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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平:看见月亮 望见故乡|我的故乡

2020-11-22 1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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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就是游子的梦。置身异地他乡,我会经常感到难以割舍的乡愁与牵挂。

说起故乡,就会泛起乡愁,那是对曾经生长与过往之地的眷恋与牵挂,是游子寻觅诗与远方的执着和笃定,是心底滋生淡淡的孤独与忧伤,这便是漂泊多年过后,我对乡愁隐约的理解。

前些年读土耳其作家费利特·奥尔罕·帕慕克的自传回忆录《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被书中不断使用的“呼愁”打动并产生共鸣。伊斯坦布尔,这座弥漫着博斯布鲁斯海峡特有气息的奥斯曼古都,本身就是一团凝固的“呼愁”。在土耳其语中“呼愁”是“忧伤”的意思,这个词混合着阿拉伯文化和古波斯帝国的气息,是锈迹斑斑的辉煌印记,是对过往的情怀,是灵魂深处遥远的失落,它重重地碰到了我心底的“乡愁”。

对帕慕克而言,伊斯坦布尔是一座废墟之城,充满了帝国斜阳的忧伤。他说:“我一生不是对抗这种忧伤,就是让她成为我自己的忧伤。”于是,帕慕克借用“一个小孩透过布满水汽的窗户看到外面感受的情绪”,将一座城的破败与衰落,辉煌与瑰丽,传统与现代,如相册般一帧一帧地展现开来,恍如几年前我身临其境。

从前的轻浮与现实的繁杂层层垒叠在心里,形成我对故乡朦胧的回味,陈旧的味觉熏陶着我的记忆,仿佛在帕慕克式的呼愁里嗅到了我的乡愁,那座阳光充足而可以嗅到尘土气息的边城——呼和浩特,我的故乡。

01

呼和浩特是蒙古语,汉语意为青色之城,简称呼市,是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塞外城市。呼市不大,背靠着大青山,记忆中只有新城和旧城,在新城的北边有座部队的大院子,夹在新城和大青山前平坦的泥土地之间。几乎倚在山前坡地上有一座部队医院,我就出生在这里。据说医院是苏联人设计建造的,三层灰褐色楼房,平面呈“王”字形,楼房的门楣顶上贴塑着鲜红的八一五角星。因为打小体弱多病,我对这座医院格外的熟悉和“亲切”。记忆里长长的水泥廊道上永远亮着橘黄色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来来往往的都是身着白大褂、头戴白帽、捂着白口罩的医生,极少见到他们穿绿军装的样子。所有的器械和物品几乎都是在四个轮子的床或托架上来回移动。医院是年轻的,因为不论是医务人员还是病患者,看上去似乎都不及父母的年龄大。

父亲是军人,常年在外,儿时的我对他没有多少印象。记忆里母亲的脸通常是和蔼而敞亮的,在那栋居住过几年的老式房子的窗户前,期待的目光和黄褐色的脸颊永不褪去。

至今,不断浮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儿时母亲忙碌着为孩子们准备饭食的身影,她总是在灶台前或穿梭在不大的房间里拾掇着餐具。偶尔听到一两句蒙古话,里边间杂几个汉字,这是她语言中标志性的奇怪特征,便于我们辨识、掌握和理解意思。到现在我还庆幸,那些年濡染在她蒙汉间杂的奇异语境中,奇迹般地使我们至今还掌握了一些蒙古语的听力能力。

我们都习惯于在昏暗的白炽灯下,灶台上蒸腾着热气,老榆木的方形餐桌上摆好了碗筷,等待着荤香味的大烩菜出锅时抢先尝一口。每当逢年过节的前几天,母亲会略藏偏心地带着我和弟弟上街买东西,过马路时,她左手拉着我,右手拽着弟弟,后面偶尔会跟着妹妹。母亲就是用她那不宽的肩膀,实实在在地撑起了整个家。

那个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母亲经常变着法给我们弄出好吃的,那莜面窝窝推得又薄又整齐,油炸黄米糕外焦里嫩。那时不管她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自己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姐姐和哥哥时常劝她:“妈,你也吃吧。”母亲的回答永远都是:“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呢。”或者干脆是,“我不喜欢吃。”到我们长大后才明白,母亲哪是不饿或者不喜欢吃啊,她就是为了把食物省下来,让孩子们吃饱、吃好。

母亲虽然没有多高的文化水平,但在我眼里却是有大智慧的。我们的人生大半载过去了,却依稀记得幼时母亲在灯下教我们识字、给我们念传奇故事的情景。后来,我们长大了,很多心事已经习惯于藏在心里,有不痛快的事情也不愿轻易讲出来。但母亲总能巧妙地“察言观色”,并设法为我们释放烦恼。

有一次,母亲看我唉声叹气、没精打采的样子,追着问我究竟怎么了。看我什么也不愿说,她干脆就不问了,直接说:“儿子,你就出去好好看看太阳,深深地呼两口气。完了回到这里来,我告诉你该咋办。”等我出去看看太阳、呼两口气,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唉声叹气了。

