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病了 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苟晶讲:我的家乡就像一个病人,病了就要去医治。
其实不只是山东,中西部地区,其他地方的县一级大体都是保留着传统的病。
有私德没公德这是非常严重的一种病态的传统人际道德。但很多时候,又被赋予脉脉的温情,让你感觉到那是一种来自本土的田园般的无法抗拒的传统情感。其实,剖开这温情的面纱,你才会看到血淋淋的道德分裂。
顶替案中,对受益者一方来讲,他们是坚固的利益交换共同体,毕竟生活在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地方,他们有着基于利益和情感的紧密道德,这种道德是私德,对于他们来讲,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好亲戚。
那个谁谁人不错,这是这些地方最常用的话语。办事只是找特定的人去解决,而不是根据规矩来办,当然,这些地方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规矩都是给外人用的。熟人朋友,都可以任意操作。
这些地方的大多数人来看,这些违法乱纪侵害他人利益的人并不是恶人坏人,而是为了孩子利益犯错误的好父亲,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对于这些事败的人,他们多的是一些同情:那么多顶替的,你运气太差了!
私德侵入到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在这些地方相互之间织成一张张相互交织的网,干个屁事都要找人,放在大城市这些都是最多跑一次。
你认识这些中西部地区、偏远地方的人,你会在吃饭喝酒中感受到一种热情与真诚,但一面对弱小的陌生人,他们就冷血而无情。
对权力的艳羡对权力的推崇是传统历史上让人津津乐道的,现实中也依然,越到基层权力越任性,也越容易让人趋之若鹜。
在基层,你会发现聊天的内容不外乎我的朋友在某某单位,可牛了,大概一年弄不少钱;谁谁是什么官,把他没什么文化的亲戚弄到单位工作了。。。等等。尽管与他也没什么相关,但说的是唾沫横飞,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亲戚了。
所以,这些地方的人以进入体制内为工作导向,因为在当地其他工作是没有保障的,以家长的经验来看,就是在当地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在不发达的县一级,基本上没有像样的工作机会,更加重了对体制内工作的追逐。
在这些地方,权力关系网可以掌控其他人的命运,也因此民间哪怕是农民,聊天更喜欢聊宏大的世界局势以及当地的权力关系网。
和这些地方的人聊,你会发现他们毫不顾忌于权力所带来的利益,也不掩饰对权力的攀附,对权力人的腐蚀。
对人的不尊重每个人都有权利,但在这些地方,你没有在这个圈子,你就弱小,你就有可能是被盘剥和掠夺的对象。农村的村长支书,可以随意认定贫困户,能吃低保的总有生活富裕的亲戚,一个村的熟人也默认了这种不公平,因为在他们看来人家有权就可以做,去告状也不会有结果。
冒名顶替的事出来,你会发现有的人不会说这些权力的任性,而是说本省考试人多,竞争激烈,上学难度高,某某省市多么容易。似乎,在设立一个不公平的前提下,就可以接受这种违法乱纪。
这几天山西要引进几千名研究生,这本是当地大肆宣传的新政,结果骂声一片。为什么?
引进的人才基本都是在事业单位。评论区有的人说不会是内定的吧?或者说研究生到社区,这是尊重人才?
在当地来看,给人才的岗位就是体制内的岗位,而不是发挥其价值的岗位。
对比杭州的人才政策, 只要在杭州企事业单位工作,就可以享受到人才补贴,而在省属单位工作就享受不到杭州补贴。这是引导毕业生不要挤到省属部门。
山西人才政策发布同时,一个太原人打一个不会普通话的网约车司机上了热搜,尽管是一个个体的小事,但对大众来讲就是强烈的对比,以致你会说普通话吗?成了当地调侃的话语。“太原一个想回不敢回”的城市。
从不过山海关、到顶替的流程化、人才政策被批评。病了很久的家乡,还在病着。
这些家乡的人去外地接受高等教育,最终回去的极少,因为没有资源的他们回去也是被按在地上摩擦。更令人恐惧的是,是从上到下,已经是一种意识、思维的结块,是一种来自基因的环境强化。
身处其中,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