看是孤独的,但主旋律是温暖的,在孤独中渴求友谊。表面看,是自相矛盾,其实不然。真正高贵的心灵既需要自我享受,又需要与人分享,在孤独和缺陷的人生里,幻化出诗意的美。人们不能依赖诗歌去拯救人生,却可以在诗中找到寄托和幸福。诗给人以心境的空灵,品茗静中之趣、领略痛楚之美。柆柆的《地铁站》《萤火》,特别是《橘子熟了》:“长在童年的树上/小小枝丫挂有不切实际的美妙假象/ 莫名而来的意识破坏……失去月色的夜里/那一声冰冷叹息/是我与万物回归的私语”,都是冷艳的,可她对尘世的思考,如风样的迎面扑来,尝试着将哲学和诗融成一体。诗是抒情的,拥有自己的特性,贯穿其中的哲理,与格言警句不同。贾假假的《不安之水》,就有这个特性,他在用了几多物像之后,抽出自己的哲思:“比如,一次次从滴答的夜晚醒来/比如,一次次发现。水缸里的平面/竟然在/ 微微地倾斜着”。我愚钝,不知他倾斜的哲思究竟是什么,但能看到诗里有哲学的倒影。90后诗者的诗,已经有了很多评论,这些评论是中肯的。你们是自己的炬火,自己的炬火照亮前行的路!

六、伴着你的诗神起舞吧“佛系”:是指当下年轻人一种“有也行、没有也行、不争不抢、不求输赢”的生活态度,而这种心境,一般是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洒脱。看一看90 后“佛系青年”的诗是怎样的吧?索里么的《星月祷辞(节选)》写道:“头顶燃着一支暗夜之星/ 能有什么祈求?/北斗星外是我的路/踏上通向终点的时间/可以走进天堂的花园”,他的诗与未来有个约定;钟芝红的《在期待之中》写道:“更多时候,年少的雪逐渐/淡了,终于你是属于明亮的那部分,而在雪中融化的人/是要卸下一个早晨的”,全诗思考拿捏得体,很霸气;陈昂的《最美的不在眼里而在心上》写道:“我从不期待谁能够把我照亮/ 我甘愿做自己的太阳/无论现实怎样/ 都要呵护梦想/ 我渴望自己像树木一样/让鸟儿在我身上歌唱/ 我从不羡慕别人/也从不荒唐的想象/ 我深信最美的事物/不在眼里/而在心上”,有一种道德的力量,较之老一辈,还多了点儿诙谐、调侃;深雪的《生活是什么》、龚杨鑫的《远方的天空》、晓丑的《故乡又熟了》,与索里么和陈昂的诗一样,其深厚、广博与年长者是同一的。这种赤子之心,正如耶稣所说:具有蟒蛇的智慧,兼具鸽子的温柔敦厚。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看到“佛系”的影子。90 后的知识储备是充足的,多而不杂。他们接触的哲学、宗教、天文、地理方面的东西很多,能熟练地运用英语与故去或在世的哲人们纵论今古。从高亮的《被褥之下,我就是一块田土》中,可以看出他的自我肯定,“不问花期多长,花落多远/ 如果我把它们镶进一首诗的内部/是不是孤独的文字,也能长成馥郁的书信/但它们就匍匐在我身上啊/ 开放的花瓣,挺立的腰肢,都美/ 我甚至不敢频频翻身/ 拒绝一块田土应有的职责”,这种自我肯定是有底气的;如果仅仅有了点儿哲学或宗教的元素,就视之为狂妄怪癖,我认为是不妥的。许言木的《101 街5 号楼的百岁老人》中:“你路过世界的野蛮与惊慌,做作与荒唐/做过那丑陋的岁月容纳箱……你说要用一把火燃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化为灰烬,一句废话也不必多说/只回忆1987年最后一次收割麦子”。与其说是顺从忍受,不如说是梦幻的觉醒;阿天的《清晨入古寺》、如妍的《夜西湖》、王生金的《雨思》等,奏响了这代人情感之弦,充满了对世界的认真和严肃。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听到“佛系”的声音。90 后诗者有绅士风度,谈论引经据典、妙语佳趣、超脱精美。韦廷信的《天子脚下》:“中午起床匆忙/踩死一只蚂蚁/银杏树说它要把我告上法庭/它并不知道我内部有人/大半片庄园是我祖辈留下的/ 眼前的秋/何尝不是我放出去的佃户/雪就要下了/看我不多收你一成租”,以思想者的姿态思考个体存在,并以智慧的语言戏谑他不认可的东西。