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么率先发声 美团谋定而后动 困在系统里的骑手真能解困吗？

若论最近一段时间在微信“看一看”页面，年龄跨度最大的被点“在看”文章，非《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这篇文章莫属了。据我观察，从比我小的90、00后同事，到与我同龄的宝妈，再到即将退休的同事老大姐，都不约而同为这篇文章打上了一个“在看”的标签。

外卖，已经开始慢慢渗透到越来越多中国人的生活中，当感慨外卖的配送速度之惊人、服务之便利的同时，我也经常会对闯红灯的、逆行的、贴着你身体飞速疾驰而过的小哥怒目而视。

关于对配送时效和外卖小哥为赶时间搏命赛跑，不惜违反各种交通法规的文章由来已久，为什么这篇文章瞬间引爆网络？

因为它关注的核心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公司规定、用户需求，而是那看似缜密实则漏洞百出的算法背后，平台不断压缩送餐时间所导致的外卖骑手生存空间日益紧缩的现状。

文中所提供的各种数据触目惊心，比如“2017年上半年，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一个外卖骑手伤亡”。

外卖骑手的困境到底是谁造成的？我们有没有办法和可能，去改变这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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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外卖小哥的遭遇如此牵动每一个人的心，因为太多人曾经叫过外卖了，很多白领的日常三餐，可以说命都是外卖员给的这句话一点都不过分。

我们往往对与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人和事更容易倾注同情心、同理心，在外卖员的日常工作状态没有被充分曝光前，作为消费者，我们关注的是配送速度、是餐品卫生质量，还有经常被挂在嘴边的“外卖员的高工资”。哪怕我们知道外卖员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但还是会在工作屡次受挫之后，忍不住高喊一句“真惹恼了我，我就去送外卖”，当然，也仅仅是说说而已。

但当你看到了画面，为了准时送餐，不被罚款，外卖骑手选择了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较劲，与法律抗衡，跟闯红灯交朋友，可怕，但又可悯。

看各路大神关于讨论“外卖行业如何成为高危行业”这个话题的各抒己见，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赛博朋克”。

何为“赛博朋克”？根据百度百科的解释：

赛博朋克（英语：Cyberpunk）是“控制论”（Cybernetics）与“朋克”（Punk）的结合词，又称数字朋克、赛伯朋克、电脑朋客、网络朋客，背景大都建立于“低端生活与高等科技的结合”。

从这个角度来看，外卖骑手被困在了系统里，其实无异于一场所谓的高等科技对人类的控制。

但仔细想一想，我们这些白领们被困在格子间里，被迫每天坐在电脑前面，又何尝不是一种被困呢？只是我们夏天享受着办公间的凉风习习，冬天可以窝在暖烘烘的会议室里听着老板讲话，要比外卖骑手的境遇更舒服一点，但本质上的紧迫感和压迫感还是存在的。

美团每次都很自豪地提到关于算法的优化，的确，在算法的优化下，美团2019年第三季度比去年多赚了整整4亿元，但在平台盈利巨大的背后，有很多血淋淋的现实被我们忽略了。

看文章时，每次我读到关于催单外卖员的那冷冰冰、持续不断地提醒你有新的订单的声音响起，我就不禁会不寒而栗。

曾几何时，我已经达到了电话铃声一响起就会紧张的状态，因为凡是铃声响起，必有任务，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周末还是节假日，领导总掌控有对你的命令权。

就像很多单位要求员工必须24小时开机，随时接听电话一样，如今无孔不入的微信上的各种信息、工作联络、发布任务，人似乎被罩在了一个强大的信息控制网中，每天都要超负荷地加载各种信息、接收、处理、反馈，似乎已经日趋麻木。

而外卖小哥，则更是彻彻底底沦为一个送餐的工具人，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思考，只要把路上的送餐时间压缩到最短就好，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怪不得很多外卖骑手哪怕挣到了钱，也会在干了几年后离开这个行业。这种时刻处在高压状态下，随时都会可能因为各种突发情况被扣钱的感觉，想想都太痛苦了。

人，毕竟不是机器，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下，会生病的。

02

再说到饿了么和美团对此次事件的反应，很有意思。

我是在微信公众号看到饿了么发出的声明的。首先说明，我是饿了么的超级会员，好像一直都在用饿了吗，极少会用到美团。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一种习惯吧。

乍看到饿了么的文章《你愿意多给我5分钟吗》，我的反应是：哎呦，不错呀。明明美团才是外卖第一平台，没想到却是市场老二先出来发声了。

当时看完，还和家里人商量，以后点外卖会选择“我愿意多等5分钟”，无它，本来点外卖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多等几分钟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能更好保障骑手的生命安全和其他在道路上行驶的路人安全，这点儿时间并不会成为什么障碍。

后来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饿了么的声明一出，网友们骂声一片，而且骂的都很有道理，有的还很有学问。总体来说，就是系统不选择主动给骑手合理增加配送时间，而是呼吁消费者让步，将平台和骑手的矛盾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白岩松也在节目中评论，坚决反对用“多等5分钟”解决问题，这样可能让越宽容的人越吃亏。

更有趣的是，在围观了饿了么被群起而攻之的现场实验后，美团在昨天傍晚做出回应，计划推出全新制度“弹性8分钟”，给骑手宽限8分钟时间。

可惜，美团的这场危机公关并不能让我为它打出高分，相比饿了么翻车现场，美团只是更迎合了广大消费者、评论者对其的期待罢了，真正实施效果如何，真的很难预料。

不过，相比着急发声，而让自己陷入舆论漩涡的饿了么，美团算是老成持重，也可以用另一个词，“老奸巨猾”。不过，美团在声明中所提出的研发智能安全头盔，在一些进入难、找路难的场所设置智能取餐柜等举措，如果真能落地，相信对于骑手来说，也会有一点点安慰吧。

03

资本永远是在追逐利益的道路上不懈前进，况且这似乎是一个不进则退的时代。

所以，看似是系统绑架了人，其实指向的还是设计这个系统，或者指挥设计系统的人背后所折射出来的思维模式。这么看来，你似乎很难期待一个被各大资本所裹挟，期待产出高额利润的公司，能真正从人本的角度、人性化地去思考一些问题，做出一些很实质性的改变。

就像《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文章中所揭露的，在发生事故、产生伤亡之后，公司对员工的态度往往是如弃敝屣，避之唯恐不及，“平台将派送业务承包给外包公司，解除了直接的雇佣关系，保险问题由工人购买意外伤害险，工人发生交通事故，平台则可以推给保险公司”，这种转嫁行为，在用系统无限制催促骑手用最快速度搏命送单的对比下，显得那样冷冰冰。

作为消费者，我们能做的，也许只能是在保护自己合法利益的同时，尽可能多一些体谅和身份互换。

在大雨天湿透的外卖员把那份还有余温的外卖送到你手上时，给他递上一张纸巾；

在遇到特殊情况骑手无法按时送达时，让他慢慢开，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遇到订的外卖洒了等情况，如果不是很影响食用，还是建议能包容的就尽量包容吧。

很多很多，也许只是一句暖心的话，只是一个很细微的举动，也许对这个深夜的外卖小哥来说，都是一种安慰与鼓舞。

而我更期待，劳动监管部门是不是可以考虑适度出手，纵然经济发展很重要，但从根本上保证人的合法权益，特别是底层人民的合法权益不遭到过多侵蚀，让他们活得更有尊严、更有自主性，才是这个号召人文与科技相结合的社会所真正应该拥有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