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是最易流露作者感情色彩的文体
散文,是最易流露作者感情色彩的文体,也是不同层次 不同经历不同地域不同生活环境的作者们自由选择自由表现 自定色调自现风格的创作领域,其表现方法是很宽松的,格 调要求也是雅俗共存的。可以有大开大合自由游走的余秋雨式,也可用链条串联细节明珠的贾平凹式,更可以古色古香 借景抒情的范仲淹式。
总而言之,形式只是就结构和语言的 风格而言,各人有各人的成长过程,有各人的喜好。因而, 选取什么形式是每个创作者的自由,这并无什么清规戒律。但有一点值得每一个搞散文创作的人注意,那就是,无论你选取何种表现方式,都要注意一个提高的问题。
什么叫提高?怎样提高?这问题许多名家都不止一次地 解释过,更作为创作经验谈结合自身的创作实践现身说法 过,无需我再来饶舌。这里我只想说一个问题,那就是突破。这个问题,从我执笔创作的那一天开始便铭刻于心。用我的话说,就是不但要随时准备突破别人,而且要随时准备突破自我。
我认为,突破别人就很难,而突破自我那就更难。任何人驾劲就熟以后就要形成一种模式,就如蚕作茧自缚一样,到一定程度不挣脱束缚就等于自毙。蚕的一生仅存在唯一一次自我的突破,而搞创作的人就需考虑不断突破的问题,不然,就等于断送自己的艺术生命。
当前,有些人在评价一些报纸的副刊质量时,常用办得活与不活这两个互为反义的词。其实,这两个词所指的就是编报者是否将副刊变成模式的标志。编辑的模式化就可导致作者的模式化,便必然断送副刊的整体艺术生命。
因而,在一次偶然的电话里,我曾对一位报纸副刊编辑说:“我不敢再为贵报写稿,我伯钻进你的框子里再也爬不出来!”这番话好像是根不通情理,不免过于尖刻,但创作原则告诉我,一个作家必须要具备辨别是非的能力,必须要清醒地认清模式化以及由此产生的严重后果,假如,你一味地去迎合这种编辑,钻进他的框子里,编织那些味同嚼腊的文章,那么你就连懂得咬破茧而脱身的蚕都不如。
所以,我认为,所创作出的产品不一定发表了的就是上品,也不一定未经发表过的就 是残品,这需要有自我鉴别力贾平凹有个执拗的脾气,每三年就要改弦更张一次, 就要有一次脱胎换骨的大行动。这是为什么?这就是自我突 破,自我革命。没有这样的大行动,贾平凹就没有今天的成 就,贾平凹也便不是那个有棱有角的贾平凹了。所以,他在 长篇小说《浮躁》的序言之二中写道:“……写《浮躁》,
作者亦浮躁呀!但也就在写作的过程中,我由朦朦胧胧而渐渐清晰地悟到这一部作品将是我三十四岁之前的最大一部也是最后一部作品了,我再也不可能还要以这种框架来构写我的作品了,换句话说,这种流行的似乎严格的写实方法对我 讲将有些不那么适宜,甚至大有了那么一种束缚,”这就是对 贾平凹的聪明之处,他不但在新生儿诞生之际无一点儿欣欣 然的表现,而且在妊娠期间,便巳开始产生跳出这种孕
育的模式了。因而,我说贾平凹是文学创作者们的突破典型。半年前,致力于开掘历史文化沉积而倔起的学者散文名 家余秋雨突然向文学界发出绝笔的誓言,很令人费解。然而
拆穿了还是个突破的问题。几年来,余先生却在文坛上竖起 了一面大旗,而且迎风呼拉拉飘了这么多年,确实为散文领域开了一个先河。他的文化苦旅系列散文一经《收获》发 表,便引起世人的注意,便震撼文坛,因而“学者散文”这一新名词便应运而生。
但是写了几年后,这种声振文坛的学者散文竟在余秋甫自己的手中形成一种固定模式,而他自 己又在困惑中始终突破不出来,以后试图突破而产生的作品却又大大逊色于文化苦旅系列。因而,在无可奈何中,他才用自斟的形式企图激发自己的灵感,虽然至今尚无起色,但是,这足以说明余先生所发绝笔誓言是最聪明之举。
不难看出,作为散文大家的余秋雨、贾平凹,尚有如此苦恼,那么,作为我们初入此道者或尚无大建树者怎可忽视这个知识的问题呢?
当然,大家们的这些鲜为人知的困惑并不影响他们已取得的成变,他们的作品已经形成了各自的散文现象,是会如巨星一样闪烁在民族艺术殿堂上的,他们的散文也各以各自的风格特点辉映着我们的散文创作。余秋雨的散文透出一种高雅,使中华民族的文化进入一种高层次;而贾平凹的散文则为文坛增添了俗而又美的内容,而且美得令人服气,令人手舞足蹈,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贾平凹出身于农村,且饱偿过被打入另册的滋味,所以养成缄默的品性。涉入文学后,这种品性成全了他得天独厚的思考,他渐渐成了文坛的佼佼才。他的作品大多取材于商州农村,有的写人,有的写事物。写人的五行八桌三教九流俱全。写事物的更是不分巨细,大的有城有村有山有水,小的有花有草有木有石,甚至连地方小吃、地方戏曲也不放过,而且写得酣畅淋漓,有声有色,有形有态。
更令人叫绝的是那种村俗乡俗只要经他的笔一描,便给人以美不胜收之感,让你读了《秦腔》便想深入到八百里秦川去看野台子戏里的慧娘,读罢《陕西小吃录》便馋诞欲滴地渴望尝一尝羊肉泡和歧山面。缘何若此?这便是俗中之美使然。
特别值得值得一提的是《丑石》。《丑石》中描写的石是村俗眼中的石,叙述及譬喻的语言全是笼罩在一种俗气中,然而,题中虽言丑,但能篇浸透的却是美。美就美在那俗中的哲理,美就美在那俗中蕴含的哲理。美就美在“丑到极限便是美”,美就美在不屈于误解上。所以就为我们探讨俗之美提供可资借鉴的蓝本。
一般生长在农村生长在小县城里的人,大多接触的人或事物郁有种乡俗之气,这就为我们这咱出身而搞文学创作的人限定了格局。因为,对创作者来说,无论驾驭何种文体,都要写你最熟悉的人和事物,而你又同所要写的人和事物共同生长在这种乡俗的范围内,假若你非要以高雅去表现,你身边的人就会骂你忘了本,就会不买你的帐。
那样,不但无美可谈,反而会走入“美至极限便为丑”的境地。所以,散文创作也要依据自身的条件进行,且不可无原则地追求高雅,要深入研究如何在俗中求美,如何将俗之美推向更高的峰巅。
《一件褐色的衬衫》便归属于这种俗类的散文。而这种以小道具为中心反映人世真情的作品已俯拾皆是,如果不进行突破,搞不出新意,那么,便谈不上什么上品位,更谈不上俗中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