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颐和园的那些日子 生活更惬意!
在颐和园当值,我等与老公接触得更多、更乐意、更情愿。没了阿玛他们的“唇齿之碰”。而在颐和园—万寿山,最是老公的天下。院卿、宫监总管,倒成了干活打零的。一遇内廷李总管在此,便能对所有人,也包括内府总管,都是吆东呵西地支使一气。将刚到的小辈儿侍卫,也常当成啊哈用途。其因在于李莲英,将我等高高地捧供起来,其道行之大,不是我等同伍能所为,常令我等对他感恩备至。吃喝拉撒,竭尽周到。并由他直接取代侍卫领臣,安排人熬夜巡守,是四个时辰,每晚传双筹。两宫不在园内时,我等便在园内土路上骑马行筹,只增加个马粪兜子。不然从北转到南,得要好几个时辰。老李专从自己原籍挑来大个头奴才,一个比一个不矮,虽不会甚子功夫,但站在哪能很吓唬人。再加上老崔时常排训这些新人,而园外又有护军整天率练军,骑马走巡各汛哨。
还将我等原来使得哑巴筹棒,改变成似孩珠儿玩的哗楞棒子,稀里哗啦的,以至于大老远便能听到响动。不管是护军还是站汛的,都憷头这声响。本来是西北荒山郊野,即便有住户,也不过是皇家驿站或旗营,而有这些垫背的啊哈苏拉们受累,我等还不耽误领拿赏银,自是惬意无比。这先要谢老李,尽管禁城内的宫监大总管不是他,但他却是皇太后的管家。园卿与随扈大臣都在听他调遣,只要平安,我等便心甘情愿地捧他。有谁不知道,现在最大的是皇太后。住在颐和园附近的旗下农夫最落实惠。他们常被请进园中,不是假装做买卖,便是去真采莲蓬河藕抓活鱼。但只限于昆明湖外湖(南湖)随便,而内湖的活物是决不能动的,要专门安排人来动(我寻思是背着老佛爷来动)。
我曾站在文昌阁上,远看着大龙船或太平船划入南湖,见远处农夫忙着摘莲稿,渔网片片微着好一派江南美景尾欢蹦乱跳的大小鱼儿,则是养殖的红鲤值,章连是真的,但那是几个老公扮的网比画的渔夫,却这时,还不等燃看藏音的大船幕近,早就有老公划着小叶儿舟,飞快穿过银鳌五蛛桥洞,借献莲子、白藕及欢蹦楞跳、一作长的青虾米给老太后看,还要问“老佛爷看鱼不看?”只要一点头,这边专等送鱼来的小国女小小子,就要往这跑了。大船是靠不到岸边的,只有再搭接跳板,由小老公接鱼。但妙的是只有五六岁,穿红兜兜的童男重女,都争着抱鱼跑将过来。往因鱼大抱不动,哪回也有跌倒时候,但口里还会喊:“佛爷,看鱼一佛爷看值一”边往起爬边喊、边喊边抱鱼。
这时在老太后那边,皇室起会发出来和孩珠子般的尖叫声,老太后也会乐出朗朗笑声。满船人都会为乳口小儿呐喊助威。先到的小小子,最后到的小国女儿,都会得赏银。头一个还大一点儿,而最后是一个小胖墩儿,她抱了半天,因手上沾满的鱼黏儿,再也没抱起掉地下的鱼。但她憨墩墩的小模样儿,令船上人哈哈大笑。赏其他孩珠儿的全是金裹银儿的长命锁,还有银裹金的铜手镯。还有早备好的,极致漂亮的“芝麻酥”,而孩珠儿的嘴,都会“佛爷,佛爷”地喊个没完没了,最甜和嗓门大点的,照样能得到好吃的果干杂拌儿这会儿,我站在岸边上,听着船上与孩珠儿唧唧喳噎的喊叫,想得最多的,便是自个儿的孩珠子。
离万圣节,虽还有好几个月,但园内的僧尼、道、喇嘛,已出出进进多起来。最多还是在京城唱红的角儿们,皆开始在园内露脸儿。虽然老几位不会再看上大戏,但听着那行行色色的唱腔与热闹的锣鼓点儿,即便是在夜间传筹,也觉得不那么枯从八月节开始,我等所有人与老公均被命,立即改口开始喊“太后老佛爷”,从此便再也没收过嘴。在祝寿前后,所有入朝文官武将,见面请安都变成“老佛爷吉祥”这句话。我等也是更不敢离嘴儿。连和家人说话时,不经意间也常说出“老佛爷吉祥”来,以招致家人哈哈大笑。在香山大营尚吃武师饭的阿玛连道:“这好,一好百好。”他从来怕我等张嘴不屑,犯了“口案”。大清国哪代没有因口犯恶坐牢的?起码是丢饭碗或降级品。
当年,帝师翁同穌常从景运门这出出进进,那老头为人奭快,常是对新来侍卫不满意,谁向他索要门籍牌儿,他都会因此大喊大叫,总说“欢误他正事儿”,而特别在“戊戌变法”之前那些日子,他的确串遍了所有能出人门户,他一着急即是满口乱七八糟的江南语言,有时是一句也听不懂。这时阿玛常寻思,怎叫个南蛮子给光绪爷当师傅?不料,一等到戊戌年的“公车变法”开始,大家却道:“那根死牛筋冲撞了万岁爷,结果先将他给变成庶民。”难道这翁师傅过于拿自己当回事了?没过多久,从景运门一个叫索稚诺的护军章京那得知,翁爷上辈同是闻名我朝,曾是咸丰爷的帝师是一样倔得出名的帝师翁心存。据说,皇上曾几回将他关起来思过,但其从不悔改。咸丰爷实在没辙,总是关了放、放了关的,其绰号就叫做“关师傅”。在其走之前,这位帝师还因与光绪爷怄气将御案上的文房四宝摔烂,险些将万岁爷伤着。万岁爷大怒,死活也要砍翁帝师脑瓜子,但老佛爷不赞同,师及父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没弑君,无死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