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张先的《江南柳》 将女子的怨情写得凄楚难耐 幽怨横生

《江南柳·隋堤远》张先隋堤远，波急路尘轻。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何况自关情。斜照后，新月上西城。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此词以女子口吻抒发一己离情，可怜而可叹。《开封府志》卷五《汴河》中记载：“隋大业元年，开通济渠，自板引河，历荣泽入汴，又自大梁之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渠广四十步，渠旁皆筑御道，树以柳，名曰隋堤，一曰汴堤。”此《江南柳》一词开篇“隋堤远，波急路尘轻”中的“隋堤”即指此堤，这是隋朝交通要道，堤上车马喧器，人来人往；堤下浪潮滚滚，船只次第扬帆，因此词人说“波急路尘轻”。

首句是对隋堤实景的描摹，不过“远”字的使用，除再现隋堤距离之长以外，还含有词人的主观情绪，为下文抒情作铺垫。隋堤两旁“树以柳”，堤上分离场面频现，诚如词人所说“今古柳桥多送别”，其中“今古”一词，囊括古今，历时久远，将送别情景尽收“柳桥”。送别时自是几多愁怨，几多不舍，“见人分袂亦愁生”。

此句中的“亦”字颇为奇巧，前四句皆是对隋堤柳桥送别时的客观描画，但是“亦”字却在这份客观中暗含了词人的主观情感，词人在对“今古送别”之“愁”表示赞同的同时，也“生”出一份“愁”来，与开篇的“远”情暗合，委婉含蓄。词人“亦愁生”后，表明作此词的主旨：“何况自关情”。何况是关乎自己的送别离情呢？至此，全词上阕由对“隋堤”景观的描写转到“柳桥送别”的感慨，最后关乎自身，“自关情”言，将全词的感情推向高潮。

下阕将个人眼前的离别况味娓娓道出。“斜照后，新月上西城”，“斜照”指夕阳西斜普照大地，与词人在《惜双双》中“残照里”意境相同，但是“后”字颇具意味，又紧承一个“上“字，情境顿开。“后”隐隐显现出词人在“西城”上伫立时间的长久，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上”字将“新月”景致引入，“后”、“上”间是从傍晚到月出时，词人的惜别情思在时间的流逝中显得愈发浓郁。

在“西城”上伫立良久，词人除望远方，“城上楼高重倚望”，“重”字表明此乃词人二度“倚望”，结合前句可见词人一望之景：“斜照后，新月上西城”，接下来，他叙述了“重倚望”的原因。“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希望能像月亮那般于空中亭亭而立，伴着心上人千里长行。

此句中“亭亭”与“君”的使用，暴露出词中主人公的女性身份，同时“亭亭”一词更有妖娆妩媚之姿，与女子身形暗合。一个“愿”字将女子“伴君行”却盼而不得的心理表现出来。张先以男身写女情，换位而作，将女子的怨情写得凄楚难耐、幽怨横生。送别之苦从“今古”而来，接续“自关情”；倚楼而望，自“斜照”“新月”而“愿身”“似月”，景色点点凝重，感情层层递进，无奈哀伤在此期间愈发浓郁，步步摄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