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作家的集体出逃
最近有个恐怖故事是这么说的,还有不到半年,20后就要出生了。他们看90后,就像90后看60后。
热衷吐槽90后的年代已经过去了,80后也即将开始隐退步入中年,70后在00后的眼里估计已经是老人家了。
像刺猬乐队唱的: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而在文学领域,80后的作者也在近乎集体式的淡出。
《萌芽》杂志
过去期期不落买《萌芽》的时代已经落幕,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不具备原有的光环,一时风靡的青春文学也逐渐萎靡。
新概念作文大赛
过去被吹捧的反叛退学人生也好,被吐槽的45度仰望天空也罢,都如同短暂时代的尘埃一般,消逝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虽然80后作家在严肃文学领域似乎有点儿“难登大雅之堂”,但他们曾在青春文学里造就的爆炸性现象却无法被磨灭。
韩寒和郭敬明
作为曾经处于文学话语中心的80后作家,如今归隐的归隐,拍电影的拍电影,搞综艺的搞综艺,鲜少有在文学路上坚持的,却再也没有过去的声量。
是什么让他们选择背离曾经手里的武器,又是什么让他们近乎如此集体式的出逃?
郭敬明:是作家,还是商人?
最近电影《小时代》三人组以综艺的方式回归,当郭敬明与杨幂、谢依霖同框的时候,他更多的身份是一个导演,而非作家。
他的身份多变不说,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定位的尴尬。
既像是商业圈里能写点儿东西的,又像文学圈里搞时尚的。
作为80后作家里争议最多的一位,郭敬明或许早已习惯与负面的评论打交道。
出生于四川自贡普通工薪阶层的郭敬明,高中就定期在“榕树下”投稿。
在参加新概念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写作的天赋。
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颁奖(左二为郭敬明,后排右三为张悦然)
当他一举拿下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时,接下来的《幻城》、《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爱与痛的边缘》开始出版,收获大量粉丝。
《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抄袭事件,或许是郭敬明到现在为止最被大家所熟知的“黑料”。
虽然输了官司赔了钱,但丝毫没有作出道歉回应的他,也算让人见识了这位80后作家的“硬气”。
这次的事件当然没有打趴郭敬明的意思,反而他更加不遮掩自己的功利心,自己创办公司,挖掘有实力的新人,创办杂志,打造团队。
在《最小说》的热潮下,不仅有副刊《最漫画》的独立销售,还带起了旗下《文艺风象》和《文艺风赏》两本杂志。
这位曾经从西南小城走出来的普通青年,频频登上中国作家富豪榜,名利傍身,让他成功完成了从作家到商人的转型。
随着出版业的低迷与80后粉丝的隐退,聪明的郭敬明开始着手寻求更年轻的粉丝群体。
而他一手打造的青春伤痛文学,也逐渐从文学的领域里脱壳,慢慢把触手伸向了电影。
没有比《小时代》被骂得更惨的电影,可它的票房却只高不低。
要知道4部小时代电影的总票房接近 18 亿,而拍摄成本仅为 2.31 亿。
他把自己对物质的爱慕,对华美的追求全部融入了这部可以说毫无营养的电影。
但善于利用资源的他,也以流量明星的支撑与无脑狗血剧情,吸引了大量年轻粉丝。
一直是粉丝经济受益者的郭敬明,或许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输。
《爵迹》路演时落泪
只可惜,从《爵迹》到《幻城》,这几年的郭敬明似乎已经走入了死胡同,屡屡滑铁卢。
掉泪哭诉也好,微博拉拢粉丝也罢,那个对郭敬明来说遍地黄金的年代已经不复存在了,当热度一散,内容无存,自然也就难以走得长远。
韩寒: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自从韩寒当了爹之后,身上的锋芒似乎少了很多。
