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的《游终南山》 以抒情兼议论的手法赞美山中人正直的品行

《游终南山》孟郊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高峰夜留景，深谷昼未明。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到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

这首诗既有叙述，兼有抒情、议论。诗中有六句以叙述手法写终南山的景色，但又并非纯粹的客观描写，而是侧重写诗人在终南山游玩时的感受和体验。另外四句则由山及人，由人及己以抒情兼议论的手法赞美山中人质朴、正直的品行，进而抒发自己对“正而不邪”的境界的追求。“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首次两句先写终南山全景：终南山高大巍峨，纵横南北，连天地都塞满了，日月仿佛就是从石上升起来的。一方面，用夸张的修辞极言山之高大。

另一方面，这是从诗人主观感受出发而写就的新奇之语：人在近处仰望高山，视线被山峰遮挡，确实会产生山石蔽目的感觉，好像天地之前再无他物一样；目之所及处看不到地平线，每每见到日月初升，都只能看到山峰间将露不露的一弯弧线，不正像从石上“生”出来一样吗？次句与张九龄名句“海上生明月”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由于孟诗硬而险，所以比张诗少了些情趣和韵味，多了奇崛。

“高峰夜留景，深谷昼未明。”第二联继续写山之高大，不过诗人独出心裁地抓取了富有特征性的景物，以“夜留景”衬托峰之高，以“昼未明”衬托谷之深，峰极高而谷极深，更能突出终南山高低起伏的错落走势与千岩万壑的雄浑气象。

“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终南山的雄奇景象给诗人带来极大震撼，他由景及人，抒发赞颂之情。“中”与“正”相近，“险”与“平”相对，是说终南山雄伟而中正，山里之人也能保持纯正不邪的心态，即使山路再崎岖险恶，人心也不会偏斜。“山中”、“路险”仍是写景，承接上句，使写景到抒情之间的过渡显得自然巧妙。

“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又从抒情回归写景，诗人选取了松柏这一富有典型意义的意象，做到了寓情于物。松柏向来被视为高尚气节的象征，起到强化前文情感的作用。“驱”、“拂”两字十分传神，以拟人手法形象地写出了山风吹起万顷松涛的姿态，还有清风穿过千峰万壑时的呼啸声，给读者带来视觉与听觉的双重震撼。

最后，作者以自述情怀作结：“即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悔”的缘由正是前文中的“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诗人赞美山里人的“正”、“平”，是因为他厌恶山外人的险恶；赞美松柏山风之“清”，是因为厌恶红尘之浊。所以他才会在和自己气节相仿的终南山盘桓数日，观日升月落，听阵阵松涛，并发出“悔读书”的感叹。

孟郊对终南山怀有欣赏、赞美的感情，但整首诗给人以险怪、硬冷的感觉，正如韩愈对孟郊的评价：“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奡。”（奡，音“傲”，笔力矫健之意）孟郊另辟新径，构思奇险，写出了终南山的高大雄姿和磅礴气势，也写出诗人“游”之所感，写前者的目的是为了凸显后者，由此引出收束全诗的尾句，表现出孟郊虽贫苦却不失气节，于失意中寻求新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