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高考”第一“神枪手”:温庭筠
唐朝词人、“花间鼻祖”温庭筠,才思敏捷却情商低下,屡试不第后,竟自暴自弃,乐于为人免费替考,手段高超,堪称古代第一“神枪手”,最终因各种作死,声名狼藉,抑郁而终。
温庭筠是山西人,本名岐。其先祖温彦博是唐朝初年的宰相,后来家道中落。他外号"温八叉"或者“温八吟”,据说他才思敏捷,只要双手十指相对交叉在一起八次,就可以写出一首好词。
这个温庭筠虽然才高八斗,却恃才傲物,放荡不羁。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好文才也得有好情商、好品格来驾驭,否则,才能用错地方,因文贾祸,不仅祸及自身,还累及子孙。
我们来看温庭筠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作死的。
一、用助学金逛青楼喝花酒,气死恩人
温庭筠少有才名,游学于江淮一带,受到当地官员姚勖的赏识,他慷慨解囊,出资帮助温庭筠求学。可是这个温庭筠竟然不学好,他把姚勖给他的钱都拿去青楼泡妞喝花酒了(这也许就是温庭筠能写下这么多反映闺阁情思的浓词艳曲的原因吧)。
姚勖知道后,胡子都气歪了,心疼钱不说,自己的一番好心白白被糟践了,年轻人学啥不好,整天逛窑子。他把温庭筠叫来,说了几句类似“孺子不可教也”的话,胖揍一顿,把他撵了出去。这下好了,这个温庭筠在诗名之外,多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名声。以后历任主考官,只要看到温庭筠,都摇摇头:此人有才无德,不堪用!温庭筠为了避此恶名,只好把本名温岐改为了温庭筠。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有一天,姚勖去看望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这个朋友的妻子正好是温庭筠的姐姐。这个姐姐不仅护弟心切,而且彪悍泼辣,她得知来访的是姚勖,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弟弟当年不过就是喝了点花酒,逛了几回窑子,你至于吗,把他暴打一顿,还赶了出去,坏了他的名声。他这几次屡考不中都是拜你所赐!”
这个姚勖可是个正人君子,据《新唐书》记载,“为宰相李德裕厚善。及德裕为令狐綯等谮逐,擿索支党,无敢通劳问;既海上,家无资,病无汤剂,勖数馈饷候问,不傅时为厚薄。”姚勖曾受过李德裕的提携之恩,后来李德裕被宰相令狐綯诬陷后遭贬逐,缺吃少药,贫病交加,十分潦倒。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李德裕,只有姚勖照样时不时接济他,送去钱粮和药食。
可怜姚勖,唐初名相姚崇的五世孙,世宦出身,也算是个谦谦君子,哪见过这样的阵势?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想不到当年好心资助温庭筠,如今却被揪着衣领,横遭一顿恶骂,简直斯文扫地。他回家后越想越羞愤,竟然活活气死了!