90 后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是凡尘中的净土;刘新源的《花》做了进一步的注释:“我们,是的,我们/ 就像一种不具名的热带的花/最想要的就是/努力生长/ 我们蓄谋已久,野心勃勃……我们不会停止/ 我们继续生长/要长得和天一样高/要能大到吞食动物/蓄谋更久,野心更大,更努力地生长/ 就是因为知道有一天/可能就在某一天/“哗”的一下/再次盛放”,他的思想范儿是现实中的;李延的《存在去证明存在》、赵天饴的《当一切都乱了的时候》以及拾谷雨的《春日祭》也是理智的,这是对生命和存在的心性思考。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嗅到“佛系”的味道。90 后的诗作,尊重个人美学选择,开辟着属于他们的新领域。申海唐的《夏至未至》《孤独及其所创造的》就是如此:“秋天开始无所适从/ 在睁眼与闭眼之间,完成了一次祷告/ 在没有神灵掌管的土地/人开始悄无声息的繁衍后代”“在有了我以后,活着/ 就成了一个人的朝圣”“一群正在回家的人,越过了/云层的晴朗/ 我又回到了妈妈的故乡/豌豆花,在细雨中呼喊”等等,不是狂热、不是激进、不是偏颇,按照自己的终极理想,激励着自己,也试图启蒙着别人。严琼丽的《面对一朵荷花,我如何不悲伤》、杨阿敏的《关于过去,我依赖你》、马文秀的《誓鸟》,也传递着同样的信息。从他们的诗中,我没有触到“佛系”的内核。90 后因诗的需要而谈到了禅,谈到了道,仅此,便可认为他们是“佛系青年”吗?不同时代的人,拥有和接受的东西是不同的!于是,“傲慢与偏见”便产生了,随之出现的,就是“标签”和“被标签”。“佛系青年”一词很是折磨我。想起晨练时,在河边林中见到一群人在听辅导员讲解,以为是搞传销的,实际上,他们是为自闭症患者募捐的,而且基本上是90 后的人。我看到了笑脸,也看到了透过树枝贴在他们身上的阳光,斑斑点点。看来,“傲慢和偏见”的不是90 后,而是隔代人。八十年代,国家在改革开放中艰难转身,映像到诗者,便是“心理裂变”,于是,便派生出了“骚动、兴奋、激愤、迷茫的一代”,大家由着性子集体“撒了回野”。如今,称90 后为“佛系青年”,不如说,是被佛系,其实他们活的是自己的理性、自己的优雅。90 后,别管如何被“打标”,你们会幸福的,你们也在给他人幸福!伴着诗神起舞吧,舞出属于你们自己的韵致……七、你诗中的情趣年轻了我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认为悲剧是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相融的产物,但本质上是酒神精神。日神—阿波罗,象征着光明、限制,通过个性化原则构造美妙现象和幻境,来消除人生的痛苦,相对平和、节制、超脱;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着生命之流,敢于冲破所有束缚和禁锢,敢于撕破现象世界的面具,相对激情、放纵、亢奋。那么,我们更应看重日神精神,还是酒神精神呢?年轻人对年长者过去的苦难有点儿超脱的态度,但他们并非对整个人生全然超脱。因此,过来人想与年轻人交流探讨,就要尊重他们的审美情趣。于学涛《北沙梁记事》和王子军《天下母亲一个样》,可以看出他们对“实际人生”审美超脱的同时,又积极投入“完整人生”的。而才仁久丁、蓝格子、斯文和孟甲龙的诗中所拥有的“人格”表现,也都来源于生动的生活。90 后诗者对“实际人生”的审美超脱与艺术化,并不是消极逃避现实。达则果果的《重生》:“我打开重重叠叠的心事/ 蛆虫蠕动,在年少的日记本里/ 我把呼唤晒在阳光下,藏到黄昏后/ 摸着黑来到火塘旁,烘干怨恨……我走进大凉山的苦荞地/ 捡起一把把飘零的孤独信仰/它是这样的真诚这样的滚烫/ 我像极了,重生”,她为自己所处的现实(也许并不尽如人意)增添了靓丽的色彩,是积极昂扬的。人生在世,除了物质外,还需要精神上的慰藉与享受,否则,生活太枯燥、单调、寂寞了。