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眼泪吃过饭的人 是有能力走下去的
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在烂醉的清晨,像早前的天真梦想,被时光损毁,再没什么能让我下跪,我们笑着灰飞烟灭,人如鸿毛,命若野草,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无所期待,无可乞讨,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
流着眼泪吃过饭的人,是有能力走下去的。
我一直无法理解。在我的眼里,流着眼泪吃饭在我十几岁的年月里,是多么频繁又常见的事情。张爱玲说:父母大多不懂子女,而子女却清楚父母的为人,我们心照不宣,各行其是。我想,是的,让孩子最骄傲的事情并非家境多么殷实,其实只要衣食可安就好;并非学校如何名贵,能自由自在就好;并非要一定要家庭完整,而是父母互尊互敬,相爱相助。
十岁那年,母亲执意要把我带在身边。隔壁房间的我,不费丝毫耳力的我听见爷爷无情的嘲讽,“你们怎么可能养活得了孩子,能把你们自己顾住都不错了。”是的,身为工人的爷爷是有能力的,可是他把他的最好一切都给了他的小儿,甚至,他曾经对父亲说:“你还买什么新衣服,你弟弟不穿的衣服给你就好了。”那时的父亲,已经是个结了婚的,甚至孩子都已经十岁的大人了。我亦听见了父亲懦弱的迟疑,“要不,我们还是过两年再把孩子接过来吧!”那是他对他父亲的软弱,对我母亲的愧疚。我只知道,那一刻,在母亲说话之前,我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在漆黑的风雨交加的夜晚被抛弃了的孤儿,我只知道,那一刻,我蹲在墙角,眼泪横流,却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我在想,那一刻的母亲,也是感到无比绝望的吧。
在母亲的一再坚持下,我留在了父母身边,可接下来的时间,或许是我这辈子最清晰的痛苦的记忆。母亲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上班,她也负责家里的一切杂事,父亲在近处奔波,可他明明不思进取却异想天开。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任何事情包括我,当事事顺利时便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当出现任何差错时母亲便被骂得一无是处。后来,我看见过他很多次很多次对母亲动手;后来,母亲也不甘示弱。我真羡慕那些孩子一哭父母就停止吵架的人。父亲没完没了的暴躁,母亲愈来愈不甘示弱,家中的氛围让我感到无比伤感,我忘记了我在夜晚偷偷掉过几次眼泪,也忘记了曾经吞下过多少和着眼泪的饭;那我是不是也算一个有能力走下去的人呢?
后来,微博上的一组图忽然让我明白什么才是流着眼泪吃饭。一位上班族打扮的男子坐在地铁上边哭边啃着一块面包。他一定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可是面对生活的刁难,他不愿意低头。那一刻的我是如此为之动情,瞬间让人觉得心酸,人的感同身受永远是要经历相同的。那让我想起了 在我面前紧急刹车的司机;让我想起了 给我递了一路纸巾的老爷爷;让我想起了 我的每一次求而不得的过往。
“有一种感情叫做爱情,横亘了时间,超越了空间,也跨越了俗世间的种种阻隔;有一种意志叫做坚强,承受了岁月,洗练了沧桑,亦抛却了陈腐的累累束缚;有一种心态叫做从容,化淡了苦痛,抚清了酸涩,只留下一颦一笑间的云淡风轻……”
《Gone With The Wind》是它的名字,《飘》是它的名字,但我最钟爱的确是《乱世佳人》这一个,《乱世佳人》被誉为战火中的坚强与爱,我放不下斯嘉丽的美丽,我放不下她的聪明,我放不下她的天真,但我更放不下的却是她的坚强。面对战争和生活给予的重重磨难和打击,她却总能为自己找到勇往直前的力量。当北军的枪炮已经瞄准了人们的头颅 ,她害怕,迟疑,甚至想要丢下梅兰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但是,坚强的她最终却镇定自若地帮梅兰接生,即使她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庄园小姐;她能够寻求巴特勒的帮助,驾着瘦骨嶙峋的马,在南方烧毁自己的军火库前顺利通过大火逃向塔拉;甚至她能举起枪,杀了威胁到自己与家人的散兵游勇。
“现在,我发现自己活在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世界,一个无我容身之处的世界。”
战争后的塔拉残破,一无所有,所有的粮食,财物都被洗劫一空,母亲去世,父亲神志不清,面对生活的种种打击,斯嘉丽坚强地用她柔弱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用稚嫩的双手重建家园。南方上流社会的教养只教得出淑女。可是淑女是生存不下去的。斯嘉丽可以不穿华服,可以不顾双手粗糙下地耕种,可以做一切以前奴隶才做的粗活,只为支撑起一家人的生计。所以她曾对着塔拉的天空,对着塔拉的大地起誓:即使让我撒谎,去偷,去骗,去杀人,上帝作证,我再也不要挨饿了。
她是坚强的,所以她熬过来了。当她身心俱疲得倒在塔拉的土地上时,她仍然坚强地站起身来,并倔强地对着上天说:“上帝为我作证,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这时候的她,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自信勇敢,坚韧高大。许多个无人依靠的夜晚,她便能记起所有人的生活都要靠着自己,疲倦恐惧涌上心头,但是天亮之后,明天又是坚韧的一天。
“也许你现在仍然是一个人下班,一个人乘地铁,一个人上楼,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然而你却能一个人下班,一个人乘地铁,一个人上楼,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很多人离开另外一个人,就没有自己。而你却一个人,离开了所有。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当你熬过了那些最艰难的日子再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其实你以往走的每一步都是授予你未来的每一枚勋章!
有一天,母亲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完全不在乎我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反应过来,母亲说道,就是我说的不对你也就笑笑不说什么,说的对你也没什么感觉。我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如果我说了什么,那么随之而来的又是她的喋喋不休。真的很累。
我不止一次的回忆我的过往,回忆父亲母亲带给我的爱,和痛苦,我在想,从什么时候我和父亲开始变得陌生,不语一言;是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对对方视而不见;又是从什么时候,我发现我恨他。是从他第一次撕扯了我的作业本,是他逼着从不吃香菇的我吃完一盘香菇饺子,是他在我和母亲面前的自以为是,还是他在别人面前的懦弱。我忘了,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为多年来独自走过的历程感到失望,为独自面对一切困苦时的坚强感到心酸。
《命运赋》中说,“上人憎,下人厌,人道我贱。非我不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上人宠,吓人拥,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其实,不关命运的事,我若不勇敢,谁替我坚强。
我们都不可避免成长啊,会有无数杯从头上淋下来的冷水,会有无数瞬间心灰如死,会有无数人把你的绝望当作笑点,但亲爱的,可以流泪但别放弃,你可以熬过黑暗边缘洗去满身狼狈,可以擦干脸上的泪拍拍衣服上的灰,可以走得更远,直到你的梦想实现,你就会知道之前坚持的一切包括万般痛苦都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