这下的温庭筠名声就更不好了:恃才放荡,行为不检点,还气死了自己的恩人。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更不用说有人愿意为他在科考中引荐了。
唐朝科举考试录取与否不完全取决于试卷成绩,“行卷”在其中有很重要的影响。
“行卷”,也就是到礼部报考进士科的举子,为
了能被取中,要托请有地位的达官显贵或有声望的学者将自己引荐给主考官。应试的举子为了求得推荐人的信任和赏识,会把自己的诗文和著作工整地抄写成卷轴,呈献给他们,即“行卷”。
比如,杜牧应礼部试时,向国子监博士吴武陵行卷,献《阿房宫赋》,受到吴武陵的赞赏。吴向知贡举崔郾推荐,请求取杜牧为状元。但崔郾却说第一、二、三、四名都已有人选,杜牧只能以第五名录取;诗圣杜甫,因为没人引荐,终身不第;文人画鼻祖、诗人王维,因为得到九公主赏识和推荐,得中状元。
温庭筠因为前面那些事,无人再愿为他引荐,加上卷入庄恪太子李永的政治斗争漩涡,在科考之路上已难有作为。
二、作弊技巧高超,考场钉子户
大概是天性放荡不羁,也或者是自认为科考无望,索性自暴自弃,换种方式娱乐人生,博取眼球吧,他开始游戏科场,当起了“枪替”,而且,还是免费的!久而久之,还有了一个“救数人”的外号。
据《新唐书·温廷筠传》记载,“数举进士不中第。思神速,多为人作文。大中末,试有司,廉视尤谨,廷筠不乐,上书千余言,然私占授者已八人,执政鄙其为,授方山尉。”
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进行春闱会试,也就是春季“高考”,由于温大才子常常替人作弊,早已“威名远扬”,令主考官头疼。为了防止再次他“枪替”,主考官兼礼部侍郎沈询特地把他的位置安排在最前面,并且和其他考生隔出一段距离,细加监视。温庭筠很不满,他写完了一千多字的文章后,就提前交卷退场了。可是让沈询不可思议的是,温庭筠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是帮助八个人完成了试卷。
在唐朝,替考甚至替官都很常见,唐人杜佑在《通典·选举五》中提到“枪替”现象的时候说:“故俗间相传云‘入试非正身,十有三四;赴官非正身,十有二三。’”也就是说,非本人(正身)参加考试的,十人中有三四个;上任做官的人当中,冒名顶替的十个人有二三个。
温庭筠虽然没有遭到处罚,但因为经常帮人作弊而令主考官头疼不已,深为忌恨。所以,他替考的那八个人都被录取了,自己却因为考德不佳落榜了。
此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更是让温庭筠的科考之路被堵死了。
三、放荡不羁 得罪权贵
令狐绹,当朝宰相。起初温庭筠经常出入令狐绹家中,令狐绹相待甚厚。当时唐宣宗很喜欢唱《菩萨蛮》,令狐绹很想借此讨宣宗欢心,无奈自己不擅词赋,便让温庭筠代写,还嘱咐温庭筠千万不要说出去。
果然,宣宗对令狐绹进献的填词大加赞赏。可温庭筠却一转身将替令狐绹填词的事到处得瑟,一下子成了当时的头条娱乐新闻。不仅如些,令狐绹向温庭筠请教一个历史典故,温还当面嘲笑令狐绹:“这个都不会?你真是读书太少了!没文化真可怕,有空还得多读书。”令狐绹颜面尽失,直呼温庭筠“有才无行,不宜与第”,从此两人交恶。
这一来,温庭筠的名声又更不好了,有当朝宰相“有才无行,不宜与第”的断语,人们对其品行更是嫌恶,这科举和仕途就更加无望了。
四、国子助教,出题惹祸
咸通六年(865年),温庭筠出任国子助教。第二年,负责主持国子监秋试。
在科场屡遭压制的温庭筠,对凭显贵推荐、依主考官好恶、因人取士的选拔制度深恶痛绝。所以,温庭筠主试的考试与众不同,严格以文章优劣判定等级,然后′“乃榜三十篇以振公道”,并书榜文曰:“右,前件进士所纳诗篇等,识略精进,堪神教化,声调激切,曲备风谣,标题命篇,时所难著,灯烛之下,雄词卓然。诚宜榜示众人,不敢独断华藻。并仰榜出,以明无私。”
也就是说,温庭筠选了三十篇参加考试的诗文公布于众,以求公开公正,杜绝因人取士的不正之风。这在在当时被传为美谈。然而,此举也给温庭筠带来了不幸:他完全以文判等,且公之于众,已经使那些权贵很不满了,而上榜公布的诗文又多数是指斥时政、揭露腐败的,所以更为权贵所忌恨。宰相杨收对此非常恼怒,将温庭筠贬为方城尉。
咸通七年(866 年)冬,年事已高的温庭筠抑郁而死,终年54岁。
温庭筠是唐朝最高产的词人,其才华自不待言,也为当时和后世所仰慕,但终其一生,在科举仕途上抑郁不得志,与他个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恃才傲物、狂放不羁,用现在人的说法,那就是“高智商、低情商”,真是性格决定了命运。特别是当考场“枪替”,与姚勖、令狐绹的交结与反目——其坎坷命运,可以说正是他自己一步步“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