饶佳的《梦游症》“我学学壁虎/又学学蜜蜂/ 我学野兔的时候/ 眼睛并没有变红/学蜻蜓/后背也不会拔出翅翼/ 因为我天生的习性/ 就远离了这些动物/当我看到面前有鱼/便可以把梦游症/ 放在水面/像取出身体里的一只卵”;伯竑桥的《短歌》“往眼睛里倒酒,山就有了影子/庸常年月的脂粉气,溢满花间的词/ 我们离开,而海依然在,你觉得悲哀/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断换韵的过程,就像这首诗”。即有谐趣、情趣,又有意趣、风趣,人生虽有苦难,但人们会从生活中发现甜美。从董亚欣、陈驰和凡浓雨的诗中,也体现了王夫之老先生的“亦理亦情亦趣”。就是说,不管人生还是艺术,都是要有情趣的。发掘或感知人生、艺术情趣是人生态度的体现。你满眼苦难,苦难便遮天蔽日;你满心苦水,苦水便汹涌而至。90 后就业、购房、养老等一系列负重,那么容易吗?非也。但把人生的不如意艺术化处理,便有了生动、形象、活泼的诗象。张健辉的《喝彩》:“揽一抹深夜之中,刺骨的寒风/ 把它捂在胸口/ 随你去远方奔走/紧闭的车窗,只好报以微笑……在这无情的世间/ 把幸福拥抱”;野木的《朝霞中的村庄》:“……在时令低洼处听从自然宿命/与朝霞对坐/同煮一溪山茶和乡亲共饮/山石向细流问好给马群开路/‘盈盈一水间’流淌我的乡音”,都写得新鲜有味,不正是陶渊明的南山种豆吗?人有现实之所,也要有精神之所。诗是艺术化的东西,离开艺术便无所谓诗。艺术的人生或人生艺术化,这些90 后诗人能兼而得之。张元的《一个人的成长史》:“我习惯了被生活忽略/你所看到的存在不过是我残留在人间的故事……我们不需要太久的认识/也不需要时间的皱纹/最好从一个期待的拥抱开始/从一个寒冷的背影结束”;和凤鸣的《服从心灵》:“静静地山谷中,无名小河在流淌……一如既往地日子平淡如刺/天注定,谁会受伤?我只服从心灵”,都在说明人生是苦的,艺术是美的。何拦伟《云向西去,我向北望》和谢槿柯《春日黄昏的烟火色》, 也是经过艺术处理,用平实浅显的语言,把深奥的道理表达得一清二楚,将哲学和美学的探求,结合得恰到好处。

八、点燃自己在太阳下奔跑吧90 后的现实是点着火浪的现实,映像在他们的诗中,就有起伏奔腾的美,有惊涛拍岸的壮。昝丽君在《撑起军装的骄傲》里写道:“穿上一身军装/ 我这汪清泉便波浪惊涛/当听到使命召唤/走向战壕/ 我定立刻磨锋出鞘/成为你的尖刀/ 如果祖国需要……如果人民需要/ 我将用奉献撑起军装的骄傲”;黄宇的《曙光》:“我希望在末日来临时/世界仅有黑白两种颜色/天空和大地/只剩下宏伟的思想和独立的精神/黑夜不仅仅是黑色的/ 撕开夜幕/还可以看到更多的人性底色/当一道明亮的光透进心灵/只有瞎子才能看到”。他们的诗意如东方骄阳、诗象如天山明月、诗语如滚滚响雷,壮哉,神哉!陈昂的《要活就活得潇洒》在行走中沉静地检阅着美景,诗意看似波浪不惊,音节却有淡定的纯,诗象不弄得玄而又玄,综合起来谋篇布局,样样精到。哲理涵其中,激情漫诗文,看似湖面如镜,入内方知波涛汹涌。这成熟,是秋天枝头的果,沉甸甸的,香甜而不招摇;如铺开的画面,只补一笔,再洒一点丹青,就生动起来了,如雄狮的一缕鬓毛,雄鹰的一只冷眼,添上便威风八面了!马文秀的《夜的抒情》,在着笔上匠心独运,与陈昂等人的诗异曲同工,也许是生长在如画甘南的缘故吧,诗有层次,又有动感,更有佛香寺韵,如青海湖藏着的神秘,温热塔尔寺闪烁的松火。诗要写的好,就要动起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永不过时!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范仲淹,一个个的忠君范儿,哪个不是苦大仇深?历史捉弄了他们,他们却还之以诗,他们不如此奔波,也不会有一诗传千年的。这里所讲的动,是广义的动,不仅心动,还要身动。所谓闲愁最苦,愁生于郁、郁解于泄,不动,就会摧残生机。歌德年少时因失恋而想自杀,幸亏文机动了,两个礼拜,一部《少年维特之烦恼》成了,书成念灭,不自杀了;徐霞客仕途无望,进而野游,始有《徐霞客游记》,此书看似游记,又何尝不是一种宣泄呢?过去,对“剧情愈悲听之愈感快意”这种现象,我一直不理解,年老方悟出:泄与郁是互通的,泄了,郁散了,也就尽兴了。