02

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几乎就是一个穿绿军装的敦实而敏捷的影子,不苟言笑,反倒是他腰上别着的手枪,更生动地印记在我孩童时的脑子里。父亲偶尔回家吃饭或休息时,他腰上就露出一个棕红色的牛皮壳子,黑呼呼的手枪把露在外面,皮壳上插根黑色钢条,上面扎着红绸布条子,是用来擦枪管的。男孩子们就会偷摸着去碰碰那把手枪,触到皮肤上冰凉的感觉至今令我印象深刻。那时绝不曾想到,后来我自己也有扛枪的机会。14岁这一年,因为在学校惹了事,被母亲关在家里,无奈的父亲把我送进了军营,当了4年光荣的边防战士。

部队磨砺了4年,我回到家乡,发现从前的同学和伙伴已经上了大学或奔了事业,而我还漂着,等待安排工作。于是,我立马开始了备考大学,终于在上世纪80年代初考上了吉林大学历史系的考古专业。

我是真不了解这个专业,尽管全身心地扑在学习和工作上,但直到若干年以后,我才真正热爱并投入到这个叫考古的有趣工作当中。那时的我们基本上每年在野外至少待六七个月,有时在外泡个十个、八个月的都是常态。记得有一年春天不到3月份就奔了野外,直到来年元旦的前一天才回家。那时候20岁出头,意气风发,只想在外面闯荡着有所发现和收获,基本上没有家或家乡的概念。

我们家兄妹5个,我排老三。印象里父亲第一次流泪,是我这个老三工作间隙的一次回家,我有大半年没回家了,推开客厅的门,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老头。当即我愣了一下,没有言语,父亲瞄着看我半天,然后缓缓地问道:“你是亚太,还是平平?”因为我哥叫吉亚太,我叫吉平,而他那时却分不清我们兄弟俩。当时我鼻子发酸,而父亲的两行热泪也涌出来了。这是曾经没有表情的军人父亲第一次在儿子面前示弱。

03

对故乡,对家的思念,是在离家的成长中渐渐涌现并且越来越浓厚起来的。

在东北那些年,有个连续发掘多年的大型考古工程,工程的生活基地里伫立着一座很大的辽代古塔。这座古塔为十三级密沿实心砖塔,宏伟壮阔,方圆几十里均可望见,我在这儿主持了多年工作。古塔本来已是个令人触景思迁的景物,若是朗夜里升上一轮明月,白月映塔影,更是让人遐想翩跹。记得那年我们连续工作了8个多月,白天繁忙工作,只觉身上的劳累,到了夜晚,那种浓稠的思乡之情便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夏末的夜晚,收工吃完晚饭,天还没有黑透,大伙便三两个相邀着出去散步。我喜欢独自一个人走,思考些问题,无论我们背离古塔向外走出多远,一回头总能看到铅灰色的天幕上映着灰白的塔身,又恰好看到半个月亮挂在塔顶,再继续往前行时,心境就会不一样,好似塔顶那半个月亮,被蚀了半个似得空落落的悬着,那是一种描述不清的滋味,可以嗅到一种来自辽远的日子里的孤独和牵挂。

我知道,我是想家了。在古塔院子里那些年,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闲下来时,远远地绕着古塔走几圈。尤其到了月圆之夜,月光把塔身照亮之时,塔影静静地投射到地面,这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被放大,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喜悦。这种喜悦如小溪般静静地流淌,仿佛耳朵里也能听见叮咚叮咚的声音,让你来不及细想生活的单调和枯燥,我想这种喜悦的根源就是乡愁吧。

如今,我的人生里程已走过大半,在呼和浩特满打满算也就生活了15年左右。由于当兵和读书,以及野外工作的原因,我一直是在外边漂泊着生活,对家的渴望和知觉倍感真切。我始终觉得,人只有离开过家,才能真正消化那种乡愁的感觉。

岁数渐长,我已不再适合长期在外奔波,这几年回到呼和浩特工作,就等于是回了家。现在工作稳定,生活像机器一样,我常想自己再年轻点该有多好啊,我还会出去漂泊,我还要去找对家的美好祈愿和追求。

这些年来,我还没有气馁过,有条件经常锻炼身体,因为我觉得我还有机会。再过两年多我就退休了,退休后我选择的生活还是去漂泊,去追求,去找寻。去找寻什么呢?我觉得不是去找个人爱好和兴趣,而是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寻对家的那份依恋,找寻那份所蕴含的遗世独立的孤独感吧。

是呀,家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寄托,是最终的精神和灵魂的归宿。家也是我们最美好的生活的一种升华。多少年前,看见那座屹立的高塔,看见高塔旁挂着的月亮,我就想着我的家就在这月亮上。我觉得那时,自己与诗里描述的那些心境是相通的。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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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监制 | 杨天兵

统筹 | 黄琪晨

口述∣吉平

文∣《文史博览·人物》记者 吴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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