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和善良让他不得安于朝堂 却让他为后世敬仰
文/齐志琳
古代诸多名人大家中,最敬仰苏轼,无他,只因他的耿直与善良。
说起来,苏轼是有济国之心的,在他十岁时,便问母亲:“如果苏轼将来做范滂(东汉人,字盂博,少年时便怀澄清天下之志)那样的人,母亲是否允许呢?”这一问,让我想起周恩来总理幼年时的“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答,苏轼之一问与周恩来之一答,异曲同工,殊途同归,都彰显了二者少有大志,幼时便胸怀天下的超人禀赋。
苏轼也有济世之材。弱冠之年,苏轼便进士及第,其“博学多识”连欧阳修都不禁赞:“此人……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参加礼部复试,以“春秋对义”取为第一。苏轼参加同应制科试,入第三等(为最高等),为“百年第一”,喜得仁宗退朝后,对高皇后说:“朕今日为子孙找到两个宰相了!”。此后,苏轼被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四年后还朝判登闻鼓院。苏轼的人生之路,正以他设想中的方式打开,他的济世之才,将有大用。
但,他丝毫没有想到,从政,除了有救世济民的善良,还需要许多手段与权术,才能施展抱负。治平二年,苏洵病逝,苏轼、苏辙兄弟扶柩还乡,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苏轼还朝。此时,新党党魁王安石主持的变法正如火如荼,安石正盛名高炽,党友倾一时。偏偏苏轼,看到了变法中的弊病,并且上书直陈。这样的做法,任谁,都会认为他在故意找茬,反对新法。于是,所有的新党人士,都把他视为反对变法的敌人,王安石则直接让御史谢景在神宗面前陈说苏轼的过失。
其实,苏轼是被误会了,他只是实事求是地指出变法的弊端,并非是反对变法。在他耿直的世界观里,一切于国于民有利的行为,都是可取的,在他善良的心里,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指出变法中不好的地方,让变法更能造福国家,造福人民。这就好比一个人做某件事,你只是好心指出他做某件事不对的地方,告诉他怎样做才更好,但却被对方误会为你在反对他,阻止他。原本只是善意的提醒,没想却被对方当作恶意的阻挠,所以,对方不会接受你的好意,你得到的,只是对方全面的反击。于是,苏轼被自请外调,被贬谪,直至最后乌台诗案险些掉了脑袋。
至此,后人了解到的,是一个仕途上永远不得意的苏轼。
如果说苏轼所谓的反对新法还不足以说明他的耿直和善良的话,那他也不赞成完全恢复旧法,就是最好的明证。
当苏轼经历千难万险,贬谪中吃尽苦头之后,在旧党得势,重返朝堂之时,他却又和旧党唱起了反调:他不赞成完全否定新法!这让旧党恼羞成怒:你不是反对新法的吗?你不是和我们是一个战斗堡垒的人吗?怎么你现在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了呢?这可是你报仇打击新党人士的好时机啊。
其实,这又是一个误会,苏轼,只是觉得新法中也有利于国利于民的地方,应该保留而已。他考虑的,没有什么新法旧法,也没有什么党争,更没有个人的荣辱得失,他心中只有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于国于民有利的,不论新法、旧法,都好,都应该保留。
旧党同新党一样,不理解苏轼,排挤他、打击他,因为无论旧党、新党,他们都没有苏轼那样一颗,完完全全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苏轼的结局仍然是:被排挤出朝廷,一贬再贬。
被新党排挤,看上去像一般意义上的政治斗争,被旧党也不接纳,你说苏轼是不是迂腐呆板,不通人情世故?非也,苏轼在人际关系上其实是个很罩得住的人,他“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人际关系一把抓,他比谁都擅长交际,比谁都通达世情人心,在乌台诗案的冤狱中,他甚至和狱卒交上了朋友。如果他愿意,无论是新党或是旧党,估计他都能左右逢源,再加上他腹中才华,在朝廷能绝对吃得很开。但他没有!人们看到的只是他从不委屈求全,不媚上欺下。非不能也,是不耻也。耿直和善良是苏轼人性的底色,他从政,便想于国于民有利,无遐政见异同、进退得失,他做人,便想豁达宽厚,与人为善,未想争名夺利,高人一筹。
故而,他被贬,一贬再贬,在贬谪时,也不忘为老百姓做好事。留下了许多的政绩,如杭州治理西湖,如徐州抗洪抢险,如在密州捕杀蝗虫……
这份耿直与善良让他留下绝世诗文,诗文是心意的体现,一个思想上庸俗猥琐的人,注定写不出光耀千古的诗文。
这份耿直与善良让他性格豁达豪迈,既能享受朝堂的精致,也能享受乡野的粗鄙。一贬再贬中,他留下的美食与“糗事”就是明证。
最后,这份耿直与善良让他获得时人世人景仰。在当时,他便让人景仰,即便是视他为政治对手的王安石,也在他身陷乌台诗案时,为他向皇帝求情,终让他免于一死。而《宋史》《苏轼传》则说:“自为举子至出入侍从,必以爱君为本,忠规谠论,挺挺大节,群臣无出其右。但为小人忌恶排挤,不得安于朝廷之上。”如此盖棺定论,足见其耿直与善良,已为当时人所意会。
后世,更有一代又一代人敬仰苏轼。有趣的是,与历代名人在政绩、在诗文上被后人敬仰不同,独有苏轼被人敬仰是因为他耿直的性格,善良的人品,其后才是他的才学,他的政绩。耿直与善良,让苏轼永远地屹立在人们心中,让人仰视,让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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