你很难想象曾经那个在新概念作文里写出《杯里窥人》的那位狂妄年轻人,那个总是一副与世俗规范敌对的年轻人,那个打开公共批评领域的年轻人,竟然也在岁月的磨砺里少了太多棱角。
同样是得益于曾经的新概念作文大学,若是没有在这场比赛里崭露头角,高一退学后的韩寒,或许人生之路并不会如现在这般平顺。
18岁那年《三重门》出版引起的热潮,让不少人再一次注意到这个年龄与文笔不相符的年轻人。
与郭敬明的伤春悲秋式的残酷青春不同,韩寒的文字属于老练派。所以也有人给了他“公知作家”的标签。
结果呢,作家当到一半,2003年,韩寒拿着自己这几年赚的钱去了北京,想要实现职业赛车手的梦想。
赛车梦想一开始看起来遥不可及,第一场就翻了车,攒的钱也花了不少,没啥战绩不说,还老翻车。
据说,当时为了开赛车,最穷的时候一张银行卡里只有195块钱。
跟当时退学一样,韩寒从来不缺少说做就做的勇气。
包括后来转型当了导演,拍了第一部《后会无期》,似乎也是应了自己曾经想要在30岁拍电影的规划。
对于每次身份的转变,他也只是说,只不过是代表了不同时期的追求和兴趣。
想想当年只发行了一期,集结了周云蓬、罗永浩、蔡康永的《独唱团》;
再想想曾经以988元天价卖《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的100本限量,本被外界嘲讽“圈钱”,谁知100本限量书里却藏着韩寒自掏腰包送给读者的价值3000元的十克纯黄金。
多少都佩服韩寒身上那股不怕折腾的劲儿。
再后来的《乘风破浪》也好,《后会无期》也罢,韩寒看上去似乎确实与当年那个浑身是刺的长发男孩越来越远。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在现实的成人世界里显得太过奢侈,所以韩寒在《平凡之路》里写下“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张悦然:没有与文学背离
张悦然算是在商业畅销文学里主动离场的一位。
与其他同时期的80后作家不同,虽然知名度既不如韩寒,也不如郭敬明,但论对文学的回归,她却是这批80后作家里首当其冲的代表。
张悦然与韩寒
在第三届的新概念作文大赛里,张悦然以第一的女性作家身份,被推到台前,受到不少追捧的目光。
从《誓鸟》到《樱桃之远》开始,虽然没有像郭敬明那样大红大紫,但也拥有了不少稳定的读者群体。
在其他80后作家开始眼花缭乱的尝试摸索其他道路之时,张悦然还是沉浸于写作,她说自己始终是以一种谦卑的心态在对待文学。
张悦然与梁文道
获奖几年后,张悦然也萌生了编杂志的想法,而初衷是希望给文学一个纯粹的空间。
于是,2008年,《鲤》出现了。
这本杂志的盈利效果并没有那么好,规模小到常驻人员只有3人,或许这也是《鲤》活到现在的原因。
不太去关注文学之外的事情,让他们少了很多盈利的可能,但也保留了一个单纯的空间。
张悦然和伊恩·麦克尤恩夫妇
后来,张悦然受聘于中国人大写作班的讲师。
她开始在作家、杂志主编与教师中游走,但实际上这三个角色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同时也与纯商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纯文学落寞的时代,她以也“匿名作家”计划,让24位作家与文化人回归写作,以中短篇的形式来描绘,让更多人关注文学的存在。
在大家都普遍唱衰文学的时候,张悦然仍在文学的道路上坚持着。
新概念十周年庆典,韩寒、郭敬明与张悦
不可否认的是,属于80后作家的太阳已经悄然落下,曾经作者化的青春文学也被极速的消解,被更多元更快消的娱乐形式所取代。
至于这些80后作家,我们很难说他们是否“背叛”了文学,毕竟早早的成名,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职业道路必定需要与文学捆绑为一体。
或许是个人追求的不同,或许是现实生活的压力,80后作者集体出逃的背后,有资本利益的诱惑,也有成人世界的召唤。
时代给予他们舞台和聚光灯无可否认,但时代也无情带走了属于他们的黄金年代。
当我们在快手、抖音、微博、朋友圈、淘宝快速切换的时候,谁又还想得起曾经在报刊亭等到一本最新杂志的快乐呢?
变了的不仅是时代,还有他们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