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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沈明:童年回忆之——《张雨田》

2020-12-16 1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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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第一场北风和往年一样,总是在沉沉睡去后的夜里悄然刮起。第二天,公园里的草地上铺满了散落的残枝,叶子虽还碧绿,但已显苍老和萎败了。我自然也添了许多衣服,踩着惨乱的枝叶,围绕着园边的小路,快步行走。

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刚到北京,每逢遇着这样的天,总也蹬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顶着风,跑到一个什么市场去寻找冬衣的,而之后的不久,便像候鸟一样,回到已久别的家。这种感受对于我本应是谙熟而习惯了的,然而,伤怀使我于心底久久抹之不去,何况沧桑寥落如此之日以加剧,谙熟和习惯又能怎样呢?

我不禁泛起了哀挽的愁思,哀挽的愁思在冷涩的空气中弥散着,裹杂着星星点点的霜叶,在风中鸣怨,仿佛许多的魂在天地间游曳,以致使我听到或者看到了那遥远年代的许多人和事,无论是存在的,还是已逝去了的。这许多的人和事是残缺梦的片段,黯然的乡怀,伤秋季节的幻像,它牵引着我走进那遥遥久远的岁月,回到年少时代的记忆中。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是我刚步入少年时代,从小学升入初中,我们搬过两次家。

记得第一次是从离滇池边不远的一个小院搬到相距大约十公里外的;厂区最西端的一幢小楼里,距离抽水站很近。窗前有几棵高大且树荫浓密的洋草果树,房间里的地板是木制的,踩起来有些柔软。但住了不到一年,母亲说自打搬来就总是睡不着,情绪也越加的坏,因为她老是敦促我们赶快写完作业,还不到九点,就必须要上床睡觉的,说要养成良好习惯,早睡早起。而当时的我们是难以理解到的,更没有分忧的义务。第二次就是从这镶有木头地板的楼搬到了靠东北方向;四佰号对面的一幢四层的单元楼。还记得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去谢访那住房的主人,说她原先是厂里的领导,如今已离休,得知母亲向单位反映了自身的情况,才让出这所住宅。门刚敲了两声,一个瘦小的老太太便拉开门,笑着,迎了出来。我们进了屋,看见房内已收拾好的家什,母亲一番致谢和客气之后,老太太介绍说这房子如何的好,清静、光线也充足,搬过来一定会很好的。

话果真给应验了。搬来后不久,母亲的情绪逐渐转好,精神也越来越阳光了。而我们也很快就融入了我们的同龄人当中,认识了好多新的伙伴。

打豆腐壳、跳海牌、做滑轮车、学骑自行车……。

听他们说,到了暑假,还可以带领我到山上去採蘑菇,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觉得很稀奇。在这里还有一种令我感觉有些异样的风气,就是相邻的街坊,不论关系好坏,孩子们无论何时何地,若遇到长辈,都必须叫一声“叔叔”或者是“娘娘”,否则就会被视为没有礼貌,缺少家教,而被人说笑的。

“老左又“打野”去了!"突然一个年纪比我略小的跑来向我们喊,仿佛发生了塌天的大事。

“老左是谁?”我问。

“老左就是张雨田"有人向我介绍。

“张雨田是谁?”我又回问。

“张雨田就是老左"一群的,便传嚷开来。我寻思“老左”?……

原来,"老左”是张雨田的绰号,因为他是左撇子。

他们家就住在这幢楼的最后一个单元的一层,在我们搬来之前,他早已是这一带的“名人”,他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倘被他父亲打骂后,就准会跑出家去“打野”,而且,一走就走好几天不回来的。邻居们都来劝他父亲,说帮他一起出去找一找,好让人放心。但也有的说不用去找,他饿急了,自然会回来的。果然没过几天…。

“张雨田回来啦!”又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嚷开来。

“他在哪里?"

