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 杨绛却这样形容她与丈夫钱钟书的关系。
说起民国才女,大家应该能说出很多耳熟能详的人来,例如张爱玲、林徽因、萧红等等,她们大多美貌与智慧并重,才学与绯闻齐飞,在提起她们时总是会聊到一些粉红佚事,仿佛她们的感情生活使得她们的作品更加锦上添花。而民国时期也有这样一位才女,一生与丈夫相伴五十载,没有绯闻佚事,有的只是二人相濡以沫的爱情;她的作品没有私生活的点缀照样为世人所传颂。她就是被尊称为一声先生的杨绛。
杨绛(1911.7.17—2016.5.25.):原名杨季康,著名作家、翻译家和学者,江苏无锡人。毕业于东吴大学,清华大学研究生院肄业。1935年与钱锺书结婚后共赴英国、法国留学。1938年秋回国,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清华大学外语系教授。1952年调入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后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她早年创作的剧本《称心如意》,被搬上舞台长达六十多年,2014年还在公演;93岁出版散文随笔《我们仨》,风靡海内外,再版达一百多万册,96岁成出版哲理散文集《走到人生边上》,102岁出版250万字的《杨绛文集》八卷;杨绛通晓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由她翻译的《堂·吉诃德》被公认为最优秀的翻译佳作,到2014年已累计发行70多万册。说起杨绛,大家更会相起她的丈夫-钱钟书 。
夫妻二人在动荡不安的民国时期仍能在文学领域上大放异彩,才华可见一斑;更难得的是二人相伴50载仍旧恩爱如初,即使放在现在也不是那么常见的。在二人结婚后的第二年,二人的爱情结晶-女儿钱瑗降生。新生命的到来使得这个二人世界一下变为了“我们仨”,在其所著同名书籍《我们仨》中可以探知一二这个家庭的过往。
抗战胜利后,约1946年,摄于上海
但究竟这对文学伉俪究竟是如何保持这么多年都相濡以沫的呢,这便是我们今天要说的主题。
一、门不当户不对
在杨绛万年接受采访时她曾透露过她与丈夫钱锺书结合后二人之间的“不合适”:
其实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他家是旧式人家,重男轻女。女儿虽宝贝,却不如男儿重要。女儿闺中待字,知书识礼就行。我家是新式人家,男女并重,女儿和男儿一般培养,婚姻自主,职业自主。而钱钟书家呢,他两个弟弟,婚姻都由父亲做主,职业也由父亲选择。
钱钟书的父亲认为这个儿子的大毛病,是孩子气,没正经。他准会为他娶一房严肃的媳妇,经常管制,这个儿子可成模范丈夫;他生性憨厚,也必是慈祥的父亲。
我最大的功劳是保住了钱钟书的淘气和那一团痴气。这是钱钟书的最可贵处。他淘气、天真,加上他过人的智慧,成了现在众人心目中博学而又风趣的钱钟书。他的痴气得到众多读者的喜爱。但是这个钱钟书成了他父亲一辈子担心的儿子,而我这种“洋盘媳妇”,在钱家是不合适的。
但是在日寇侵华,钱家整个大家庭挤居上海时,我们夫妇在钱家同甘苦、共患难的岁月,使我这“洋盘媳妇”赢得我公公称赞“安贫乐道”;而他问我婆婆,他身后她愿跟谁同住,答:“季康。”这是我婆婆给我的莫大荣誉,值得我吹个大牛啊!
