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奴贾岛一生凄凉 一个“敲”字让他名流后世 你真的读懂他了吗
韩愈慧眼识到英才了吗?
在当今的北京市房山区,还有一个贾岛村,这个村名的来历就与贾岛有关,我们现在去这里还可以看到贾岛占地8.6万平方米的墓葬。
这个自称为“碣石山人”的贾岛曾写下《寻隐者不遇》、《剑客》和《题李凝幽居》等一些千古名篇,但是为什么他被韩愈提拔之后却在仕途上碌碌无为、抱憾终生呢?
这或许要从贾岛的人生经历说起。
他出生于公元779年,而16年以前安史之乱刚刚结束,藩镇割据,社会动荡不安。
贾岛出生之时可谓家徒四壁,贫苦的家境和动乱的社会没有让他受到良好的教育,据说他在30岁之前曾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可是无一例外地名落孙山。
在梦想与现实的纠葛之间,贾岛选择了向生活低头,为了生存下去,他选择了出家为僧,法名为无本。
在河北省的《景县志》记载当中,说县城西南五十余里有一个云盖寺,那里就是贾岛曾经出家的地方,但是沧海桑田,现在已经不见了踪迹。
原以为自己将终生和青灯古佛为伴,没想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他得以“重获新生”。
运气比较背的贾岛出家不久,朝廷就发布了禁令,明令禁止和尚午后外出。枯燥的禅房生活让贾岛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又因为自己有些才学,所以便通过诗词来发牢骚,抱怨朝廷的制度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或许被其他人看到,贾岛就会被关进大牢,重则斩首轻则受刑了。可是命运这次终于眷顾他了,让韩愈看到了他的诗词,并且大加赞赏。
贾岛随即还俗,受到韩愈的提点和指导。他踌躇满志,重新参加科举考试,可还是重蹈覆辙,屡试不中。
直到垂垂暮年,他才做了个长江县主簿,与一介白衣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他好友孟郊和伯乐韩愈早已经分别于公元814年和公元824年与世长辞。
公元843年,贾岛自己在功名未成、受尽排挤的情况下离开了人世,而他此时已经64岁。贾岛的一生曲折坎坷,没有在仕途上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但是我们能够因此就否定他的才华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们现在不能因为古代文人没有考取功名、步入仕途就以偏概全,彻底否定他的其他成就。
诚然,古代文人绝大多数都逃不出步入仕途的命运轨迹,但是他们也因此而在诗文典籍方面颇有造诣。
没有贾岛没有在仕途上被认可,但是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却不容小觑。至于他的名篇佳作我们自然不用赘述,他虽然号称“诗奴”却对诗词驾驭得心应手。
晚唐时期,他的创作风格甚至形成了一个流派,对当时的诗文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即使到了五代时期,以孙晟为代表的一些文人还对贾岛推崇备至,每天对着贾岛的画像和诗集焚香参拜,将他视为神仙一般的人物。
所以韩愈当年的提拔对于贾岛而言,实则是“伯乐相马”的一桩美事。然而,贾岛和孟郊为同一时期的诗人与好朋友,韩愈真的会说贾岛是孟郊再世呢?
为什么会有“郊寒岛瘦”的说法?