“就在家"

于是,一哄而上,登上他家窗户下面用青砖垒起的墙坎上,两手抓住窗栏,隔着玻璃向屋内窥望,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洗旧的军绿色的衣服,头上带着一顶褪了色的军绿的帽子,体格结实,两只胳膊似乎略长,向膝盖的方向拖着,类似教科书里看到的猿的人影在屋里晃动。不一会儿,看见他手里抱着一个蒸子,朝着靠窗户的一张桌跑着过来,把蒸子“砰”的一声,敦在桌上,一只手迅速地插进蒸子里,抠出一把剩饭拼命往嘴里塞,掉在桌面上的,也急忙撮起填进嘴里。我这时才看清他的脸,瘦且苍白,两只彤红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带着怒气的盯着我,在他看来我是个陌生人。

“都下去,看哪样看!你们再看!”他一面骂,一面做出准备出来揍我们的架势。

“老雨田,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在什么地方过夜?”……有人七嘴八舌向他发了问。

他不作回答,扭头转身,两只胳膊向膝盖的方向拖着朝厨房快速走去,继续搜寻着食物。

“买买!饿伤掉了,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他这些天是在什么地方过的夜?……”大伙便都议论起来。

几天之后,一切都又恢复了平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张雨田说起话来大声山笑,他的父亲也有说有笑。

张雨田比起我们要大好几岁,在我们看来是不算同龄人的,我印象中,和他在一起玩的时候不是很多。

记得是一个下午天,他爬到邻家的柴房顶上,从房顶上猛的一纵,跳到一棵柏树上,双手抱住树干,两个膝盖紧紧夹住,然后单腿一蹬,从这棵柏树又猛的一下,跳到了另一棵,这样来回纵越,引得我们高声为他叫好。而街坊的阿姨们看到,总都替他当心,

“小雨田,你赶快下来咯,小心摔着!”。

而他则不以为然,听到我们叫好,他越发闹得欢腾。

接下来的,依旧是从他家的窗户里传出他父亲打骂的声音,这对于街坊们早已是习以为常的,而对于还是孩子的我们却和先前一样,双脚蹬在那青砖垒起的墙坎儿上,两手抓住栏杆,向屋内探看。见他的父亲手里抱着水烟筒,坐在板凳上,边吸边骂,烟雾随着骂声一起喷出,怒火一次比一次大,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嘴里喷出的烟雾也一次比一次更浓烈。他则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的受着。

“老雨田又挨打了”便又传嚷开来……。

我的母亲知道后,埋怨我们不应该奚落他,说他从小就没有了妈妈,多可怜。

说起来也奇怪,之后的很长日子,很少听说;且甚至再没有听到过他又去“打野”的特大要闻了。

终于有一年,张雨田参加了工作,具体是考工还是顶替的,我记不甚清楚。在当时,厂子里有一项政策,大凡夫妻双方的其中一人,只要是本厂的正式职工,若想提前退休,可将自己的一个子女顶替上岗位的,这在那个年代,这可是真正的铁饭碗。而张雨田大约应该是考工进厂的,在我记忆里,那时他的父亲仍然还在上班的,也总是笑着的,并且,也再没有听到过从那窗户里传出打骂的声音。

岁月流逝,我也逐渐长大,我们又搬了一次家,也是最后一次分房子。

同样是那个年代,一个家庭通常子女都较多,想要分到大些的房子,是根据家中的人口及子女的年龄来打分的。倘若家里有女孩儿,还可以获得一个“不方便分”,分到大房子机会就更多,我们家一共哥三儿,不占这个优势,但总算还是分到了。我又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什么可玩的,邻家,无论对门儿,还是楼道上下,家里多是女生,只好常去寻找原来的玩伴儿,甚至是放了学,也常邀约一起同行。

在一个六月天,刚有些暑热,正值李子上市的季节,我们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了张雨田。他和几个工友走在人行道上,两只胳膊和从前一样,向着膝盖的方向拖着下去的,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昂着头,显出豪气,我们才恍悟,今天是厂里发工资。

“老左,今天发工资啦!”

