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中 非韵文叙事的双关性运用得相当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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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韵文叙事是白话小说文本的主体,担当着叙述情节、刻画人物、营造氛围等的主导作用,在《红楼梦》中,自我阐释向着非韵文叙事肌理的深入渗透,其一边刻画形象一边阐释意义的方法,在小说中运用得相当巧妙。这种渗透于叙事的双关意义,在小说人物的命名方式中已经体现。与符号化的命名相关的,是小说中大量的隐喻式人物,也日益引起学者的注意。
虽然有学者根据一僧一道等人物形象提出了“超情节人物”的命题。但是,《红楼梦》人物类型的多样化,其中最具魅力的一类,不是超越了情节的一僧一道之类(虽然这一类人物确实有其特殊的叙事学意义,也对主题作出了形象化的阐释),而是那些情节与寓意双关的复合型人物,那些道成肉身的艺术形象。其寓意因形象的饱满而显得相当复杂,这种复杂的寓意,即就人物的命名及品题上,也可见一斑。如英莲,其名字的谐音意义,香菱向秋菱的改变意义,一僧一道对她“有命无运”、薛宝钗对她“呆头呆脑”的评价意义(“有命无运”与秦可卿有运无命的对比,香菱之呆与薛蟠之呆的对比),都既是人物塑造的自然展开,也阐释出了对个别人物乃至整体女性艺术形象的隐喻意义。
当然,从自我阐释的角度,可以对人物进行多级化的分类,从近乎抽象意义的符号化人物,到道成肉身的实体,再到形象大于意义的人物,不失为一种探讨的路径。而对于所叙述的情节包括描写的画面和物件,伴随的意义阐释,也有待人们去挖掘。多年前,舒芜把小说的第一回视为是对才子佳人小说的反讽式处理,这一看法有相当道理。联系到后文贾母对有关才子佳人小说的严厉指责,那么,作者在小说情节的展开之初,通过艺术方式来闸释其同才子佳人小说貌合神离的创作原则,清除对自己小说的可能误读,营造阅读的良好氛围,就显得很有必要。
如同事与物的形象感是随着叙述的深入而渐趋饱满,阐释的意义也在过程中渐渐清晰,并使得读者在阅读的瞻前顾后中,加深了对作品的理解。比如,大观园的恰红院之得名,起初是因为院中栽种了女儿棠,而“怡红”一词,兼及海棠与女子,其中的女子,似乎只是一种泛指。当晴雯被逐,女儿棠枯死了一半,宝玉把这两者明确联系起来时,袭人认为只有她自己才配类比,这就把女儿棠隐喻的泛指,聚焦为一种特指。因为海棠的寓意有这样的游移,小说第二十五回中,贾宝玉因为有意于小丫头小红而一早起身寻找她时,说起初海棠挡住了他的视线,使他一时无法看清栏杆前的一位女子。
这种遮挡,固然是空间意义上的阻隔,但考虑到女儿棠的特殊寓意以及贾宝玉有意于小红又怕袭人等多心,那么空间的阻隔,也就形象地阐释了一种心理意义上的真正阻隔。或者说,只有心理受到了阻隔,一株海棠花才可能成为他接近其他女子的阻挡。不过,说女儿棠泛指大观园众女子,这样的阐释在小说中体现得比较明显,而当具体到某个特定场景时,以物寓人的功能究竟是作者的一种自觉,还是读者的一种联想,似乎并不容易分辨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即便有些阐释很难直接归因于作者的意图,但至少受到了作者自我阐释的一种诱发,关于女儿棠的相关描写就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