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宪：读一本书与认识一个人

读一本书与认识一个人

——简评吴素琴《不自觉的美好》随笔集

文/闫宪

从观自在到不自觉，我就这个《不自觉的美好》（河北人民出版社·2020.05.）书名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书名为什么是这样起。书放在桌上不敢打开，还有一个原因是作者的为人直爽，有话直说。后来我在写一个驻村第一书记的报告文学，里边的人物做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是可做不可做的事情，可他都做了，而且是自觉的，自愿的，奉献的，但他又不要表现自己，想把成绩给同事，至此我才有点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因为自觉不自觉那是自己的事儿，自在不自在那是菩萨的事儿，所以一切都是美好的。

翻开书中目录，没有寻到与题目一样的字眼，也没有找到一个“不自觉”的话题。自觉与不自觉是一种约束力，美好不美好有两种性质，一种是给他人看的，一种是自己欣赏的。我想吴素琴的《不自觉的美好》是给人看的，所以她写了又写，再到集集成书，不自觉却是自己的，没有控制住，写了。写了，就是美好的。

《不自觉的美好》其实是一部随笔集。随笔在文学分类中属于散文的一种，是议论文的一个变体，兼有议论和抒情两种特性，通常篇幅短小，形式多样，作者惯常用各种修辞手法曲折传达自己的见解和情感，语言灵动，婉而多讽，是较为流行的一种文体。

吴素琴在这本文集中用了“尘世笔记”、“我是女儿”、“我是妈妈”、“我是老师”、“一些爱情”、“童年和成长”、“美丽家乡”七个版块来抒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特别是有的作品值得我们学习，反思，进步，借鉴，是一本可圈可点，可赏可藏、于教于乐、良师益友般的作品集。

读吴素琴的随笔就像与邻家谈心般轻松，没有任何的负担，没有华丽的词藻，不受题材的限制，灵活多样，不拘一格，可以观景抒情，可以睹物谈看法，可以读书谈感想，可以一事一议，也不受字数的限制，短的百十字，长的千二八百字，篇幅长短皆由内容而定，一语道破为止，精文惜字。

赏读一些作品，首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用作者的心态去理解作品的价值。作者作为一个尘世者用一些胜似言的作品来度人，感化人。其实也在度自己，感化自己。让自己的不自觉形成别人的不自在。

比如在《敝开的大门》中，作者讲了一个很有爱的故事。在故事中从一种大家都是一样过日子，特别在上世纪吃集体饭有余粮的户是很少的人家，作者从人口很多的时候说起，讲到一个老人与一个小女孩施舍与那些集体躲避的对人的愛。人一生最离不开的是吃，而对于自己吃不饱还要施舍与人的这种行为，是直接给了我们一种中国人的那种慈悲为怀的高尚情操的感叹。再与村里大刺叭播放的“各家各户注意了，村口出现一大群要饭的，大家各自关好自家的门。”到“日落西山，最后一个要饭人从我家大门进来又出去时，我和太奶奶发现，偌大一个大缸，只剩下非常可怜的一点点面粉，少得几乎盖不住缸底”而无怨言。而再到“那天的晚饭是玉米糊糊，非常稀，澄在碗底，几乎可照见人影”，再到“全家人没有一个人为此埋怨，也没有一个人面有怒色”然后是“爷爷叮嘱父亲，明天早早起，去队里小队长那里先预支些口粮来”后才体会出爱是从这先人而人做出的“人非无奈不张嘴，手心向上不易”的传统美德。这种爱，看似很小，小中见大，实是大爱。“良善，真诚，帮贫，济困”为做人之根本也。

