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我与读书的不解之缘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喜欢读书成了我的习惯,从小到大,书籍几乎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它不是点缀,而是生活中的必须,一天不读书,心中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记得童年时代,家里有几本残缺的书,在那个物质与精神都相当匮乏的年代,很难得。
书名叫《沸腾的群山》,“沸腾”两个字我一直读的“浮腾”。写的是解放军到一个什么矿山接管矿厂,领导工人与敌人斗争的故事。
那时候,这一类书籍很多,比如《霞岛》和《海岛女民兵》一样,都是写与敌特分子作斗争的。
小学四年级,我读完的第一本完整的书就是《霞岛》,感觉挺好看的,故事很精彩,而且,美丽的大海很让我们向往。
我甚至在课间十分钟也把书拿出来读,数学老师发现了,于是讥讽我,这么厚的书,你看得懂吗?
因为我从小学二年级,数学就很差。数学老师一直不喜欢我。我对他也不喜欢。
当然,那时候,根据《海岛女民兵》改编的电影《海霞》上映,更引起我们对大海的兴趣。除了《海霞》以外,刘晓庆和唐国强主演的《南海长城》也补充了我们对大海的喜欢。
于是,当我在租书摊看到一本反应西沙之战的连环画《西沙儿女》,更是饭菜不思,就像去租书店看连环画。
后来,我挖蒲公英,捡橘子皮和牙膏皮卖了钱,于是,买了一本《西沙儿女》。
这是我买的第一本书。
那时,最红火的小说家叫浩然,他写的农村题材小说《艳阳天》、《金光大道》、还有一本忘记了。不过,我却一本都没有看,觉得故事不那么吸引人。
当时,我们喜欢看故事。
不过,除了文学书籍以外,在同学家,我读了他父母给他专门从成都买的《十万个为什么》。隔壁一个姓赵的叔叔曾经在部队当兵,他当什么兵,不知道,到是他家里两本中草药书让我兴趣盎然,因为那本书里有大量插图,都是讲一些常见的中草药的习性,生长环境,如何运用。
好像是给赤脚医生进行医学知识科普的书。赵叔叔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妻子没有工作,相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劳动。因为农忙,对儿子照顾不周,结果儿子摔到火坑里,虽然她及时抱起孩子,但脸部被烫伤,留下疤痕。于是,赵叔叔想让他学医,托人到省城给他买了两本书。
只是,他儿子不感兴趣,我倒是喜欢,不过,什么汤头歌诀一概不懂,就喜欢看里边的插图,喜欢花花草草。
只是,那两本书最终没有把我引导学医。就像读了《十万个为什么》对理科还是没有兴趣。
十年动乱结束后,我也进了中学,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正处于改革开放时期,也是中国文艺复兴的年代,许多老电影,老歌曲被解放,老小说也如重放的鲜花绽放花蕾。
许多在建国十七年期间创作的小说被重新排版,印刷。一些新创作的小说也纷纷涌现。
当时,广播里经常广播小说,尤其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都有小说联播。我们为了听得更清楚,直接跑到街头大喇叭下站着听,当时,我们最感兴趣的就是反应江西苏区红军的小说《万山红遍》。听完了,我到新华书店看到有书卖,很想买。但看价格,买不起。
回家问母亲要钱,结果,母亲不给我买。我的两个哥哥也喜欢那本书,只是,家里没钱,买不起。
结果,我家里的工二代(大哥)把书买回来了,也是他在家里自学成才,成功装配浪花(浪乎)牌电唱机,并被卖唱片的老板忽悠,买了一张《天鹅湖》。
由于家庭经济条件不好,我读的书不多,但一本书读几遍是常有的事。
而我们班上那些出生书香门第的,或者家里有钱的,早就偷偷读禁书了。
什么叫禁书?对于我们来说,《青春之歌》都是禁书。当时有女生读《青春之歌》,老师如临大敌。结果到了初三,语文课本里选了《青春之歌》的片段《林红与林道静》。然后,要求我们课外阅读《青春之歌》。
禁书成了必读书籍,老师都没有转过弯来。
我二哥比我大将近两岁,他读初三时,语文课本里也选择了《林红和林道静》,所以,我们家早就有《青春之歌》。
只是,当时,我哥哥一直不让我读,等我读初三了,语文课要求我们读《青春之歌》。我让他借给我。他万分舍不得,但还是借给我了。
我刚读了几章,觉得似曾相识。可不,这不是我偷偷在一个同学家里读的残破书吗?还是繁体字,好多字不认识。于是,我的目光被她们家里的《大众电影》吸引了。
毕竟,《大众电影》插图多,好看。
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许多年轻作家涌现,当时的年轻作家正是五零后,他们写伤痕文字,写知青文学,而知青文学是最容易吸引我们的小说。
在我国知青文学有南北两派,南方以叶辛和张曼琳为代表,叶辛的《蹉跎岁月》和张曼琳的《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以云南知青生活为主,很细腻柔情,北方以梁晓声为主,反应的都是东北知青生活。《今夜有暴风雪》、《雪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对于我们六零后来说,没有当知青真是一个缺憾。我们特别向往知青生活,因此特别喜欢知青文学,而且无论东北浩荡的大兴安岭还是云南美丽的西双版纳都让我们心驰神往。
当然,还有铁凝的小说也是让我们入迷。比如《喔!香雪》,还有《没有纽扣的红衬衫》都像诗一样美。
那时,县城有了图书馆,我们可以借书,可以去图书馆读书。在图书馆,我第一次读了白先勇的小说《永远的尹雪艳》,情节几乎忘记了,但旗袍却引起我的兴趣。
于是,我想起杨沫在《青春之歌》中描写的林道静出场,一身素白的旗袍,白围巾,坐在火车上,周围一大堆乐器。
