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语文老师对林建华校长道歉信的修改建议

北大林建华校长在校庆上读错一个字的发音，引来网友议论纷纷；随后林建华校长发了一封道歉信。但是却引来了更多的质疑。总体上说，这份道歉信虽然称之为道歉，实际上大部分篇幅为自己辩护。从语用学的角度看，林校长的道歉违反了语用学的基本原则，那就是说话必须考虑会话目的、对象和场合。下面再从文章学和语法等角度对林校长的道歉信进行批注，以此向林建华校长以及北大智囊团请教。

批注截图1

批注截图2

亲爱的同学们：

很抱歉，在校庆大会的致辞中读错了“鸿鹄”的发音。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熟悉这个词的发音，这次应当是学会了，但成本的确是太高了一些。

批注：林校长说的“成本”可能是指网络上对他的批评，这种批评应该是有益的提醒，是良药，是鼓励；却不能说成是“成本”。这句话最好改成：“这次应当是学会了，感谢广大网友的提醒，这是对我最好的鼓励。”

我想，我的这个错误会使很多同学和朋友失望，觉得作为一个北大校长，不应该文字功底这样差。说实话，我的文字功底的确不好，这次出错是把这个问题暴露了出来。

上中小学时，正赶上文革，教育几乎停滞了。开始的几年没有课本，后来有了课本，也非常简单。我接受的基础教育既不完整、也不系统。我生活在内蒙古的一个小农场，只有几十户人家。现在人们很难想像当时的闭塞状态，农场离县城几十公里，距离虽不能算远，但乘马车要一整天时间。当时不但没有现在发达的互联网，连像样的书都很难找到。

批注：提一下文革影响也未尝不可，但是不能把文革当借口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建议在这段后面加上这么几句：我的文字功底不好，与文革的确有一定的关系，但主要原因还在于我自己对语言文字重视不够。以为学理用不着学语文。同样是从文革中走过来，很多学者就不会出这样的错误。我应该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

最近，我刚出了一本书《校长观念－大学的改革与未来》，其中还提到了当时的情况：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小学五年级，几年都没有课本，老师只是让我们背语录和老三篇。十几岁时是求知欲最强的时候，没有其他的书，反复读毛选和当时一本干部培训用的苏联社会主义教程。我的中国近现代史知识，最初都是通过读毛选和后面的注释得到的。《矛盾论》和《实践论》当时都读过，中学政治课又学了一遍。一分为二、对立统一、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等等，这些概念都滚瓜烂熟，也深深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观念。”

批注：这几句还是删掉吧，有些离题。读《实践论》《矛盾论》和“道歉”这一主题关系不大。

我很幸运，77级的高考语文考试作文占了80分，词句和语法只有20分，否则我可能就考不上北大了。

批注：这又是在偷换概念。高考语文作文占多少分和你上北大没有必然联系。作文是一项综合性测试项目，语言文字基本功很差，是绝对考不上北大的。作文占分高，语言文字一定不会差，错字连篇、语句不通、一把乱草的作文怎么会考高分？能考上北大，说明林校长语文“文字功底”非常优秀。否则，作文分数不会很高，总分也上不去。林校长只是字音不过关而已，别把自己的错误放大。建议删除这几句。

我只是在考试前的几天，读了一本语法方面的书，刚刚知道什么是主语和谓语。语法概念不清，上大学之后学英语也多费了很大的劲。

批注：读不读语法书和语文基本功底关系不大。现在中学语文根本就不学语法，林校长作为北大校长，应该知道这一点，建议咨询一下北大中文系。

我写这封信，告诉大家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的无知或失误辩护，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真实的我。你们的校长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有缺点和不足，也会犯错误。另外，我还想告诉大家，我所有重要讲话，也包括上面提到的那本书，都是自己写的，其中的内容和思想都是我希望大家了解的。

批注：“讲话”与后面的“写”搭配不当。另外，“其中的内容和思想都是我希望大家了解的”这句话没头没脑，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疑似废话，建议删除。

我是会努力的，但我还是很难保证今后不会出现类似的错误，因为文字上的修炼并非一日之功。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恐怕也很难短时间内，在文字水平上有很大的进步了。

批注：活到老，学到老，这才是正确地态度。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虽然是大实话，但却不是正确态度。建议最后加一句：尽管如此，我还是保证以后坚持学习，提升自己的文字修养。

真正让我感到失望和内疚的，是我的这个错误所引起的关注，使人们忽视了我希望通过致词让大家理解的思想：

批注：这篇道歉信开头用“致辞”，结尾又用了“致词”。不才以为此文用“致辞”比较适合，因为属于比较庄重的场合。建议此处改成“致辞”。

“焦虑与质疑并不能创造价值，反而会阻碍我们迈向未来的脚步。能够让我们走向未来的，是坚定的信心、直面现实的勇气和直面未来的行动。”

批注：这句话我就不多说了，网络上对林校长道歉信的批评主要是针对这一句。我只想补充一句：没有根据的怀疑当然有害，但是对于林校长“鸿浩之志”以及这封“假道歉信”的质疑，对于教育改革，对于实现“中国梦”，还是可以创造极大价值的。

再次致以歉意！

热爱你们的校长，

林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