再伟大的君主也会在时间的磨砺下失去生命的光辉,而诗却可以在澄澈的天宇漂游、延续……马原的《谷雨茶》写到:“暮春的最后一个节气由戴胜鸟唤醒/ 润,是暮春的的特色……谷雨,宛如睡迟的美人,终于轻移莲步,粲然一笑”;席杨杨的《寻乡入梦之中原》:“中原於我/是一卷摊开的梦。”“外公的肩膀如山/外婆的笑脸很暖/ 我坐在田埂,看著大风/ 吹掉金黄的草帽……妈妈有时回来有时又离开/ 我的心情全部淌在目光/目光凝视著/水塘窄窄的前沿上那只瓷碗”“还有很多事/像汤面/ 很香也很乱”。两首诗都是流动的,是铺展开来的山水画,是诗者对命运的自我选择,点燃自己追着太阳奔跑,才是磅礴生命的必然之火。90 后的诗,并不拘泥于字、词、句,如在总体印象上把玩,就会发现其大境界、大意趣。如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情感的协调形成了完整的有机体;又如古诗《华山畿》:“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短诗不怎么讲究音律,音节短促而直率,从中却能领悟到缠绵不尽的情感。艺术的任务在于创造意象,而创造需“跳出来观察、钻进去体验”。这样的意象是“心”动和“行”动的产物,情感是饱和的,故“诗可以群”。蒋艾历的《在辽阔的空白上》:“蜿蜒的路是个坏家伙,因为它/让远方更远/ 把目光之所及,都揉成一张纸/然后摊平,用婴儿的手/ 拭去霓虹,拭去岁月,也拭去孤独/再画上星星,画上青春,还有爱情/ 在辽阔的空白上”;张建耀的《竹与刀》:“用刀,从竹中取出筷子/像从记忆/取出眼泪一样美好/ 刀的前世,可能来自一根竹子/它的尖锐,来自另一把刀/曾经对它凌迟”等等,不正是在这方面做着有意的尝试吗?将军说将军的话,团长说团长的话,这就是格局。90 后的格局是大的,故而诗也少了小家子气。一个诗者仅有激情够吗?他还要耐得住寂寞,更要保得住纯粹。1919年的某一天,苏联诗人茨维塔耶娃完成了她著名的诗作《致一百年以后的你》:“作为一个命定长逝的人/ 我从九泉之下亲笔/ 写给在我谢世一百年以后/ 降临到人世间的你——”,她的诗句饱含热情、赞美、痛苦,应和了她跌宕起伏的人生。在俄罗斯文学曾经的白银时代,野蛮战胜文雅,读书人希望用贵族气质来应付时变,却被由此招致的仇恨吞噬。而茨维塔耶娃在最困窘时,宁可做最卑贱的工作,也不用译得不好的诗去混饭吃,这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是个笑话,但100 多年过去了,人们仍捧起她的诗,因为那是文明的花朵面对摧折时,盛开的骄傲。肖千超的《惊蛰》:“我几乎遗忘了那些时令的概念/比如桃花的谢幕,比如一只从南方飞回的鸟/比如在屋宇下看到铁的光泽/但我牢记着麦芒上浮动的温暖/那些对食物的等待与渴望/ 颤抖在生命的缝隙里/是惊蛰了啊,它的象征如此丰富/它到来了,彻底的颠覆”;刘斯威的《阳光在风雨后》:“把脸面朝向阳光/ 就会看到希望的光/雨的背后总会有一朵/ 开着迷人的鲜花……那张重新来临的绿色面孔”等,都热情而坦诚地歌唱自己的人格理想,开朗地直抒心灵世界,使哲理性的思想意念在亲切可感的形象中生发。麦田木木的《一盏灯的意义》:“太阳永恒燃烧/向日葵把它作为唯一的信仰/月亮喜怒无常/承载着文人墨客的悲欢离合/ 落日已经熄灭/这个世界散着冰凉/马上又是万家灯火/孤独它无处可躲”,字里行间是表演的美,与过去的诗相比,一点儿不逊色。如果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些90 后们可能已经名扬天下了。康德认为,人的情感是异彩纷呈的,审美反应被视为一种情感而非认知的经验,如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审美偏好:德国人偏爱音乐、法国人喜欢绘画和雕塑、非洲人擅长舞蹈和歌唱,中国人则倾心于诗歌和戏曲,一首诗、一幕剧,传承百年便是证明。人奔跑起来,会有风景,也会沾上杂物,甚至蓬头垢面,美或不美,是诗作者与阅读者的两情相悦。朱光明的《我原谅了一条河流的全部》:“当一条河流淌在自己的声音里/只和自己说话。我便原谅了它四季的面孔……在低处,呼应着我的内心深处的暗语/ 我便原谅了它的全部/俗世中,我便有了我唯一的知音”。在奔跑的过程中亮化了自己的底色,也映照着世界,好像山雀一样,用啾啾的鸣叫展示着自己的智慧。格罗塞说,艺术这个物品为民众观念的化身,甚至是一个民族民众心灵的“唯一印证”。诗,是灿烂金黄的物品,90 后们,在青春的河面上留下一波涟漪吧,它是你的!