在《全唐诗话》当中记载了韩愈赠给贾岛的一首诗,这首诗的内容如下:
孟郊死葬北邙山,日月星辰顿觉闲。天恐文章中断绝,再生贾岛在人间。
有人说韩愈的意思是说贾岛乃是孟郊转世,其实这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要知道孟郊出生于公元751年,在公元814年去世,而贾岛则生于公元779年,所以不存在“转世投胎”的说法。
而且贾岛和孟郊还是一生的挚友,所以这样理解存在偏差。
诗词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孟郊去世之后日月星辰都仿佛失去了颜色,或许是上天害怕人世间再也没有精妙绝伦的文章,因此让贾岛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再生”没有时间先后之分,并非是说孟郊去世之后贾岛才来到这个世界上,而是在贾岛出生那一年就已经注定了。
写下《游子吟》的孟郊与贾岛两个人放在一起,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之间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一样的出身贫寒、一样的苦吟作诗、一样的仕途不顺、一样的颠沛流离,所以后人经常将他们俩放在一起去品析和学习。
之所以说“郊寒岛瘦”则是指的他们的诗文创作风格。
孟郊“一生空吟诗,不觉成白头”,贾岛“一日不作诗,心源如废井”,所以他们两个人是志趣相投,在诗文典籍方面风格类似。
真正有“郊寒岛瘦”的说法来源于苏轼的文章《祭柳子玉文》,苏东坡认为他们两个人的诗文都具有“悲愁”和“清奇”的特点,格局较小但是遣词造句特别讲究。
但是两个人的创作内容和关注焦点也还是有区别,贾岛一般创作的是五言律诗,看淡世事,语调悲凉,多是自己审视的感叹;而孟郊则相对较少地创作律诗,情感充沛,更加关心国家大事和民生疾苦。
尽管孟郊的诗词格调看起来要比贾岛的境界更高,但是贾岛的后世影响却远远超越了孟郊。
学习孟郊的只是极个别的诗人,但是在晚唐、五代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学习贾岛诗文风格的文学流派,闻一多先生更是在《贾岛》一文中将五代时期称为“贾岛时代”;
等到了宋朝时期,则出现了“九僧”和“四灵”等派别,明朝有“竟陵派”,清朝则有“浙派”,可谓影响深远。
“推敲”的典故从何而来?
那么贾岛冥思苦想创作出来的诗词究竟水平有多高呢?我们可以从“推敲”这个典故一起来赏析一下。
我们现在写文章的时候一般都喜欢说“仔细推敲”、“要经得起推敲”,之所以这两个动词合在一起用来形容写文章或者做事反复琢磨、仔细斟酌,这就与贾岛的《题李凝幽居》一诗有关。
题李凝幽居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原来贾岛有一天到城郊去拜访一个叫李凝的好朋友,山路曲折,他花费了很久才找到李凝的家。月光如水,夜深人静,他敲门的声音都能够惊动树上的鸟儿。可是非常不巧,李凝不在家中,所以贾岛就在李凝的门上写下了这首千古名篇。
但是颔联的“僧敲月下门”其实原句是“僧推月下门”,后来贾岛在返回长安的路上总觉得这个“推”字用得不恰当,思来想去,还是用“敲”更为妥帖。
“诗奴”一路上边想边比划,不知不觉已经进了长安城门,沿途的行人见到他的样子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可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正巧韩愈正在众人簇拥下迎面而来,不管是行人还是车马都在纷纷避让,贾岛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就闯进了韩愈的队列当中。
韩愈询问贾岛为何要横冲直撞、不懂避让,贾岛立刻从毛驴上下来,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诗词说给了韩愈听。
韩愈也喜爱诗词,一听大喜,便说:“如果门关着怎么能推开呢?深夜造访,敲门不是更为礼貌?夜半三更,静中有动,所以还是‘敲’字更好。”
从此,“推敲”也就成为了人们广泛使用的词汇,韩愈和贾岛也结下了不解之缘,贾岛不仅因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更让自己名垂千古。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诗奴”?
有很多人对于贾岛“两句三年得”的创作风格嗤之以鼻,认为他的诗词格局偏狭、风格凄凉,但是我们现在逆着时光回访,还是会发现他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有出家为僧的经历,受到了一些禅宗佛学的影响,所以他的诗词中总是带有一些超然于物外的印记。
根据《唐才子传》当中的记载,贾岛所结交的都是一些世外高人,所以让我们在他的诗词作品中看到了极高的思想性和时代性。
尽管他的诗词都是“苦吟”而来,但是这个“苦”并非他本身的凄苦,而是对他严谨仔细、追求极致的创作风格的肯定,几乎没有哪一首诗词让我们读起来味同嚼蜡,相反更像是一气呵成,不事雕琢。
没有一定的人生阅历,估计读不懂贾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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