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 那些温暖童年记忆的玩具泥偶
不似现在的童年这般五彩斑斓一一互联网游戏厅,玩具枪,遥控智能玩具,各种变形金刚,当然还有享用不尽的各种美食。七十年代中后期,我们的童年时代,虽然天是湛蓝的,水也一样地晶莹澄澈,可是由于物质相对的匮乏,温饱尚成为问题,每日两餐不济的时候也不鲜见,更遑论什么玩具。不管你是学霸还是学渣,每日放学后也要承受相当一部分的家务才能缓解家庭经济的拮据。
玩,本是孩子们的天性,年纪稍长一点的孩子常自制一把火柴枪,挂在腰间威风无比。或央大人雕刻一枝竹笛,放在唇边乱吹。好动点的便砍了小木叉做个弹弓,对人家狂吠的狗寻衅。而年幼一点的,除了玩泥巴堆沙子之外,最多的像是拿着攒下的最多的几分钱,从走街串巷的货郎担里,换取几样可心的泥偶玩具。
我的本家三爷爷家里特穷,住在麦草房里,似乎每天都穿着露着脚趾的鞋子忙忙碌碌。每到农闲,他便挑着货郎担,摇着货郎鼓满世界走动。不知是母亲性格倔强还是其他原因,和我爷爷奶奶一家相处的不很顺遂,倒是和这贫穷的三爷爷一家格外融洽。
每当夜幕降临之前,三爷爷总会带了糖果,再挑上几件上好的烧制泥偶送给我们。或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颜色鲜艳制作精美,似有唐山彩美韵工艺的遗存;或是止翮娴静的斑鸠,倘若对着它的嘴巴吹,便会发出咕咕的鸟鸣。当然也有活泼雀跃的金鲤,彩绘的维妙维肖,但不能放进水里,会走色的。其他的有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有杠着金箍棒的孙猴子,和拎着扒子的八戒憨猪。那时的泥偶匠人虽亦饱受贫穷之苦,但贫穷好像也挡不住他们的艺术想象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最动人的是一尊万佛朝宗的稍大泥偶,那天下着大雪,当三爷爷捧着它准备让我们观赏时,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仰身摔倒,人倒无大碍,可佛像已身首异处,好不狼狈。那片片飞散的莲花瓣黏在雪上,染着胭脂一样的殷红色。后来母亲用面粉和鸡蛋清制成黏合剂把它们沾好,风干,并把它供在中庭,节日里焚些香火,算作家庭的庇护神。
后来我们渐渐地长大,改革开放的市场经济让贷郎这份职业成为了历史。三爷爷故去后,那些搁在架子上的泥偶也渐渐地褪色,再无先前栩栩如生的样子。后来倒饬家具时不小心碰翻书橱,砸在架子上让那些泥偶瞬间便万劫不复,成为一块块伤心无力的瓦砾。
但童年的记忆却不会由此而片片破碎,每每想起那些逝去的先人往事,伴着那些活色生香的却一直都不肯开口的泥偶,总会让人的心隐隐作痛,似乎真的想复活那些不可回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