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生活趣事——怡情的赌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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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当兵的业余生活简单而乏味，除了挟着滚圆的篮球在球场上奔跑外，就数偶尔看看电视了，可频道却少得可怜，还满屏满屏的雪花点，时间一长，就再鲜有人看，因而成了训练之余和茶余饭后的死角。

不过，年轻人总是有N多的方法消磨时光的，聊女人，讲笑话，下赌注，自然成了这时段最接地气的嬉闹。

在那物质尚不富裕的年份，吃请充满了十足的诱惑，所以，美食往往成为战士们最喜欢的对赌方式，胜者免费口舌添香，输者忍痛掏袋买单，给白开水一样清淡的军营生活增添了一份别致的欢乐。

深秋，硕果累果，金黄耀眼的蜜桔压弯了枝头。连队斜对门的五七干校的桔园喜获丰收。一天，干校为感谢连队在停电停水时给予的支援，送来了好几百斤桔子，除了给干部们预留一些之外，剩余的以班为单位全分了下去。

当时，诗任、树平、兰平、龙国、锡金、瑞浔、家柱等都是一班长张寿祥的兵。

在他手下当兵可不易，训练不专心，没长进，日子会很难熬的。他常因训练中的小失误而大发雷霆，小眼睛一瞪："再不好好练，罚你五遍！″恰逢又赶上了全军大练兵大比武，所以，那段日子里真的很苦、很累，人也容易饥饿。

看见班里分了一大筐桔子，刚从训练场脱下浸透了汗水，泛着盐渍白光的迷彩服的战友们一双双眼睛都冒光了，个个口角流涎，直撮哄着寿祥班长赶紧吃桔子。班长见大伙的馋相，便将装着约莫六七十斤桔子的竹筐从床底下拖至寝室中央。

“吃吧！都在这儿。”班长说。

“哇！这么多呀，爽！”人称“司令”的副班长诗任接过话茬。

不由分说，大伙闷着头吃将起来。一会儿功夫，都吃不动了，终究桔子不是主食，吃多了还容易倒牙，何况午饭才用过不久呢？只有树平嘴里仍吧唧吧唧着。寿祥班长乜斜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训练就是只死甲鱼。有本事半小时内再吃个二三斤，吃了你今天就不用训练了！″

“什么？班长，再吃三斤今天就不要训练，说话可要算数哟？”树平也不是善茬，将了班长一军。

大伙也起了哄:“班长，赌一把，赌一把!”

寿祥见树平当了真，大家又催促，只好顺水推舟了：“行，家柱，拿个脸盆过来。”

班长接过家柱递过来的脸盆，往还余下大半筐桔子的竹筐中一铲，望着树平道:“吃了这些，就算你赢了！”

树平也不示弱，笑盈盈地说：“吃，我吃，但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就你事多。”寿祥瞪了其一眼回了句。

“请两个人，剥好皮，我来吃，这样快。”树平又言。

寿祥用手指点了点家柱和瑞浔：“就你俩吧！”

一场热闹的大戏拉开了帷幕。

刚开始，树平似乎信心满满，接过家柱与瑞浔递来的一个个去皮的桔子，眨眼功夫就进了他深渊般的喉咙。嘴里还不停嘀咕：“真甜，好吃，好吃！”

不过，才过了六七分钟，树平下咽的速度就明显放慢了，并由坐着吃换成站着的姿势了。

见此情形，不嫌事大的战友们边笑边大声喊：“树平，加油！树平，加油！”

喊声，把其他班的战友也招来了，五六十号人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站在寝室中央的树平和方凳上己剥好的桔子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此时的树平，见连队战友全围上来了，心中暗忖：完了，吃不下就糗大发了！遂故作轻松状，脸上勉强堆起笑：“可别得太挤拢，气流不畅，吃不下去的。”人们自觉地往外腾挪了几步，中间位置自然宽松多了。

树平的嘴并没有歇着，咽下去一口，马上就有一个去皮的桔子递过去。时间在大家的哄笑声与树平的咀嚼声中一分一秒的逝去，当离约定时间还差五六分钟、桔子还剩四五个时，树平眼神出现了呆滞，停止了吞咽，偶尔一个饱嗝，更让人感觉他己是含哺鼓腹了。

有的战友见状：“算了，认输吧！”

但更多的人却在给他打气鼓劲，“加油，坚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树平原本就是好强要面子的人，在众战友面前哪愿甘心失败，仍示意递桔子，当家柱把最后一个桔子送到他手边时，树平“哇！”的一声，一股浓桔味的液浆瀑布般从其口中喷出。可怜坐在他正前方的家柱与瑞浔，满身沾满了腥乎乎呕吐物。

打赌自然以树平的“食物回吐”而落幕，他也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训练场。

事后，连长还为此事批评了寿祥班长：“不能这样搞，出了事怎么办？”然而，这种无伤大雅的对赌并未绝迹，反而时常上演。其实战士们对赌的目的就是贪个嘴甜，图个笑和乐，并没有违法性质的赌博心态和实际危害，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小赌怡情的把戏吧！

作者简介:

易殿群，网名盱江源， 江西广昌人，大学文化，武警上校警衔，曾长期在武警消防部队服役。后转业安置在气象部门工作。现退休。文学爱好者，在《作家》微刊，及《知乎》《今日头条》《美篇》《一点资讯》《中国作家》《金陵作家》等各种媒体平台发表诗歌、散文等体裁文章百余篇。

责编：方迎欣《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