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人

文/陈爱云

老家是宁阳，大枣比较出名，写了篇《在老家过年》的文章，不自觉带上了“枣”字，是这样一段话：“望不到边的天空湛蓝，光秃秃的枣树枝上一个精致的鸟窝；早晨你踏出木门槛的那一刻，忽然就惊飞了几只觅食的麻雀。”

发表后的当天，夜里十点半了，都熄灯睡了，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姐夫，吓我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接了，电话里姐夫倒是不慌不忙，他不紧不慢地问：“老家院子里枣树上有鸟窝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有吗？”

我一听没别的事，松了口气，解释说：“姐夫，蒋集老家院子里那棵枣树上是没有，但俺婆婆家院子里不是也有枣树吗？两棵，很大，遮满了整个院子，其中一棵上有。”

我听见电话里姐姐在一边嘟囔：“别理他，刚从别家喝酒回来，我给他说老四发文章了，自己不看让我给他念，这不我给他念了，听到这里不愿意了，说枣树上哪有鸟窝啊？我说她写了有就是有呗！他说，奥她写了有就有啊，不行我得问问她。我说肯定睡了，明天再问吧，非不愿意！喝多了，别理他！”

姐夫继续发问：“你的意思是小枣树上没有，大枣树上有，对吧？”

我心虚了，但依然斩钉截铁，说：“嗯，俺婆婆家枣树上有！”

只听他又慢慢地说：“你婆婆家那个庄里的鸟和别处的不一样呢？不怕刺儿扎？都穿着铁艺铠甲啊？”

我“哈”一声笑了。喝多了就是喝多了，不和他争论了。

爱人一直朝外侧躺着没说话。我挂了电话正要躺下，他慢慢转过身来，黑暗里幽幽地问：“咱老家院子里的枣树上有鸟窝啊？”

我说：“你家的枣树，你问我干么？”

他不依不饶：“哪一棵啊？从我很小那两棵枣树就有了，我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啊？”

我说：“你没注意过就代表没有啊？!”

他说：“好，你说有就有！俩，行了吧？”

我说：“你家那庄里的鸟傻啊？还是都穿着铁艺铠甲不怕刺扎？”

他笑得“哈哈”的：“承认错了吧？告诉你吧，大门外那棵杨树上倒真有一个！”

我恨不得立刻变成一只鸟飞回去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