九、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吧中国历史绵延至今,“士”的作用不容忽视。“士可杀不可辱”,故有一大批忠君之士,历经磨难,仍庙堂、江湖皆在其心,二千年来,彪炳史册,不再一一赘述。我不是教徒,但了解一点宗教也不为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首禅宗诗很多人都知道。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融会了儒家的伦理思想及道家的放任自然,作为佛教发展的独特一派,禅宗“明心见性”之渡人理念,与儒家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道家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有共通之处。禅宗、儒家多求“内省”,而道家之“无为”是“无不为”,都有积极的因素。然“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延至黄老、庄子“清静无为”,则大失老子之意。有为之士,不仅要“内向修行”,更要“外向发展”。故在述写八评之后,再加一评,是为90 后立“修”之志而感佩,可说是“道远亦以行仁”。念心在《我》中写道:“……我是天与地最棘手的仇敌/也是地与天最虔诚的信徒/ 我是最不像人的人/和最不像神的神”;胡薇在《远》中说:“我能触碰到的/ 都是遥远的事物/比如/ 凝重夜晚中/ 渺小的星辰……离窗外繁星甚近/——离依依杨柳甚远”。他们的诗既注重内修,又对外扩展,理想了现实,现实了理想。这使我想到菩提树下的佛祖,在冬天把衣服让与人而独思渡人之道。他们是为己,也是为众参悟,悟而道之,人明其理,岂不善哉?写诗如悟道一样,需诚心、真心、虚心,此三者是猛进的一个原因,猛进则可爆发,爆发则可进而胜之。“天空中的一只鸟/一朵云/ 我们可以视作/它们无家可回/ 我们呢/ 我们在屋内/它是黯淡,是明亮/ 我们却不曾睁开眼睛/ 我们在屋内/ 渴望家的模样/这样的场景/ 我在梦里以及流浪汉/ 的眼睛里/屡屡碰见/它清楚的告诉我/ 我们从不了解真实/ 对痛苦,我们一无所知”。全兴林的《我们一无所知》与上述两位诗者一样,既是求道、作诗,又是寓理于诗,是为智者。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火浪滚涌的时代,更需具有哲思的诗篇。诗意的人生,是人的追求。而追求诗意的人生,则需要定力,不能曲意投机,借一句佛偈:“丈夫自有冲天志,不向如来行处行。”中国古诗,联想多,思辩少,如“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云想衣裳花想容”“朝如青丝暮成雪”等,虽有诗味,但缺了深邃。王世虎的《重塑》:“赋予生命的常态在瓦刀上丝丝打磨/ 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等同于一棵千年的大树/偶尔踢到一块小石子,咯噔的节拍/ 在破旧的残垣下嗡嗡作响。杨柳不停地摆动/走得再快一些,或者慢一些/一个人终会打破自己的平面。修砌北国风光”,他如众多90 后的诗一样,一反古人的厚重、雍容、平和,是“炉存火似红”,好而有力,勃发着精神之光。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说过:“寂寞呀,寂寞呀,在沙漠上似的寂寞呀!”