感觉到特别的美。
在激情燃烧的岁月,怎么可能少了诗歌,顾城,舒婷,北岛等朦胧诗让我们如痴如醉。
当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设了一个古诗欣赏栏目,于是,许多没有进入语文课本的古诗提前进入我的耳朵。我读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李贺的《李凭箜篌引》还有辛弃疾的《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
于是,在图书馆借《唐诗三百首》读。
十七岁那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因为偏科,也因为高考时候发挥失常,尤其是语文和地理。高考语文卷子,作文写了一大段,偏题了,于是划掉重写,这样卷面肯定被扣分了,况且我的字写得不好。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吧。
老师批评我,天天读小说,把成绩读差了。
我争辩到,不是读小说把成绩读差的,我根本看不到黑板上的字,记不下笔记。
老师让我母亲到学校,告诉我的情况,让她带我去医院检查眼睛。
那时,山区医院没有专门的眼科。我母亲带我去成都配眼镜。
于是,在童年跟着母亲去安岳后,我第二次跟着母亲到了成都。
只是,哪里都没有去,只去医院配眼镜。
当时配眼镜一天根本拿不到,要等很久。我们回家,等了几个月,因为母亲没有时间去成都,她想找人帮我带回眼镜,又一直找不到人。只好等医院给我们寄来。
还没有等眼镜寄回来,我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我被离县城300公里的州府的中师录取。
看到信封上的地址,马尔康县卓克基乡,感觉这个地址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我读的一部书《铁流后卫》中写的,红军经过的地方。
只是,到了卓克基才发现,没有红色遗迹,倒是在镇外(我们读书时,才改成镇的)有一个旧的土司官寨遗址,我们称它为古堡。
当时,我们刚看了一部电影叫《古堡幽灵》,谁敢走过去啊!不过,后来等我们的校友阿来写出《尘埃落定》后,我们才后悔,早知道,我们也进去看看。
学校也有图书室,图书管理员是一位比我们大两届的留校生,是一位女生。是不是她顶替了阿来,我们不知道,但他们那一届,两个留校的,一个男生,教我们音乐。一个就是她。
学校离县城太远,文化生活也不丰富,虽然晚上有电影,但影片都很旧。因此,我们格外喜欢借书。
当时,我借了一本《家》很快读完,又借了一本《大卫可波菲尔》结果快放假都没有读完。
要说国外的,在高中时候也读过几本,比如司汤达的《红与黑》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屠格列夫的《猎人笔记》。
可是,《大卫科波菲尔》成了第一本没有读完的书。
教我们古汉语的老师姓雷,他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从西南民院毕业的大学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学究,而且普通话特别好,上课讲课和批评学生都不带方言。
他讲课特别喜欢引申,他的一节课知识特别丰富。我非常喜欢,但我们同学不乐意了,觉得我们将来教小学,用得着学那么多吗?用得着博览群书吗?
我们绝大多数同学都抱着毕业后做一个普通小学教师的态度,根本没有想到今后搞研究什么的。
当然,也有想出来后考大学,当作家的,但都认为雷老师讲得那么艰深没用,而且还是古汉语知识,还是课本以外的古典诗文,谁用得着啊!
他对于我们不喜欢读书,只满足于课本的想法很生气,他鼓励我们多读书,读好书,经常向我们推荐优秀读物,尤其是与古诗词有关的书籍。让我们做一个博学多才的教师。
说实话,毕业后参加工作,雷老师讲的那些知识真的用不着。别说古汉语知识了,连教育学和心理学都用不上。
才感悟到我们学长们的话,学校学习的知识在工作中真的用不上。
不过,我们却忘记了后半句话,学习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工作后,有条件买书了,于是不加选择,见到书就买,尤其是有关教学类的书籍。
只是,几十年后,教育类的书籍大都不知去向,但文学类的书籍还保留着。
现在有时候还翻出来读。
这些书几乎都是没有超过10块钱。
有了女儿,也给她订杂志,买书。曾经给她买过一套百科全书,彩图本的。一百多块钱一套,被老公骂了很久。
他是农村出来的,家里没有书,没有条件,也没有读书的氛围。不喜欢读书的,更不喜欢买书的公务员,很节约。
有了孩子以后,工作和家务事太多,读书的兴趣也少了,倒是喜欢看杂志,在图书馆依然办有借书证。也带孩子去图书馆翻阅图书,培养女儿的读书兴趣。
女儿大了,读大学,考研。我的时间多起来,却迷上网络,在网络上读电子书。感觉没有时间读纸质书。
直到近些年,突然对纸质书的阅读产生兴趣,于是,开始了每天坚持阅读的习惯。
而今,我的阅读已经不再具有功利化,不需要什么积累知识,提升能力。
一句话,就是为了愉悦。
而读书的愉悦就是让自己的眼界更宽广,看得远,想得通透。
如今,从中师毕业快四十年了,雷老师和好几位老师都仙逝了,但读到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时,耳边还回响着雷老师的朗诵“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那是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的开场白,只是,我们当时懂不起。然后,他给我们讲《诗经》的开篇力作《关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