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玩具有多精巧?比乐高积木好玩 孩子们只能在博物馆看了
几十年来,北京城一天一天地变着,新的东西不断涌现,旧的东西慢慢消失。一个处在新旧交替中的城市是最具有魅力的,因为它既有饱经沧桑的面容,又听得到世界的脚步声,魅力正是来自兼容并蓄,参差多态,而北京正是如此。
北京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了,城门楼子当年都给修路让了道,胡同也正在从新版地图上一条条消失。但是,到老城墙跟儿下听听人们的闲谈,京味儿的口音依然未变;老城区的小街里,依然飘着老字号纯手工吃食的香味;几乎成绝版的那些民间玩具,兔儿爷、毛猴,泥人依然会让有点年纪的北京人勾起童年的记忆……这些传统的东西是一个城市的底色,是历史的分量。
而这历史底色的勾画者,那些精通传统玩意儿的老艺人如今安在?几十年来,他们的命运曾随着历史的洪流跌宕起伏,但他们和很多京城普通百姓一样,坚守着自己平淡从容的本色和淳朴清贫的生活,这些老人和他们的技艺可能会慢慢消失,但是他们留存下来的老一代手艺人“做艺”的精神却给现代人越来越多启迪,那种对职业的忠诚,对他人的诚恳,对生活的执着与通达,其实比手艺更加珍贵,这是老艺人留给我们的一笔心灵遗产。譬如,这些做小玩意儿的老艺人。
现在玩具店的货架被各种各样的变形金刚和乐高积木充斥,而时光回溯到50多年前,京城玩具摊子上摆的是妙趣横生的小面人,光彩艳丽的绒鸟,整套的“老鼠娶亲”毛猴儿,栩栩如生的鬃人,当然,还有那大大小小的兔儿爷……
如今这些老玩意儿已经很难寻到踪迹了,会制作它们的老手艺人大多年事很高,后继无人,不管是人还是玩意儿,都成了绝版。
白大成老人是京城做鬃人的民间艺人,人称“鬃人白”。上个世纪50年代末,经街坊介绍,白老从一位老艺人那里学到了鬃人制作这门濒临失传的技艺,从此一发而不可收。鬃人是北京独有的手工艺玩具,创始于清代末期,鬃人的底部安有一圈鬃毛,将高不过半尺的小鬃人放入铜盘中,一敲打铜盘,鬃人就在鬃毛的弹性作用下旋转舞动起来,老北京人称之为“盘中戏”。白老推陈出新,其创作的鬃人更接近京剧舞台人物,具有浓郁的北京特色。 “鬃人在清末曾一度繁盛,可如今只有我是北京鬃人惟一的传人。单纯模仿只能出玩偶,没有精神。”别看只是一种民间玩具,要做好必须要熟悉京剧艺术,要有文化功底,要耐得住寂寞,难怪白老叹息:“现在前来学制作鬃人艺术的人能坚持下来的极少。”
费保龄先生是“曹氏风筝”的传人,他这一辈子深陷在对“曹氏风筝”的热爱与痴迷中,1963年他在天安门放风筝时偶然结识 “曹氏风筝”传人孔祥泽,从此放弃中国人民银行的工作苦心钻研。“曹氏风筝”是文学巨匠曹雪芹创造的风筝制作格式,有100多种不同的变换和图案,每种图案都有自己的典故和讲究,可谓博大精深,现在全国能做全套100多种风筝的,只有四五个人。老人最大的心愿是能有几个学美术科班出身的人能够进一步钻研“曹氏风筝”,使之发扬光大,至今也未能如愿。
由联合国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冯海瑞是“面人汤”的第三代传人,这个当年在面人摊子前一看就是一天忘记吃饭的孩子,在1973年终于正式拜师在“面人汤”门下,从此醉心于用面人表现老北京民俗场景。但是现在,创作一组面人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因为那些原汁原味的老北京场景已经没有了,只能请民俗专家按照老人们的记忆画出来,做一组面人要耗时几个月。
北京还有很多民间艺人,如毛猴艺人曹仪简、草编艺人裕庸、风筝艺人孔祥泽、剪纸艺人刘韧等,大多数如今已经七八十岁高龄,他们的技艺都面临着失传,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像他们那样,如此沉下心来,把一辈子的痴迷热爱献给这些玩意儿,完全摒弃金钱与名利的诱惑,不惜踏破铁鞋去寻找最合适的材料,为一笔色彩,一根头发,一个表情而费尽心思,最重要的,这个喧嚣的社会已经无法复制他们心中那种纯净透明的童趣。正像老艺人马福立所说,他做的这些脸谱,毛猴儿,纸灯笼从来不卖,因为倾注在这些宝贝身上的心血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首都博物馆的面人展览《京城旧事》
这些老人很明白,他们的玩意儿将随着他们一起消失,但这些宽厚的老手艺人们,对于后继者的缺失,在惋惜的同时,却也表示:手艺不挣钱了,不能再勉强年轻人去学。 但他们又实在不忍心让这些民间的瑰宝从此埋入尘土,让后代的孩子们永远不知道这些好玩的东西,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送进博物馆,这也许是这些玩意儿最好的归宿。
首都博物馆从几年前就开始向这些民间老艺人征集代表作,如今,“鬃人白”的《三英战吕布》、《孙悟空大闹天宫》,冯海瑞捏的15组《北京的年景》面人,马福立也精选了几组他的毛猴儿宝贝,都已经进入首博得民俗展馆。
时光流转,我们的后代虽然再也玩不到这些北京的老玩具,但是仍然能透过博物馆的玻璃感受那不一样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