在《你笑，就不贫困》中，作者通过一个澡堂二十四岁的少妇搓澡工对待工作的乐趣和希望，来说明笑的美，笑的富有：“她的笑，非常打动人，那明媚的笑声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超级的富翁，有着这世界上最多的财富和幸福。”作者告诉我们的是那份夫妻恩爱，那份为子女付出的回报，那份一家人的天伦之乐，虽然搓一个人的澡可以赚两块钱，“两块钱在她嘴里，像是两千块或者两万元”一样重要。其次写了一个“我们单位机关的一位打扫卫生的大姐”。这里说的是一个人能力有大有小问题，你能干的未必别人也能干，各人认清自己，认识环境，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她的收入不多，一个月几百块钱，但她非常知足，非常快乐”，这就是一种富有。由此作者体会出了一套适用于社会，也适用于个人的一种行为规范，让虚伪藏不住，由此产生出说服人，教育人的正能量。在这里我不是不同意作者的观点，人是物质的，满足自己才是硬道理，人在知足上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在人短暂的生活中，少不了悲欢离合，七情六欲，贫富差距，只要努力了，就是成功的，成功的就不贫困。其三写了一个收入不高的裁缝和一个花二十多万欠债做了手术的女人及三个孩子。这是一个贫困的家庭。但在这个家中因为爱，因为“晚上回到家里，一家人一起吃饭，聊天，有时候一起唱歌，玩扑克，一起做手工、猜谜语。每个孩子衣服干净整齐，领口袖口白的炫目，脸上洋溢着笑容，家里时常飘荡着欢笑声。”穷不可怕，怕的是失去生活的自信。这个家庭贫穷了，但这个家庭又是别家没有的富有，在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人一定是有优秀的人，有爱心的人，与人为善的人。作者通过三个亲历的故事，给我们启示的是：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对你哭；你去爱生活，生活也会爱你，这才是富有。

在《这个叫吴桐的女子》里，作者以自己的吴姓当作起因，以与识吴姓人为果，然后再把自己的意识注入文字，也就有了“当吴桐这个名字进入我耳朵的时候，我格外关注。一是吴姓。二是好听的吴姓名字。三是认识她的人都说，漂亮、好看的女子。”一种主观上可以接受的自我小爱产生。爱别人，也首先爱了自己。其次是直观上的爱，让作者更充分的肯定了自己的感受后的形成原因的因素是“我看她，特别顺眼。脸小、眼睛大、高鼻梁、身架细、苗条。虽然比我还大了几岁，但在我面前一站，就是一个玲珑的小女人，惹得我总想保护她一下。”作者似乎自己也不是女人了，俨然一个大老爷们，一个大侠，将自己放在了英雄的位置上。这种女人眼中产生的爱更是真的，没有半点妒嫉因素。所以作者欣赏的人就是一种可以值得爱的人。从主观到直观再到见证才是作者的目的，也是她写这篇作品的目的。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老话，而要了解一个人必须与其一起共事才可从细节上进行调整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看法。作者用自己的强大来对比她心中的弱小，却不知自己错了感觉是在她那句“你在这儿等着”中互换了角色。想是自己去照顾别人，却被别人照顾，使作者从小爱而产生了敬佩到知道吴桐是“同时在上班、写作、研究的间隙兼做小生意，竭尽全力尽可能地多赚钱”的那种为一个家的担当时，再次上升自己的感动，成为对一个人的尊重。她心中觉得“她一路行走着，就像在给她那副美丽的身体不停的装东西，装进了坚强，装进了执着，装进了诚信，装进了担当，装进了乐观。”这就是作者认识的人，一个从小爱延伸至大爱的人，使作者得到了“像那种长在田野里的夜来香，有好看的外表，还有沁人心脾的香气。”

赏析一部作品，也需要去寻找作者对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观点和处理方式。在这部随笔集中，作者多用精短的故事，讲述一个道理，让人感觉到那里是该做是不该做的事情。而她没有说教，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别人可以接受的方式去产生正能量。好久没有见到敢说真话的人了，这部《不自觉的美好》大部分内容都是写这样一种上进的主题。