我1938年回国,因日寇侵华,苏州、无锡都已沦陷,我娘家、婆家都避居上海孤岛。我做过各种工作:大学教授,中学校长兼高中三年级的英语教师,为阔小姐补习功课,还是喜剧、散文及短篇小说作者等等。但每项工作都是暂时的,只有一件事终身不改,我一生是钱钟书生命中的杨绛。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常使我感到人生实苦。但苦虽苦,也很有意思,钱钟书承认他婚姻美满,可见我的终身大事业很成功,虽然耗去了我不少心力体力,不算冤枉,钱钟书的天性,没受压迫,没受损伤,我保全了他的天真、淘气和痴气,这是不容易的。实话实说,我不仅对钱钟书个人,我对全世界所有喜读他作品的人,功莫大焉!杨绛在《我们仨》中谈及自己的家庭时说:“我们仨”其实是最平凡不过的。谁家没有夫妻子女呢?至少有夫妻二人,添上子女,就成了我们三个或四个五个不等。只不过各家各样儿罢了。可她就把自己这“普通一家”的日子过成了让人羡慕的样子。
是呀,没有生来就合适的两个人,只有互相包容的两个心。即使大家生长环境不同,只要真心相待,有想要一起走下去的心,再怎么门不当户不对,都只是当事人内心愿不愿意的事罢了。
二、最贤的妻
杨绛曾说钱钟书有“痴气”,称他为“呆大”。意思是说,钱钟书有时候像个呆子似的,不谙事理,家务活也不会做,这意味着,杨绛需要在家庭生活中承担更多的琐事。
杨绛生产的日子,钱钟书一个人住。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他打翻了墨水瓶,弄脏了房东家的桌布,杨绛说,“不要紧,我会洗。”
他砸坏了台灯,杨绛说,“不要紧,我会修。”
他弄坏了门轴,杨绛说,“不要紧,我会修。”
《我们仨》节选
《我们仨》节选
钱锺书曾评价杨绛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在妻子坐月子的这段日子里,“大才子”钱锺书一下子变成了生活上的“大傻子”。面对这些瞬间,杨绛只是像安慰小朋友一样说“没关系我会……”,明明自己是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人,却仍旧给着丈夫信任,而丈夫也相信着他。
钱钟书的堂弟钱钟鲁说过,大嫂“像一个帐篷,把身边的人都罩在里面,外面的风雨由她来抵挡”。
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要男主外女主内,在这个家里,“呆大”钱锺书在做错事时也会像个小孩一样需要妻子的安慰与信任。因为他有他的帐篷要顶,那么我就当他的帐篷,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为他挡去风雨。她保留了他的天真,她因他需要她而更加坚强。
三、我们仨
1932年春天,杨绛考入清华大学并与钱锺书相识。第一次见面,钱锺书就说:“我没有订婚。”“我也没有男朋友。”杨绛回答。世纪佳缘由此展开。1935年,杨绛与钱锺书成婚,不久一同出国留学,无论在牛津或是巴黎,都留下了他们相亲相爱的足迹。在牛津,杨绛与钱锺书曾在诗歌里追忆他见到杨绛的第一眼:“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不知腼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从牛津到三里河寓所
从牛津到三里河寓所,从新婚到年老
1937年,女儿钱瑗出生。
1938年,杨绛随钱锺书带着一岁的女儿回国,回国后历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外语系教授、清华大学西语系教授。从此,“我们仨”的生活正式开始。虽然当时二人颇负盛名,但架不住时局动荡和有心人的陷害,夫妻二人不卑不亢,日子虽清贫,却因有了女儿这个调剂而更觉趣味。
儿时的钱瑗
在回忆传记《我们仨》中穿插了很多钱瑗所画的童年趣事和与父亲的可爱互动,有兴趣的可以去翻阅看看。而上天似乎是看这个家庭太幸福了,便不停的给他们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磨难。
1997年3月4日,钱瑗因患脊椎癌去世。
在还未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走出来时,噩耗再一次降临。
1998年12月19日上午7时38分,钱钟书先生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
自此,“我们仨”终于失散了。
在孤独的活过了一个世纪以后,杨绛只是将对丈夫和女儿的思念化为写作的动力。她不需要别人同情的目光,优雅而坚强的继续走在文学的道路上,真真当的起“先生”二字。
四、重逢
2016年5月25日凌晨,杨绛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享年105岁。在新闻稿中,大家都尊称她为“先生”。
这一次,他们仨终于重逢了,在另一个世界里。
不会再有外力将他们分离,我们仨终成一体。
回顾杨绛的一生,她有文化,有才学,知进退,但这都只是她在这段婚姻中能长久走下去的一小部分原因。她能担得起“先生”二字,也担得起“贤妻”二字,是因为,她从未将这当做简单的一个头衔,而是人生的准则来生活。她在学术上从不逊色于钱锺书,婚姻中更是势均力敌。
所以,她不会埋怨钱锺书在生活经验上的无措,钱锺书也不会轻视她的作品。
唯有相辅才能相成,只有势均才能力敌。职场如此,婚姻如此,人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