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生活：端午的艾蒿

《风土记》里说：“仲夏端午。端者，初也。”端午节是从农历五月初五开始的，人们常说的头端阳就是这一天。端午节也是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节日，公元前278年，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于五月初五日，写下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身死。楚国百姓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去凭吊屈原，人们把准备的饭团、鸡蛋等食物丢进江里，把雄黄酒倒进江里，以免蛟龙水兽伤害屈大夫。后来人们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粽子。以后，每年的五月初五，就有了龙舟竞渡、吃粽子、喝雄黄酒的风俗，以此来纪念爱国诗人屈原。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在我的家乡，似乎端午的艾蒿比粽子更被人们喜欢，临近端午节的清晨，小城上空就弥漫着浓郁的艾叶香气，仿佛一夜之间，街头巷尾有了许多绿茵茵的艾蒿。成捆的艾蒿挤在一起，好像捆扎的鸡毛掸子，露出白色的叶底，一簇簇艾叶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用镰刀割下来的根杆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

它的模样和菊花有些相似，只是它并不开花。其叶似菊，表面深绿色，背面灰色有绒毛。家乡的田间地头，坡上坎下，随处可见到它苍绿色的身影。几经风雨，艾蒿拔节生长，菊形的叶面逐渐变得深绿，艾草有极强的生命力，常常是割去一茬，新一茬很快又长出来，即使秆叶枯萎，待到来年春天，又顽强地冒出一片新绿，疯长成一片蓬勃的葱郁。

赶着节气而来的村民们，或用小拖车或用小货车，围在菜市场附近，多两块或三块钱一把，一把大约有两三枝，常被早起买菜的人们一抢而空。走在路上，不时可以看见三三两两买菜的人，不约而同的，菜篮子里有了新鲜的粽子和菜蔬，拎篮子的人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艾蒿。老年人边选艾蒿边唠叨：“应个节气！” 一把把艾草，就行走在前往家家户户的路上，人们将艾草整齐的摆放在自家门头窗口，待到来年端午买回新艾再取下来。古籍记载说：“五月五日采艾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 古人误以为疾病皆由鬼邪所致，端午节这天，驱逐蛇、虫、病菌，“艾叶避邪保平安”。

看着眼前的艾蒿，不由想到童年夏天的晚上，乡下人家用艾草来熏蚊子。夜晚的蚊子特别多，如果不小心被个儿大又歹毒的蚊子亲一口，马上就会有一个大包，让你又痛又痒。母亲就会割了山坡上的艾草放太阳下晒干，晚上乘凉时，卷一把干枯的艾草点燃，让浓烟冒出来，蚊子被熏得晕头转向，离我们乘凉的地方远远的。家家户户都会烧艾草来驱赶蚊子，祥和宁静的村子里，夜空下青烟袅袅，人们三三俩俩搬着板凳，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家长里短，地里的收成，一缕轻烟，一夏清凉……艾蒿就这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艾草是一种中药，可入药、泡茶、煮鸡蛋，做青团、煮洗澡水、当香料、制染料、填枕头……揉碎干燥老艾叶制成的艾绒更是针灸的“灸”字所用艾条的主料。记得孩子小时候酷夏喜欢起痱子，身上长满了红疙瘩，直喊痒痒，也是年迈的父母，找来干枯的艾蒿，加上风干的大蒜皮，放进锅里加水熬出药汤，再把浓汤兑进温热的洗澡水里，让孩子在水里泡，洗后擦干再涂上爽身粉，坚持几天就慢慢好了。艾蒿的作用确实很多。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曾写道：“艾以叶入药，味苦，无毒。理气血，逐寒湿，止血安胎。”《本草》记载：艾草性味苦辛、温热，宜养脾、肝、肾。艾叶艾梗，除能够熬制成祛病的汤剂外，中医实施针灸术时，也常以揉捻成团的艾叶固着于针尾，点燃后用作辅助治疗。走入民俗中的艾草便被赋予了神异的功用。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诗经》里流传多年的美丽爱情故事，和野草丛里的艾蒿弹奏着悠长又清丽的韵律传颂至今。我家里的橱柜上还摆放着两束艾蒿，那是去年在街上买回来的，和今年买的艾蒿放在一起。

端午节那充满清香的一束束艾草，散发着一阵阵爱的芬芳，滋润心田，弥久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