例如在《父亲不是山》中，作者不是将有些文学作品夸大父亲，给父亲戴一顶高大上的帽子，可看而不可及。她从自己十岁眼中的父亲不年轻，也没有活力的印象的里产生了“个子不高，干、瘦、脸白，没有血色……一年中有半年在生病”的形象，写到二十岁从师范大学校毕业时父亲的高兴，“因为我看见了他笑，脸上有了血色，精神很矍铄，走路也快起来”后再到三十岁时父亲去世“那一刻，我只是伤心，只是哭，对失去和死亡并设有十分深刻的理解。”时，亲情的爱成为永恒。她理解了父亲的一生，“他活着的每一天，一定很痛苦，孤单和无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一个成家立业的女人，已经成熟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范围，生活节奏，更多是懂了生活，懂了生命，也理解了爱与被爱的区别，“我很想把父亲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婴儿那样，保护他，让他依靠。”只是晚了，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里。为此，作者说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越来越像父亲。这不是遗传，而是爱，是思念，直到如今，写出这篇文字，才体现出爱是不能放弃的精神财富。在这篇作品中作者利用对一个事物的递进手法，层层递进，层层剥落，使作品产生出了丰硕的厚度，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剖析出父亲不是山，但父亲也是山样的存在。

女人的情感很丰富，在悲伤时可以流泪，在欢乐中可以流泪，在酸甜苦辣中可以泪，在油盐酱醋中流泪，有时是自己被感动，有时是感动了别人。与男人有泪不轻弹形成极大的反差，何况一个女作家呢。作家的作品首先是感动自己，只有先感动了自己才可写出自己被感动的故事，而后才是感动读者。在《绵棃、饺子和爱》中，作者通过自己当年的一个因家贫而不被富家的亲戚看不起的故事来诠释自己对于如同当年自己一样处境的学生与父亲的感情交织，使我们看到了善，看到了爱，看到了一个做人的底线，从中可以获得自我的认可和自我的价值观念感动自己的做法正确，并且可以影响一个人一生，写出来可以影响无数人如何做人。不要因为贫穷，而淡化了人的感情，也不要因为贫穷，我们失去自我的自尊。这也正好诠释了舍与得的道理，谁都有自己的不如意，有坎坷，有曲折，但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爱别人和被别人爱，感动自己也去感动别人。所以她写道：“先民夯土的号子还在回响，他们光着膀子，抑或扎着辫子，’喝哟喝哟‘的声音节凑分明而紧凑。”这是她的不自觉的感觉。所以“我越长大，思想越成熟，对这片土地爱得越深沉”。也正因为爱，她才能写出如此的随笔，才有如此的心得，才会“在这片土地上行走，”才会“费很大劲才能克制那滴心酸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再咽回到肚里，“然后、经过消化，吸收，再写出来成为一部值得信赖的作品，也许就是一部经典。

在这本《不自觉的美好》中，大部分作品是作者多年前的作品，也是作者青春时的作品，并打着时间烙印的作品。在那时，不论历史背景如何变化，作者的作品都在跟着生活的节奏变化而变化着自己的心情，成长自己着经历和感受，所以我们才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需要的元素。作者在《生命的标价》中，用短短的几十字写出了自己的追求，也写出了人的价值。“从小到大，没有亲手给过乞丐钞票。（不是作者没有爱，而是为了爱）/不能害怕，只能说是不敢。（作者的不敢是怕好吃懒做、将不易的生命浪费掉，不去给生命增加更多的负担）/不敢给生命标价。（生命本无价，没有贵贱之分，只有活着与死去）/一个人伸出的一只手值多少钱？一个生命又值多少钱？（不知道，也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哪怕是乞丐，都是生命。（这是价值）/是生命就无法标价。（任何人只要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有目的来，因为人是群居动物，由此才能产生共鸣的价值，共同的目标，取长补短，缺一不可）。这就是吴素琴告诉人的美好，美好也在自觉不自觉间产生了。

读了《不自觉的美好》这本随笔集，更多是去读懂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女儿，一个母亲，一个作家的心理，还有一个不自觉的吴素琴，一个观自在又不自在的还不自觉自以为是都是美好的吴素琴。

2020.08.28.悟世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