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花开初春 情系乡野

小时候，读过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那个时候，小小的心灵里，也许并不能领略这篇文章里描写春天的优美词句，不过每每阅读，倒是朗朗上口，特别快活。如今，长大了，有时间去看一看春天，才渐觉朱自清先生的《春》，真的绝妙无比。尤其是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有了赋闲在家的时间，才算真正地欣赏到了春天怡人的美景。

走进乡间田野，清风拂面，四处洋溢着花香，才知道春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灿灿的顔色，那生机盎然的油菜花，开得正艳。望着这一派好景色，不由得心情也明朗起来。趁着春色，伴着微风，还有阳光下飞舞的蝴蝶，我走上了杨家河的土路。

我曾经在小说里写过杨家河，那是我儿时记忆里不能忘却的乐园，如今却填埋了，正修高铁。不过，河边上的田地里，依然如往年一样，开满了鲜艳的油菜花，一片金黄。如果不是因为疫情，也许我很难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去欣赏到这样的好景致，而今正在眼前，方才觉得真的好美。这一幅花香四溢的美，是图片无论如何也拍不出的。

走得近了，油菜花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清香怡人，心也陶醉了。瞧，那一只只勤劳的小蜜峰，正扑翅辗转围着花蕊采蜜呢。

这让我想起儿时的情景，三五个男生女生，满怀兴致地串进油菜地里，跑着，闹着，有的往东，有的往西，别提有多高兴了。跑得累了，便停下小歇，竟有人提议捉蜜蜂。男生们都手舞足蹈，女生们则吓得尖叫，一则说是害怕，二则说是打扰了蜜蜂采蜜。

最后，男生闹不过女生，只得作罢。不过，又不解气，就在油菜地里，拍打油菜花，惹得蜜蜂嗡嗡叫着，朝头上飞来，将女孩子们吓哭了。我疑心，那时蜜蜂并没有飞来，那不过是男生喜欢捉弄女生的游戏罢了。

重新走进油菜花地里，倒没有了儿时的乐趣，只是紧挨着油菜花前行。小步走着，时而停下，拍个照，再用力闻一闻油菜的花香。凑上去，还沾上了几滴油菜花朵上的露水，有一滴滑进嘴里，清甜可口。这味道，竟然隔了十多年才尝到，不觉一笑，怡然自得，狂喜不已。

走了许久的样子，从油菜地里拐上小路，到了杨家河的中间，这里居然还没有填土，我原以为是早就将整个河道填完了的。那一刻，心里忽生喜悦，真是好极了，那清凉的河水，还泛着光呢。

我急切地望着河水，贪恋它固有的清澈和自然，心生涟漪，像是看见久别重逢的恋人，那是怎样的一种兴奋啊。

清清的河面，卷起细细的水纹，闪着粼粼的波光，时远时近。那河畔的金柳，枝条荡漾着，轻轻地划过河面，是那般温柔。也难怪，文人总喜欢用杨柳比喻女人，真的有种扶风的柔韧美。河的中间，还兀立着几根苍老的木桩，在阳光下傲视着远方，像是守护自己美好的家园。

扯了扯衣物，迈着步子，继续向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河岸婀娜多姿的垂柳，好似要将它的美，全数收进心底一样。周围则是静静的，只有不远处的机械在发出深沉的吼叫。我轻轻拾起一支柳条儿，捏在手里，柔柔的，软软的，惹人心疼。

那河边的码头还在，尽管有些破损，但依晰可见石块上的青荇，随着层层流水，招摇不定。可能，二零二零年的这个春天，是最后一次见到杨家河了吧。忽然有种强烈的意愿，好想将那部遗留了几年之久的小说写完，如若不然，杨家河亦会就此消失了么？

怀着这样的思绪，沿河边返回，干脆如儿时一样钻进旁边的油菜地里。油菜花生长茂密，我就在一片金黄的顔色里，顶着和沐的阳光，看着蜜蜂忙碌的身影，如影随形。我轻轻地拨开油菜花杆，每一下，花头都有露珠儿掉下来，也有金色的花粉掉下来，染了我的衣物，也染了我有些混沌的心灵。

我的乡野，我儿时所有的心灵寄托，还能存留多久？当混凝土的味道蔓延至整个乡野时，那春天里的色彩，还会不会如儿时一般的靓丽多彩？

于是，我更加贪恋春天，贪恋春天里这一时的繁花美景。我要记住，那河堤边，那田野里，那烂漫乡野所赠予的一切情怀。那一片片的金，一片片的绿，一道道的青，是如此多姿多彩。那河畔的金柳，那勃勃生机的麦田，那金灿灿的油菜花，那波光粼粼的杨家河……是怎样的一幅绝妙美景，洋溢着多少青春里的幸福时光啊。

惟愿，在余生的每一个时节，都能如此时一般，带些闲情雅致，再见到乡野里芳香迷人的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