“老雨田,请客!买点儿李子来吃嘛!”我们向他求着直嚷。

他没有拒绝,笑着向李子摊走去。

“我们等着咯!”又向他叮嘱了一句。

不一会儿,他两只手掌都捧满了李子,贴在胸膛上朝我们走来。

“一人两个!一人两个嘎!”他开始分配着说。

我们毫不客气,都冲上去抢了起来。

“威呀!这李子比蜂蜜还甜!”,他边赞叹,边迅速往嘴里塞,刚才还是两大捧的李子,倾刻间都消失了。

“老雨田,再买点儿来吃吃嘛!”我们又向他嚷求。

他同样没有拒绝,又走到李子摊,掏出点钱,数了一数,再买了一大捧。

“一人一个嘎!”他分配着又说。

“老雨田,买买!你太有钱啦!”,我们向他恭维,听到这些话,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为这片刻的富有而感到自豪。但转瞬间,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李子又一次所剩无几了。他急忙用肘挽住剩下的几个李子,紧紧捂在肋下,另一只手则快速往嘴里连续塞进两个,嘟囔着:“呜呜!不…不能再给了!不能再给了!”……。

“消耗太大!买买!消耗太大了!”他舔着手指上的糖汁又说。

“消耗太大了”。

早些年间,凡是本厂职工,基本上都可以在自家的住宅周围,随意认领一块自留地,或做菜园子,或用做堆放杂物的,而且,绝不会有“占用”嫌疑。母亲也找到了一块地方,准备建一处用来堆放煤柴的。然而,对于泥瓦这行业,父母都是外行,我们则更是无能。正愁着行事,可巧,张雨田来了,他答应来帮我们建,利用下班后的空余时间。他说到做到,先是带我到山上寻找石块和一些碎砖,这是造地基用的。紧接着,亲自拓土基,上梁铺顶,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我们只是打下手,干些轻松又没有危险的活。我们给他的报酬只是两顿饭,而每次吃饭时,他总对父亲说饭菜做的太多、太好,没有必要这样破费,随便些就可以。临近完工的最后,父亲又添了几个更好的菜,他觉得过意不去,又对父亲说太客气,炒两个青菜,两碗米饭,再给他一杯酒就行的……。父亲说张雨田这个人太老实了。

我和张雨田并没有太深的交往,就在建这个柴房的前后,我早已钻进了画堆,除了画画,就是吟诗词,读文研赋,偶尔也制作盆景,搜寻古籍。总喜欢往山里跑,似乎渐渐有脱离红尘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父亲也经常说我有些怪癖。说真的,以我现在的年纪来看我那时候的所做所为,不细想则罢,若要细寻思,真是冒冷汗的。那都是王公豪族、富家公子的作为,岂能是我这出生于平头百姓家的子弟所能为的!也就在这个时期,我又一次遇到了张雨田,确切的说也是最后一次,大约是午后的两点,他是一个人走在去往林场的路上。

“今天不上班吗?”,我首先发了问。

“不想上,不有得心肠”,他略带沮丧的回答。

我想他可能是工作不太顺心,而我何尝不是如此,和他的心情在某些地方是很相似的,我是因前途未卜而感到迷惘,大抵在这种困境下,也都是“自有向山心”的,他也一样,是来寻找心灵的安栖之所。我们便结伴一路说笑,向着“大拐弯”的方向走去。

路过“蝙蝠洞”,我们谈起了很多年前;跑到松树下,采集树脂,做成火把,进洞探险的往事。他顿时兴奋起来,讲了一些我早已忘了的很有意思的细节,脸上又绽放出那我已久违的灿烂的笑容。我们讲着故事,继续前行,此刻间,天地变得无限的广大,谈笑声也格外的辽远了。

蒋凹村就是座落在两山之间的一个深凹里,这是故名思义的,参天的古木掩避着整个村子,当中是一条小溪穿流而过,显得更加幽深和阴湿。村头有一块空地,是专门用来打造石碑的。我们一路笑谈,不知觉已走进了碑场,见有几个凿碑人正叮叮敲打着,我们向来喜欢凑热闹。一块花样十分别致的碑特别显眼,尺寸也较大,上刻有一龙、一凤交缠在一起。出于好奇,便凑近攀问。

“ 就是给那俩个人做的嘛!”凿碑人顺嘴便说。

“ 那俩个?”我们疑惑。

“就是二佰号的那俩个”,凿碑人又补充着说。

我们顿时恍然大悟——这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让人唏嘘不已的大事。他们是二佰号的,是一对恋人,男的骑着一辆架子摩托车带着那女的,本来打算是要办婚事的,没想到,就在磷矿厂的一个转弯处和一辆大货车相遇,摩托车急转,结果撞上了一棵大树,还听说那女的头有一半没有了。双方的父母把他们合葬在一起,请蒋凹的来雕造了这块龙凤碑。