虽言寂寞,却带着他的“六弦琴”,苦吟不归。盲诗人尚能“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而90 后更要追求创造的人生。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便因在本能之外还有理智、追求。“在黑暗里,每一回闭眼都能是一次重生/ 如若一场梦把山与野草的恩怨一同谋杀/像风一样地活着/迎着黄昏倾听雪一样地死去/ 有些总是容易被人想起/像有些总是容易被人忘记”“洗净一些睡着不愿醒来与醒着不愿睡去的灵魂/一任那时间荒芜了断井颓垣/ 泪水呜咽,面对墙壁扯下痴心的忏悔/白天的秘密一夜之间长成情苦”(《一如爱,一如情起》,潇涯);“晨曦从夜的影子里逃出来/ 时间篡改桃花的心事/ 被侥幸咯疼一场秋风/和秋风中才开始发芽的颜色……若噩梦对往事做过假设/每滴眼泪都能长出一节故事/这所有故事所能感动的就是,被毒死又复活的夜/而这毒就是无数滴泪”(《桃花劫》,鲍李宾),读者看到了他们的所爱、所求,只有精诚专一,才有壮美之思。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要生命力最旺盛、精神最活跃。李旻的《追梦者》:“去吧,去那荆棘之上/那些血痕,以及所有风干的泪水,它们/飞啊飞,长成了五彩的翅膀/冬季的风已经吹过高墙/还有谁,吸着鼻子,等着/猎物,钻进破洞的铁丝网/ 在可憎的面目前,选择遗忘/ 将头颅立起,注视着/从未被玷污的,那片月光”;靳朗的《等虹》:“下雨的时候/ 我们不穿雨衣/也不打伞/赤身裸体地走在/这人世的大雨滂沱里/是圣子也是叛徒/是斗士也是婴儿/……/什么都入不了我们的眼/人们身上的刀枪铁甲、三头六臂……/最坚硬的是亚洲铜的皮肤/ 我们走在这人世大雨滂沱里/ 等一道虹的出现/一个人总需要/大雨滂沱后一道微弱的七色虹/需要天真,需要鸡蛋碰石头/需要,自不量力――/需要赤身裸体的虚妄与坦荡/ 我们走在人世的大雨滂沱里/等一道虹的出现/多少箭落在身上/ 我们拾起来放在地上”,就其意、其情、其状态,可谓是“物昭晰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追求诗意与创造的人生,要把生活变为自己的心灵故事,象山和感情那样伟岸崇高,如天空和大海那样壮阔波澜。要时刻准备着以“狂风暴雨”来响应召唤,大地之上,天空之外,山在天空之中。如韩熠伟的《拿几张砂纸打磨春天》,感应着时代的触碰。90 后的情感和激情以崇高的精神因素为基础,要透过窗子去看自己的心灵。诗,不是生命的全部,可它应该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记得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说过:“人家都认为我勇敢。我不知道有谁比我更胆小。我什么都怕。怕眼睛,怕黑暗,怕脚步声,而最怕的是自己,自己的头脑……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知道,——已经有一年了(大约)我的目光在寻找钩子……活到头——才能嚼完那苦涩的艾蒿。”是的,人会有胆怯的时候,但吃了苦涩的艾蒿,你便是伟大的你了!诗意与创造的人生,人人求之,得之,能有几人?伟人有伟人的诗意与创造,凡人亦应有之。凡事可大可小,皆因己念而已。我这里所列诗作,是90 后诗人的一小部分,甚至只是被选中的部分。因而,无法对90 后诗群的优劣长短,在全局方面做出客观、综合的评价,只能就所见的部分做些点式的散评。就这些诗人而言,他们是个性的、无羁的、坦荡的、哲思的、禅意的、积极的。他们及那些默默写作的90 后,将会自觉地扬长避短,只争朝夕,这就是未来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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