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雪 冬天的悸动

这几天南方很多城市都下起了雪，而且有的地区很大，比如我生活的这座城市常州就是这样，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今天早晨又开始下了且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前两天下雪的时候不是夜里就是我正忙，不能亲临现场，站在雪花纷飞的空旷处扬起脸让冰冷柔软的雪花亲亲肌肤，细细的端详一瓣瓣雪花悄无声息的飘落在眼前，张开手臂深呼吸，实在是遗憾，以为今年一定会错过了这样一个唯美的机会。谁知今天早晨又重现奇迹，真是激动，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早早的吃好午饭，全副武装拉着儿子一起出发，踏雪去。

雪一直没停，漫天飞舞，连天空也是银白色的，不能像以往一样能看见太阳或云朵，不知雪从哪里来，无风无雨只是干干的雪在飘。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有5公分左右的深度了，我们俩各撑一把花折伞先去小区花园转悠。我不喜欢去马路上，那些洁白的厚厚的雪已经给人来人往踩得面目全非，失去雪的本质，我想去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没人清理过，甚至没人踩踏过，就像来到乡村的田地，只是站在田埂上看看，满眼的厚厚的雪白，一点点加叠。

我小心的踩在厚厚的绵软的雪地上，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走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留下来不能做到踏雪无痕，一丛丛一簇簇被修葺得整整齐齐的冬青树上积攒了高高的厚厚的白雪，有的不堪重负哗一声全部坠落，又重新积攒，马路边有的连那么大的枝丫都压断了，有的是被粗心的鸟雀碰撞掉的。我不时的用手机拍下一个个美轮美奂的雪景，发朋友圈让大家分享。

如果说欣赏一场已经静止的雪景是一种视角上的美，那么和一场大雪纷飞悄然相遇便是一种心灵上的沟通或互动。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你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是欣喜只是悸动。

我漫步在厚厚的雪地里，此情此景一下子回到了儿时，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比现在的雪还要大，大片大片的往下飘。父亲说大家齐动手，雪堆下来就没有吃了，快抱点草把青菜盖起来，家里的柴禾也不够多拔些放厨房，所有的牲畜也都要加些草，不要冻死了，水缸也要装满，我去碾米你们在家里快点做事。

我记得和父亲一起去碾米的，父亲挑着一担稻谷要去七八里远的地方，我只记得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清脆的沙沙的声响，就是走不动，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不知是我太小还是穿的鞋太大，我紧紧的跟在父亲后面，父亲换肩的时候笆斗总是把雪白的雪面拖拽出深深的划痕。我一声不响的跟着，父亲的帽子上很快就白了，连后背也是沾满了雪片，奇怪的是却冒着腾腾热气，但我不敢笑也不敢问为什么。那时家里穷父亲虽然木讷脾气却不好，他不善于用语言表达，生气了不声不响走过来就是一巴掌，有时我们被打得莫名其妙。我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片一点点加高加厚积攒起来，真的很美，是那种空灵灵肃静的美，空旷的弯弯曲曲的乡间路上只有我和父亲的脚步声，那些麻雀也在急切的寻找食物，一会儿飞到树上一会儿飞到田野里，叽叽喳喳的，也许不是它们只是和我一样开心。

六七十年代下大雪，对于穷苦的父辈老百姓来说，是一种饥饿恐慌一种考验，哪一家都有七八张嘴要吃饭，哪有闲情逸致欣赏雪中美景呢。只有不知愁滋味的小毛孩对漫天飞舞的雪花幻化出无穷无尽的乐趣。

文/明月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