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成名的大画家 他最幸福的时刻是踏上故乡的土地
我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十一岁那年与父母离开故乡到了祖国的大东北齐齐哈尔。那时我还小,但在离开故乡的时候,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时火车的速度很慢,从老家到东北需要坐三天的火车。听妈妈说,这三天我很少说话,也不高兴,有时还默默落泪。大了以后我知道了,那是眷恋家乡的感情。
十年后的一天,我第一次回故乡。那时,我穿戴还不是西服革履,但已比较整洁。清晨天还没亮,火车进入泊头车站,我随下车的人群走出车站检票口。那时交通也不方便,我站在出站口前想,乘什么车回老家呢。这时一位农民模样的人向我走来,他以浓重的家乡话问我:“同志,坐二等么?”当时,我不懂什么叫“二等”,我以为,汽车是一等,可能毛驴车就是二等吧,我答应说坐。他让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墙角,他推过一辆自行车,原来这车的后坐就是我的座位。这就是“二等”,他就是“二等”的司机。我只好坐在他的“二等”上向老家方向而去。
泊头离老家十五里地,昨夜又刚下过雨,路很不好走。车走得很慢,小路两旁是黑黝黝的庄稼地。因为天还没亮,也看不出是什么庄稼。不知是什么昆虫的声音,吱吱地传出庄稼地。再加上雨后天凉,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司机”在前面说话了:“今天路真不好走,八角钱车费太少了,你给一块二吧。”我说行。就这样一块二角钱,我坐的二等把我送到了老家。这时天已大亮,早晨的阳光透过雾气,穿过树林,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深深地吸一口家乡的气味。
老家变了,树不像我记忆里的那么高,路不像我记忆里的那么长,房子比我记忆里的矮了。村里的人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这位衣着整洁的年轻人。这时一位年长者认出了我是谁:“这不是杨家的铁良吗?铁良回来了!”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一下子村里人跑过来一大群,还有人在继续喊:“铁良回来了,铁良回来了!”整个村子热闹起来了。一位老奶奶深情地走到我面前,两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臂,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低下头抱住我哭了起来。我像久别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这是她高兴的泪水,她是我们杨家的老黑奶奶。
我感到了多年前妈妈抱儿时的那种气息,那么熟悉的气息,我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老黑奶奶是我们村杨家最受尊重的长辈,要说起黑爷爷,村头村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故事可就太多了。在问长问短中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午饭安排在村西头的梨树下,一个小炕桌几个小板凳,好一个天然的餐厅。老黑奶奶在地里割了点韭菜,老黑爷爷让儿子买了一点猪肉,肉很少还没有半个窝头大。猪肉韭菜饺子杂面皮,再炒几个家常菜,简单而丰盛,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饺子,聊家常,其乐融融。清风吹过,一阵阵的梨香飘下来与韭菜饺子的味道混在一起,多么美的午饭啊。
我想起了孟浩然的诗: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我体会到了这种诗一样的感觉。一头小猪跑过来,我伸手从树上摘下一只梨扔给它,小猪叨着梨跑向树后,大家都笑了。
第二次回乡
又过了二十年,我第二次回故乡,那时的我已近四十岁了。时值九月,正是梨熟枣红的季节,到沧州,是傍晚时分,我找了个便宜的小店住下。在一个房间里住有八九个住客,空气特差,但热闹。相互间说话也比较随意。临床的老乡向我发问了:“爷们儿从哪里来?”我回答他:“哈尔滨。”“噢,东北,东北好吗?”我说还可以。他又问我到沧州来做什么,我说是回老家。那人点点头又说了:“你的父母还都在老家住?”我说家里没人了,亲属啊什么的也都没有了。“那你回来看什么?”那人有点不解。我高兴地告诉他我回家乡就是看看,看看人、看看树、看看地、看看路,我太想老家了。那人听了之后,举起大拇指对我高声说:“爷们儿,好样的,到了关外那么好,老家又没有亲人了,还惦记着回来看看咱们的穷老家,真是好样的。 这时,我的心激动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的赶回老家。老家是盛产梨和枣的地方。正是收获季节,梨树下、枣树下收获的人们在忙碌着装箱的、打包的。我来到一棵老枣树下,一位小媳妇蹲在树下捡枣,见我过来抬头问我做什么的?买梨吗?我说不买,她又问:那你做么?我回答:“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看。”她又不解地问你是哪里的?我开玩笑的回答,就是这儿的。她更加不解,我知道,今年我已离家三十年了。这时,树上有人说话了,是一位老太太。
“这儿的,你抬起头来我看看。”我虽乡音未忘,但必竟离家太久,40 岁以下的人是不会认识我的。老太太认真打量我,然后迟疑地猜:“你是东头杨家的良吧?”我笑着说:“你说对了。”一时间,老太太迅速地从树上下来,那速度令我吃惊,她盯盯地看着我问起家里的事来,原来树下捡枣的人是她的儿媳妇,已怀孕了,所以老太太亲自上树打枣,儿媳在树下帮忙。说不完的家常话,唠不尽的家乡喀。走到谁家树下都是这样,渴了吃个梨,继续唠。一直到天黑。一股股热烈的乡情不断地激动着游子的心。
相见时难别也难,又到了离开老家回东北的时候了,乡亲们男女老少争相送别,送梨的、送枣的。打枣的老大娘深情地说,铁良明年再回啊,我晒些最好的枣等着你。邻居叔叔家的孩子骑过一辆小三轮拉着我穿过梨行,枣园走上了去火车站的小路。
我在故乡沧州办画展
2004 年 9 月,《沧州籍画家作品展》在沧州市博物馆开幕了。很多在全国各地发展的沧州籍画家们应家乡之邀回到故乡。我也高兴地应邀并且携妻儿老小和八岁的外孙女一起回老家。踏上家乡的土地,走进家乡的梨园、枣林、一种怀旧的欣喜令我激动。让夫人和孩子们看一看他们的老家是什么样的,虽然我曾多次地给他们讲过老家的神奇而优美的故事,但这次才是他们身临其境,让他们体会一下自己动手从树上摘下一个梨或一个枣吃是什么的滋味 ……。(文杨秀坤)杨秀坤在写生
杨秀坤,1947年生,河北沧州人,自幼喜爱绘画。曾从事美术编辑工作多年,七十年代初拜画家黄胄先生为师学习中国画。以诚实、聪慧、好学得到黄胄先生的认可成为黄胄先生的入室弟子,几十年的努力耕耘,终于以其作品。笔墨精到,形神俱备,雅俗共赏。得到专家的认可,收藏家的喜爱。
1980年入黑龙江省画院任专职画家。2007年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翰墨文化促进会会员,中国乡村田园画会副主席。擅长人物画,兼攻花鸟,山水。其作品继承传统,时出新意。用笔洗练劲健,设色淡雅,追求诗的意境。 他继承黄胄走生活之路的创作方式,在崇尚传统、热爱生活的基础上,他用传统的笔墨技法和对生活的浓厚情感进行创作,把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塑造成形神兼备、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显示了他卓越的笔墨技巧和坚实的写实功力。近年来创作了《父亲》、《母亲》、《喂鸡》、《梨花香里说丰年》、《盛世丰年》、《球王梅西》、《周总理》、《慈母手中线》等多幅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