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诗歌 不仅写出梅花的孤寂 还与晚唐的一字之师有互通之处
一年四季,各有千秋,每一个季节都有与其相对应的美丽景色。著名隐士陶渊明就曾列举过他心目中的四季美景,“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寒松”(一说是顾恺之的作品)。
在四季中,春夏的明媚与绚烂象征着人们心中的美好和喜悦;秋天的萧瑟则是抒发悲愁的最好媒介。相较于春夏的喜和秋季的悲,介于两者之间的冬天就成为了文人墨客用来明志的最好季节。所以冬天常见的松、雪等景物就成为了不屈和高洁的代名词。
而在冬天众多的景物中,梅花无疑是最特殊的存在。它不仅像松树一样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在冰天雪地里顽强不屈地倾吐着芬芳;还像白雪一样,是一尘不染的精灵。所以历朝历代都有诗人对它大加褒扬。譬如常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那句唐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又或是陆游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而近代最好的咏梅诗句,自然要算那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了。
诗人赞美梅花,往往着眼于它不屈的精神与高洁的品性,但却忽略了它自身的孤独。在百花凋零的季节里,默默地伫立于天地之间,只能与风雪为伴,这是何等孤寂的生活环境!下面就让我们通过一首唐诗,来感受一下梅花的落寞和孤单。
早梅张谓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本诗的题目和首句中的“一树寒梅”,让我不禁想到了晚唐时期的一个小故事。
据说诗僧齐己曾经向著名诗人郑谷讨教诗文,而他的诗作里就有一首《早梅》。其中有两句诗是“前村深雪中,昨夜开数枝”。郑谷看后,笑着指出多枝梅花同时出现,怎么能算是“早梅”呢?改成“一枝”更好。齐己听说后,马上做了修改,于是中国诗坛就出现了一字之师这个小典故。
本诗的作者显然和郑谷是同一种思维,他用“一树”两字点明了“早梅”这个主题,而“白玉条”不仅交代了梅花的颜色,还表现出梅花的晶莹剔透,就好像是洁白无瑕的美玉一样。
在诗歌的第二句中,诗人指出了梅花绽放的地点,“迥临村路傍溪桥”。远离喧嚣的村路,一枝梅花默默地傲立在溪水桥旁。
《说文解字》中对“迥”的解释是“远也”,而“傍”则是“近也”。诗人借助远近的对比,不仅展现出梅花傲立于尘世之外的飒爽英姿,也显露出它的孤寂与冷清。在远离人烟的小溪边,本来还有潺潺的流水相伴,但当冬雪纷纷,连溪水也化为无语的坚冰,而梅花却在此时展开了它的笑靥。
此外,本句诗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句中所营造出的孤寂氛围与上句的“一枝寒梅”彼此呼应。而“溪桥”则为后文中的“近水花先发”埋下了伏笔。
雪覆白梅,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因而诗人在结尾处和读者开了一个小玩笑,即“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我不知道临近水源的花会提前绽放,还以为树枝上挂着的是还没有消融的残雪。
在这两句诗中,诗人先是用“花先发”再次点明了“早梅”这个主题,而“雪末销”则赞扬了梅花的铮铮傲骨,迎风傲雪笑苍穹,除了梅花,还有什么花朵能有如此无畏的勇气和精神!
而在写作手法上,诗人运用了对仗中的流水对。后两句诗一因一果,不仅令诗意一脉相连,而且增加了诗歌的韵味,提高了读者的阅读兴趣,堪称是妙手偶得的佳句。
静阅黄庭
纵观全诗,紧紧围绕着“早梅”这个主题展开。“一树梅”、“花先发”无一不是对主题的直接诠释,而无人小溪旁的伫立则是借孤独突出了这株早发的梅花。
在强调“早”字的同时,诗人也表现出梅花的高洁与孤傲。首句中先以“寒梅”两字点明了梅花的特性,再用“白玉条”刻画出梅花高洁的本质。而在结尾处,诗人又用“雪未销”三个字与首句呼应,不仅使诗歌内容更加完整,还把梅花傲世而独立的绝世风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外,本诗末两句以雪代梅,与王安石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在意境上颇有几分相似,为诗歌增加了悠然的韵味和不尽的意蕴。
参考资料《全唐诗》《说文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