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士厨房不俄式——四季美食团品鉴第1集（下）
感谢四季美食团邀请，让本人得尝美味。先鞠躬后开写。
上午片片在微信上说：就差你的食评没交。我是没交。像春游回来老师催作文，其他的小朋友都写了，你的呢？
这几天正听西河大鼓（一种北方曲艺名）上瘾，如果是大鼓词，可以这么开篇——
西北湖春水蓝汪汪
美食团的活动开了张
同行有四刀老腊肉
齐看定两位美娇娘
一位她丹凤眼，肌肤如凝脂一样
旁一位盘着髻，穿汉服环佩玎珰
我六人喜相逢 话不多讲
一拥而至，来到了“俄士厨房”啊
啷个里格朗。。。。。。
不开玩笑，简单谈几点感受啊。
一、门厅太大(差评)
但凡北欧建筑都用门厅，为什么？因为气候高寒，门厅隔温，保暖。但既到武汉，门厅可以休矣。有这么个东西，占面积不说还多掏电费。而且这个门厅大得过分，论面积给武汉餐饮老大刘国梁当年起家，摆七张半桌子都有余。如果确实要门厅以示正宗，何不摆几节柜台，卖点俄罗斯土特产呢，套娃、伏特加、AK47之类的；
二、 服务员不报菜（差评）
不报菜名。让他们报，他们才报。还不笑！
因为不报菜，所以整场吃下来，大家都在努力猜想，刚端上来的这盘和不久前点的菜如何对应，一边吃，一边艰苦发掘、互相启发俄菜相关信息。用句文言来说，吃得尼玛怯生生的！那酸不拉几的饮料，叫格瓦斯还是格瓦拉？我至今模糊。
在中央台九套学习时，看过北京厉家菜的纪录片。每次来贵宾，开席前，当家的老爷子必对镜“梳洗”，准备到席前，中英文并茂地给食客详解厉家菜的皇家渊源和制作工艺。——这，也是厉家菜的招牌。外地人坐公交车坐地铁，只有听见站名才能心里踏实。九十年代到北京玩，在西客站下火车上公交，听见售票员北京娘们报站名，肉喇叭，儿化音，一霎时，心里满满都是成功抵达祖国心脏的亲切感和仪式感。
即便没表情，来个电子声电子味儿的报菜名好不好？
三、 俄式表演不地道（差评）
大约十二三年前，凯威啤酒屋在黄孝河路和江大路交叉口的拐角开过一家分店。我记得是冬天，为了招徕生意，请了一个俄罗斯的歌舞团。劲歌加快舞，分贝惊人。俄罗斯大妞金发碧眼，胸脯鼓鼓地排成一排，大摆裙，高抬腿，倏忽露出猩红一抹。外面冷雨凄风，里面热气腾腾，窗户都加了遮挡，不消费想看便宜，叫你看不成。当时的生意好啊，水货扎啤，晚上用小货车拖了一车又一车。
反观俄式厨房，男女演员看上去高鼻凹眼，但都嫌干瘪，加之曲目不地道，作背景音乐尚可，佐餐功能有限。再说舞蹈，温柔过头。俄罗斯的舞风，一定是热烈，一定要奔放。身体健康要“三快”：吃得快，拉得快，睡得快；俄罗斯舞蹈也是三快：快跑、快跳、快转。为什么？因为天寒地冻，快，才免得冻啊。
至于乐器，最好是手风琴。中国人心中，手风琴和水兵舞成龙配套，是俄罗斯歌舞的经典符号。什么冬不拉，考姆兹、都塔尔、热瓦普之类的，留给楼兰新疆、凯萨尔、大巴扎餐厅，给它们一点发挥的空间，好不好。
四、 牛肉（鸡肉），可能主观上不喜欢（中评）
记得当晚点了两样牛肉。一个罐肉牛肉，一个是烤牛肉。
先说前者，罐小肉多，汁水浓厚却不甚烂，这一叉下去，唯恐漫溢出来，翻手改挑，肉不烂的结果是叉不紧实，导致掉在桌布上面，染了大红的一团猩猩色，只好尴尬地用餐巾纸覆盖救场。恕我见识短浅，不知道这俄国的罐牛肉怎么做，为什么不烂，为什么这多水。
在苏州的大石头巷，我吃过苏州市公安局食堂的“罐子”炖牛肉，他们叫炖盅牛肉。就是牛肉切好，也是十多块，一点水不加，盖子盖好，外面用纱布密封，文火炖，炖熟了端上来，盅底有汁，一点点而已。
民国时期武汉，有供应达官贵人的牛肉汁，据说是用小火把牛肉炖熟以后，马上榨汁，据说可以出很多汁水，再用滤纸过滤，把肉渣和沫沫滤掉，留下清汤。据说滋味十分鲜美，而且大补！俄士厨房的罐牛肉汁水那么足，不过喝起来绝不象牛肉汁，还应该是番茄汁。
再说烤牛肉。公平地说，这里的牛肉烤得基本适口，比较酥比较软。据说西餐馆为了牛肉酥软，惯常的做法是生肉时逐一敲敲拍拍，用手把纤维组织拉断，然后用苏打水泡，所以烤完了以后咬起来不费力，但是有一个弊病——不鲜！怎么解决，我也不清楚（当晚也有烤鸡，同样酥软，也同样不鲜）。
五、 列巴（中评）
去年夏天，我在北京待了一个礼拜。每天在西直门到紫竹桥之间去来，中间路过北京展览馆，展览馆大门边有一家面包房，名字好像是叫维塔斯，和唱海豚音的那个俄国小伙子重名。我在那里吃过好几次列巴，前晚在俄士厨房吃的，口感好像更软，味道更香甜，应该是改良的，改得好。不过，列巴列巴，干巴巴的，单吃就像是吃炒饭不就汤一样，较难下咽。那一晚同时还点了扇贝鱿鱼，我突然想到，在湖北江陵曾吃过的一道菜，叫做面包鱿鱼。面包就着鱿鱼吃，不觉难咽。怎么做呢，很简单。面包切条用猪油炸酥起锅，油倒掉，旺火下鸡汤鱿鱼木耳葱段酱油盐，烩一下，勾芡淋猪油撒一点白胡椒，面包蘸着鱿鱼吃，美呀。
刻薄聒噪的中年大叔，大家不要嫌烦，我甚至连他家的牛舌都不喜欢，新鲜酥软但是没味。我喜欢日式的吃法，架在小火燎烤的铁丝网上，一片片，烤得滋滋响，又焦又香。
晚饭吃完，就坐着一直写到十点半，就此结束。
今晚有点心，湖南巢娭毑的月饼，一张纸包两个，油透纸背，好吃。
最近在看汪国真的诗，他的诗像茶，饱食后可以解腻。
下面抄一段他的《即便成功使我们声名远扬》，送给旧雨新知，祝你们晚安——
即便有一天
成功使我们声名远扬
我们又怎能忘却
心中的梦想
怎么忘却昨夜窗前
那簇无语的丁香
大路走尽 还有小路
只要不停地走
就有数不尽的风光
属于鲜花 微笑 和酒杯
怎比得属于原野 清风 和海洋
四季美食团作者：葛亮
图片：L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