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不背锅 人的成长受6岁前经历影响很大

“校园霸凌的背后，都是爱的缺失”，有影评人这样总结热映电影《少年的你》。确实，在陈念、小北、魏莱身上，明显都带着原生家庭问题的烙印。

原生家庭究竟怎样影响人的一生？如何才能摆脱“原生家庭魔咒”？英国畅销近20年的经典著作《原生家庭生存指南：如何摆脱非正常家庭环境的影响》，近日推出了中文版。作者奥利弗·詹姆斯继承了弗洛伊德关于人类早期经历与人格发展的理论，并在此基础上，将人生前6年拆解成三个阶段，深度讲解不同阶段的婴幼儿，在家庭关系影响下，最终会形成不同的性格和人生。

“中国有句老话，与作者的观点有点类似，‘3岁看大，7岁看老’。把人生前6年分成三个阶段针对性也更强，这种分析方法在以往研究原生家庭类的书中是不多见的。”译者康洁说。

成长差异来自环境而非基因

在翻译《原生家庭生存指南》之前，康洁对“原生家庭”这个原本属于社会学范畴的名词很陌生。中国传统家庭教育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强调子女对父母的顺从；改革开放后，国家经济发展起来，“吃好穿好”又成为衡量儿童养育水平最重要的标准。至于儿童心理和人格健康，一直都缺乏足够的关注。

翻开《原生家庭生存指南》，会在扉页上看到詹姆斯改写的一首诗：“他们毁了你，你的妈妈和爸爸/他们可能不是有意的，但他们做了……/痛苦代代传递/像海滨沙洲越陷越深……”。“痛苦代代传递”一句让康洁印象尤其深刻，想起在《纽约客》上看到华人作家李翊云发表的一篇回忆童年的文章，里面提到她母亲情绪不稳定，经常骂父亲，虽然母亲最疼爱她，对她也是忽冷忽热。结果李翊云长期缺乏安全感，试图自杀并住过精神病院，2017年，她年仅16岁的儿子文森特也自杀身亡。“李翊云一家的一连串遭遇让我觉得，分析童年经历是很有必要的，不能逃避。”

巧的是，作者在书中也呈现了很多人的成长经历，既有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查尔斯王子、迈克尔·杰克逊、小布什这样的名人，也有罪犯、精神疾病患者。通过观察他们的成长轨迹，可以清晰地看到童年经历如何对人生有着深刻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心理学著作因为专业性过强，读起来都很晦涩，《原生家庭生存指南》却浅显易懂。这或许与詹姆斯的经历有关，作为儿童心理医生、精神病院医生、记者和节目主持人，詹姆斯有机会深度接触英国社会的各个阶层，了解他们不为人知的人生故事。

一心让子女考上名牌大学的父亲，家庭和事业两难的职场妈妈，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不够完美的女强人……这本书虽然出版有近20年了，且案例均发生在遥远的英国，但在时下的中国，却显得很有“现场感”，这让其中文版具有了相当高的参考价值。

家庭中没有“同样”的父母

在康洁看来，《原生家庭生存指南》最大的亮点，就是对儿童6岁前的生活，并非笼统地归为“学龄前”，而是划分得更加细致，分为0～6个月、0～3岁、3～6岁三个阶段，强调不同阶段后天抚养的重要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自己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受0～6岁这个阶段的经历影响的。”詹姆斯反复强调这个观点。

不过，也有人不很认同。最常见的反驳理由是，同一家人的兄弟姐妹，在同一屋檐下长大，有相同的父母，长大后却性格、命运迥异，因此人的成长差异或许更多来自基因而非外在环境影响。

对此，詹姆斯一针见血地指出，就算是兄弟姐妹，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父母。因为不同孩子出生时，父母的情绪状态、婚姻关系、事业和经济收入都不一样。受此影响，对待每个孩子的方式肯定也不同，“而这些不同，最终则导致了成年后兄弟姐妹的差异”。

另外，作者还比较有创意地提出“家庭剧本”这个概念。认为家庭类似于一个舞台，每个家庭成员都在不经意间被分配了特定的角色，言谈举止、人生轨迹都要照着“家庭剧本”来进行，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家庭成员之间存在不同相处模式的原因。

现如今谈到原生家庭问题，“和解”似乎是公认的终极解决方案。但在康洁看来，“和解”需要双方的理解和让步，“但是每个人要‘让’到什么程度才公平，就成了一个问题。受经历和身份影响，人的立场很难真正做到公平，譬如年轻人会更偏袒子女一方，而年长者则更向着父母一方。”

而在本书写作时，詹姆斯刚好处在两种身份的衔接和过渡中——母亲离世、结婚生子，从父母家庭中的“孩子”变成了自己儿女家庭中的“父母”。正如他在自序中所说，身份的转化使得写作产生立场优势，看待原生家庭的问题也相对客观，对父母同情多过指责，但也没有淡化子女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来自家庭的伤害。“大部分人的原生家庭就是如此，痛苦和快乐错综交织，所以才让人难以处理。一方面应该承认原生家庭中存在的问题及其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对自己抱有信心，对现有问题积极分析和解决。”

《原生家庭生存指南：如何摆脱非正常家庭环境的影响》

[英]奥利弗·詹姆斯 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 2019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