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奔跑的银元

板六屯的阿牛是个孤儿，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一头老公牛，那还是父母生前留下的财产。此外，他家徒四壁。

早上，阿牛赶着牛到野外吃草；傍晚，他扛着柴火赶着牛回家。长年累月，乐此不彼。

乡亲们看见这一幕，都嘲笑他：“阿牛，可惜公牛不会下崽，不然你早发大财了！”

一些嘴尖牙利的村民趁机跟孩子说教：“看见没？没爹没娘的孩子只能跟阿牛一样，整天跟在牛屁股后面掏牛粪。”

阿牛听了，心如打翻的五味瓶。时光飞逝，斗转星移，阿牛喝空气似地长到了十六岁。

由于家境贫寒，尽管阿牛仪表堂堂、勤劳本分，却无人愿意把女儿许给他。有人劝阿牛卖掉公牛，以便赚彩礼娶媳妇，但他牢记父母生前的叮嘱，“儿子，虽然公牛不会生崽，但它会带给你好运。记住，任何时候都别卖掉公牛，让它自己老死吧！”

其实，那不是父母有远见，而是他们担忧阿牛卖牛后，会毫无节制地挥霍一空。

“阿牛，你就跟那头公牛过日子吧。”有人嘲笑说，顺便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回头也给你买一头公牛跟你过日子，一辈子捡牛蛋（牛粪）！”

阿牛的公牛越来越老了，牙齿掉光了，步伐越来越慢。

以前，阿牛经常在傍晚时骑牛回家，如今就算不骑牛，公牛也是一步三滑的。

看着年迈的公牛，阿牛忧心忡忡，因为它随时会老死。这意味着他将无依无靠。

一个夏天的夜晚，阿牛放牛归来。白天公牛在野外摔了一跤，手忙脚乱的阿牛扶不起，只好呜呜地哭泣。直到天黑了，公牛才奋力地挣扎起身，阿牛才得以赶牛回家。

时值开荒季节，过火的田野一片焦黑。

山村月色朦胧，星光黯淡。

阿牛挑着柴火，赶着公牛，慢悠悠地走在田间小路上。

公牛一步三滑，阿牛看在眼里，不禁又悲上心头。

突然，公牛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山坡，鼻子噗噗地喷着气。任凭阿牛追赶和牵拉，就是不肯挪步。

阿牛循着公牛望去的山坡看去，看见山上有一团火正在奔跑。那团火忽明忽暗，忽东忽西，忽上忽下。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吗？”阿牛顿时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奇怪的是，鬼火一般是没有模样的，可那团火看起来却像一只兔子。

“难道是宝物？”阿牛突发奇想，赶紧丢下柴火，往那团火跳跃的路线追去。

那团火忽明忽暗，忽东忽西，忽上忽下，阿牛气喘吁吁也追赶不上。

这时，阿牛记得父亲说过，野外遇见宝物时，记得咬破手指，将血滴到宝物身上，这样宝物才无法遁逃。

他急中生智，横下心咬破手指，然后使出吃奶的劲继续追赶火团。

火团似乎也累了，最后竟然嗖地钻到一块石头下面，消失不见了。

阿牛提足赶到，在石头上滴了几滴鲜血。心里想：“我看你还跑！”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身边没有照明的东西，阿牛决定天亮后再来查看石头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到家后，阿牛想起那个跑动的火团，兴奋得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他就赶到昨晚记号的那块石头前，翻开石块，挥着锄头开挖。

没多久，在听到“嘎嘎嘎”的几个声响后，阿牛看见地里埋着一只大罐子。他用锄头敲碎后，流出白花花的银元。

等到阿牛乐呵呵地抱着那堆银元回家，才发现公牛已经死在牛棚里了。

阿牛抱着死牛痛哭了一阵，然后把老牛埋葬了。

村民劝他卖掉牛肉赚点钱，阿牛说：“公牛陪了我这么多年，我对它有感情了，就像亲人一样，怎么舍得吃它的肉？还是埋了吧。”

过后，阿牛将银元换成钞票，建了新房，又买了一头小公牛和一头小母牛。

随后的日子，阿牛还是早出晚归，早上赶着两头牛去吃草，傍晚挑着柴火归来。

跟以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那是他美丽贤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