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 ｜ 反对校园性侵——好的制度让人勇敢
——2017年5月，北京电影学院几位学生举报该校多位教师对学生有不当性行为。北京电影学院官方微博随后发出声明，表示“学校正组织相关部门认真调查”。
——2017年12月，南昌大学国学研究院两位女生举报副院长性侵，事发后南昌大学决定免去国学研究院正、副院长。
——2018年1月，北航女博士实名举报该校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公布涉及性骚扰内容的12段录音。北航调查后决定撤销陈小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职务，教育部亦撤销陈小武的“长江学者”称号。
——2018年1月，一名网友在知乎平台爆料，称自己被对外经贸大学薛某教授猥亵性侵。校方回复称相关部门正在了解核查，如果有最新消息会发官方通知和公告。
——2018年4月5日，北大校友李悠悠在网上揭露原北大中文系教授、现任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沈阳二十年前曾性侵自己同窗好友高岩。“南京大学文学院行政”已发申明，建议其辞去教授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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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高校教师涉嫌对学生性侵犯的事件屡屡曝光，舆论哗然。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何反对校园性侵害？该怎么防？怎么治？此前论者已经引用了不少国外大学针对防止校园性侵犯的规范，他山之石，如何借鉴，在此不赘。本文想讨论的是制定类似防止校园性侵条例的原则。
在以往和最近曝光的事件中，往往都是时隔良久，当事人或知情人才公开。延迟揭发当然会对还原事实和伸张正义带来很多现实困难，但我们实不应去苛责当事人或知情者曾经的沉默，而应该问一问，什么样的制度才能给弱者以勇气。爆出“沈阳事件”的李悠悠接受采访时表示，时隔20年后才发声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当年并不具备向大众公开事情真相的舆论环境和网络条件；二是当时的她作为一名刚入校不久的大学生，对性侵的知识几乎为零，无法对高岩的遭遇作出正确判断；三是罗茜茜举报北航教授陈小武、北大95级同学王敖举报徐钢的事情激励了她，“让我觉得是时候站出来给我沉冤20年的好朋友高岩还一个迟来太久太久的清白了”。
而上文所列举的近期事件，举报人也多是在离开校园之后才敢于发声。正如网友们所列举的，在校园环境下，如果教师对学生发生性侵或性骚扰，往往会利用师生之间权力不对等的关系，以成绩、论文之类影响学生未来的大事为胁迫，或者以保研读博、出国推荐等利益为诱惑，更兼之以长者身份唤起崇拜服从的心理，让受害人反而以为“错在自己”，在痛苦、羞耻、畏惧中难以解脱。因此，制定防止校园性侵害的措施，不能不对这样的关系多加考量，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更要保护他／她们的人格尊严。
美国女大学生创作摄影作品批判性侵犯
首先，应该有充分的预知。学生在入学时就应该被明确告知，师生之间出现胁迫性性关系是绝对禁止的，哪怕冠以各种诱人的名目。即便真是成年人之间两厢情愿的交往，那么当事方的教师也应该做出离职选择。如美国一些大学“明确禁止校园师生恋，以此告诉所有教师，不得与学生发生超越师生关系的行为，也避免发生性骚扰、性侵案之后，当事人以这是谈恋爱来辩护”。
其次，应该有专门的、安全的渠道来受理校园投诉。学生一旦受了侵害，要知道去哪里投诉，怎么投诉，而且要知道这种投诉是安全的、私密的。如密歇根大学等出台了专门的性骚扰防范政策与处理指南，设置学生纠纷调解办公室专门受理，并对提出这类申诉的人员以及参与调查的人员予以保护，保证其不会因为相关行为受到打击报复。教师不能对学生进行性骚扰，这当然是师德师风里面很基本的一条，但考虑到这一问题的私密性，不应该由一个笼统的“监督师德师风的长效机制”来维护，最好能成立专门的部门，并配备有心理咨询资质的老师。
澳洲大学生嘴贴黑胶发起校园性侵抗议
再次，一旦有确凿的事实证据，校方对当事教师的处理应该果断明确。教师的职业声望不仅建立在教书的“求真”上，也建立在育人的“求善”上。类似学术造假和性侵学生之类的原则问题，一经查实，就应该永远退出教书育人的行业。真正损害教师和学校声望的，并非滔滔舆论，而是学校自身的护短。反之，我们也看到，校方院方处理起来只要光明磊落，是非分明，得到的就是理解和敬意。
制定并落实反校园性骚扰的制度会给所有相关者以勇气，不仅保护学生，也应保护教师。明确师生行为的边界，一方面提醒教师不做可能逾矩之事，避免让学生误解；另一方面，当学生对教师“示好”或“求爱”时，老师也可有明确的依据直接拒绝。总之，一个清晰、明确的好制度，会让可能涉及其中的所有人严肃地看待这样的问题，而暧昧不清不仅滋生流言八卦，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可以想见，如果学生有渠道有方法在在校期间就能很好地自我保护，就不会选择隐忍多年之后以“鱼死网破”的方式在网络上公开举报。那么，到底哪种方式有利于学校的声望、教育界的声望，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北京大学召开反性骚扰制度研究专项会议
据有关统计，截至目前，已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四川大学、大连外国语大学、武汉大学、厦门大学、复旦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等超过40所高校的部分校友及在校学生，就建立性骚扰防治机制发出呼吁。日前，北大起草了《北京大学反性骚扰有关规定（建议稿）》，在校园反性骚扰制度上走出了重要的一步。
期待已经迈出的脚步，不要停止。
文字 | 彭雅琪
责编 | 王辰瑶 孔德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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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大学新闻”与南京大学新记者联合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