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牛娃到数学大师 苏步青特别感激瑞安“岷老” 亲自题写墓碑

瑞安印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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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本周四是我国第36个教师节。印记君在此预祝老师们节日快乐，并道一声：”老师，您辛苦了，感谢您！”今天特编发一篇纪念瑞安教育家洪彦远先生的文章，追忆洪先生与一代数学宗师苏步青的一段非同寻常的师生情谊。

习近平总书记说，教师的工作是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工作。一个人遇到好老师是人生的幸运，一个学校拥有好老师是学校的光荣，一个民族源源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好老师则是民族的希望。

中国现代数学的主要奠基人、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校长苏步青先生就有幸在中学时代遇见恩师洪彦远先生，实现了人生的重大转折。

“穷乡僻壤旧家贫，五柳池边勤读书。

岷老怜余如幼子，叔师训我作畴人。

学诗无计追苏白，筹算犹期继祖秦。

饮水思源同八十，小词遥祝鹿城春。”

1982年，时任复旦大学校长的苏步青在温州中学建校80周年之际，特做此诗表示祝贺。

苏步青手迹

“岷老怜余如幼子”，此中的“岷老”是指洪彦远先生。苏步青还在该诗后另注：“缅怀洪岷初老校长和陈叔平老师并祝贺母校建校八十周年大庆”。字里行间，满是对恩师的感激之情。

出身名门，青年时代留日学习数理

洪彦远（1879—1958），字岷初，瑞安县城南门林宅巷人。洪家，是瑞安的“四大家族”之一，诗礼传家，人才辈出，代有闻人。

洪彦远像

出身于书香门第，仕宦之家，洪彦远天资聪颖，好学强记。因受康梁变法维新思想影响，“凡百新政，教育为本，”洪彦远弃科举仕途，于光绪三十年（1904）在瑞安学计馆毕业后东渡日本，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学数理科。同乡项骧、沈靖、许璇、许徵、李墨西等人都在该年或公费、或自费赴日留学。

在日本苦读七年后，洪彦远毕业回国，先在河北保定师范大学、浙江两级师范学校任教数学，与沈钧儒、许寿裳、鲁迅等同事。后调浙江省教育厅任秘书长，沈钧儒为教育厅长。1915年，他回温出任浙江省立第十中学（现温州中学）校长。

鼎力革新，带领温中跻身全省一流

浙江省立第十中学的前身是温州府学堂，由瑞安先贤孙诒让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倡导创办。洪彦远在任期间，为适应时需，鼎力革新，努力将国外先进的办学理念引进温中。在他的倡导下，学校除进行正常教学外，还普遍开展徒手操、哑玲操等体育活动。同时坚持举师生运动会，比赛项目除了田径，还有体操举术、游戏、歌舞等，使校园朝气蓬勃，充满生机活力。

身为校长，洪彦远爱才重教，知人善任，广聘名师，并亲自兼授数学，编写讲义。为改进学校的基础设施，他多方奔走落实资金，于1917年对校舍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改造。破旧不堪的中山书院被改建为西式楼房，作为教师办公室；旧式正厅拆除后，改建成八角顶的走马楼，楼下为大礼堂，楼上作教师宿舍。学校面貌焕然一新，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教学质量，当时都堪称全省一流。

温中旧时校门

发奋读书，放牛娃成功逆袭居榜首

1902年9月23日，苏步青就出生在浙江省平阳县带溪村的一个农民家庭。望子成龙的父亲给儿子取了“步青”的名字，希望他将来能够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同龄儿童一个个背起书包上学的时候，父亲交给他的却是一根放牛鞭。直到9岁那年，父亲带他走了100多里山路来到县城，并用一担米当学费，到平阳县第一高等小学读书。因成绩常常是班上倒数第一名，苏步青后来转学到刚创办的平阳县第三高等小学(现水头镇第一小学)。

小学五年级时，地理老师陈玉峰给苏步青讲了牛顿的故事：12岁的牛顿从乡下到城里读书，成绩不好，经常被同学欺负，后来奋发努力，考了第一名，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受到这个故事的鼓舞，苏步青开始认真学习，成绩很快跃升到全班第一名。

1915年，苏步青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浙江省立第十中学读书，享受在校四年学费、膳费、杂费全免的待遇。

苏步青后来在文章里写道，1931年，他在日本获得理学博士学位后回乡探亲，四邻八乡的人都来探望他，他一眼就认出了远远站着的恩师陈玉峰先生，他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座，一口一声“恩师”。当天，他还雇了一乘轿子，请恩师上轿，自己跟在后面，步行30里，把恩师送回家。

爱生如子，校长精心培育数学苗子

刚到温州读书，苏步青就倍受学校老师们的关注，国文老师因他熟读并能背诵《左传》某些篇目，还能写一手好文章，对他说：“你好好用功，将来可当文学家”；历史老师因他熟知历史事件和人物，在回答秦王朝灭亡原因时，能通背贾谊的《过秦论》予以论述，有意把他培养成史学家，把《资治通鉴》借给他读；而从日本留学归来的数学教师杨霁朝，对苏步青更是赞不绝口，说他简直是个数学天才。

苏步青就读时的课程安排

洪彦远是读理科的，对数学尖子生尤为关注。他经常教导学生说:“数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只有培养了大批数学人オ，科学才能发达，国家オ能富强”。

身为校长的洪彦远开始关注教师们口中常常提及的这名尖子生，还专门调看苏步青的数学作业本和作文簿，发现这孩子真是个难得的苗子，若精心培养定能成才。

此后，因杨霁朝老师调任物理课，洪校长亲自教苏步青班级的几何课。苏步青回忆：“校长兼教平面几何，看到我勤奋学习，很高兴。他在自修时看我的作业本，每看一道题，就露出一丝笑容，有时频频点头。”

在一次证明“三角形的一个外角等于不相邻的两个内角之和”这条定理时，苏步青用了24种解法演算了这道题，洪校长大为欣赏，把它作为学校教育的突出成果，送到省教育展览会上展出。

有一天，洪彦远还把苏步青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勉励他：“你很有数学的天赋，应该在这方面多加努力，有机会最好能出国深造，有困难写信给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一朝梦圆，200银元开启留学之路

1918年，洪彦远调任教育部视学，再次与鲁迅成为同事。调离前，他再三交代新校长，无论如何要让苏步青读完中学。他还待意交代苏步青，今后有什么困难就写信给他。

1919年夏天，苏步青中学毕业，他很想出国留学，但家庭根本无力支付这笔费用。苏步青想起洪校长“有困难写信给我”的吩咐，便给洪校长写了一封信，提及出国留学的事。不久，苏步青就收到了洪校长鼓励他留学日本的回信和200块银元。

一朝梦圆，苏步青激动万分。多年后，苏步青在《怀念我的老师》一文中动情地写道：“当时，我捧着白花花的银元，激动得流下热泪。洪校长不仅在数学方面引导我走向成功，而且从经济上给我及时资助。我非常感激，因为这是我一生事业的转折点。”

1919年的秋天，17岁的苏步青怀揣着洪校长的临别赠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为中华富强而发奋读书”，登上了从上海开往日本的轮船，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涯。

大学时的苏步青

苏步青没有辜负恩师的殷切期望，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享受公费留学生的待遇；1924年考取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1931年获得日本东北帝国大学理学博士学位，这年他才29岁。他婉谢了日本学术界的挽留，毅然归国，来到浙江大学数学系任教，由此开始了大半生的执教生涯。

“毕生事业一教鞭”——这是苏步青对自己一生成就的评价。

师恩难忘，苏老为洪校长题写墓碑

新中国成立后，苏步青有30多个学生在全国各个大学里担任数学系主任、数学研究所所长。我国当代第一个完全由国内培养的、以其科研成果赢得国际数学界注目的数学家方德植（莘塍人，中国工程院院士方国洪父亲），就是苏步青培养的第一届毕业生。（方德植先生又培养了哪些大师？请关注印记下期推文。）

洪彦远一生执教，桃李遍天下。他培养出来的学生中精英无数，除了苏步青，还有中科院院士陈建功、浙江大学工学院院长王国松、浙江省教育厅长叶溯中、全国邮政局长郭心崧、地政学院院长萧铮等等。

1958年，洪彦远卒于家中，终年八十岁。苏步青亲笔为恩师题写了墓碑，墓志铭为原瑞中校长王超六所撰。

参考资料：

《数学之乡，师承佳话——洪彦远与苏步青》王超六

《瑞安教育家洪彦远与苏步青的师生情深》陈之川

《瑞安历史名人列传》马邦城

《苏步青小传》曾平汪张君

《腾蛟走出的苏步青》青萍

《苏步青的1919》方军

图片来自网络编辑：骄娇 编审：瑞安市社科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