张雨田和凿碑人聊了很久,不住的叹息着,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思索什么。只记得我们离开碑场有一段路后,他忽而又折了回去,围着那块石碑绕了一圈,在碑前立了一会儿,才终于离开的,在回家的路上,他是一路感慨和惆怅着的。

沈明:

此后的许多年,我进入了迭宕起伏漂泊人生,刚开始是在景星街,后来进了某书画工艺方面的研究所,再之后就是到北京求学,从北京又进了太行山区。而张雨田这个名字也随着时光逐渐淡出,最后直至消失。

1997年年末,我从太行山区经北京辗转回到了家乡。我在前面提到过,我素来像候鸟一样,总需回南方避冬的,虽然在北方生活了多年,可从未过一个完整的冬天。当时的我正经历着一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人生低谷,父母也觉察到了我消沉而怪异的情绪,我在沉沦中挣扎了很长的日子,精神已迫近崩溃的边缘。98年的春节临近了,家里的气氛比平时显得热闹,隔三岔五来了很多串门的亲友。年三十那天,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诉说家长,我听到一个我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张雨田。我忙问起他现在的状况,母亲说他已经没有了工作。我有些诧异,急忙又追问,母亲向我叙述说道:“他原先是在车间里的,单位上把他调去当经济民警,专管巡示,也不知道是哪样原因,之后又把他整去看厂大门”。

“这不是也可以啊!怎么就没有了工作?”我问。

“可惜他那个脾气,有一回,上面派来了一个J代表,来厂里公干,准备要进厂区内。他要求那位代表出示通行证及相关证件,代表不但没有拿出任何证件,还非要往里闯,两个人就犟在一起。”

“后来咋个整呢?”我又问。

“咋个整!那个代表一怒之下,跑到厂部,告到厂长那里去了。”

“告了又怎样呢?”我追问。

“又把他调到什么?我也不太晓得,好像是干勤杂还是什么的。”

“那怎么会没有了工作的?”我急切追问。

“张雨田是个实在人,他坚守岗位,坚持原则,只是脾气怪。”父亲在一旁插话说。

“唉!都是他那个犟脾气,可能也是处处不顺心,一赌气,竟然自己把工作辞了。”母亲叹息着回答。

“他现在靠什么生活?”我很想知道他的状况,但我深知,知道了也没有用,以我当时的处境,连自身都难保,更谈不上顾及别人。

母亲接着说:“有一次看见他到山上去挖小白笈,蹲在四佰号厂大门口卖,听说还打点儿鱼,具体也晓不得他靠哪样生活”。

“找了个媳妇,听说是山那边的,会抽羊角疯,他爹不同意这门婚事,可他偏要娶那女的”

“后来呢?”我寻思着问。

“他爹急了,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退了休回老家去了”

“他就是犟!”……

我第二次听到关于张雨田遭遇的;已是几年以后了,我已渐渐走出了阴影,恢复了些平静。那一年的春节,和往常一样,照例是要回家过的。家里养着几只芦花鸡,白天是散放在楼下那丛竹林里的,我帮母亲收拾鸡笼,不经意看到了那间柴房,想起了张雨田,随口向母亲打听。

“啊嘛呀!我忘了给你说了,他已经死了!”

我猛一惊继续问。

“也晓不得是咋个啦!可能是得病了,前段时间我还见着他弟弟,见了我,还喊我一声“娘娘”,估计是来处理后事的”

“刚开始,他自己还在东大门那边弄了个修单车的摊,也晓不得他是咋个想的,车也不好好的修,把车摊撂在一边,跑到红山村;荷兰人留下的铁集装箱娱乐房去赌钱”母亲带有埋怨的继续讲着。

“听说天天肿些酒,把身体也喝坏了。是哪一回,我还遇着他,还叫我一声“娘娘”,只是脚不知道是咋个啦!跛着啦!问他,他也不说,敷衍几句,跛着脚,笑着走了”

我停止了我的思想,缄默于晚秋的余晖中,零零凋落的残叶,如同在窒息的空气中挣扎着。

突然的一阵狂风,扫过了园中斜坡上密植着的浓茂的松林,驱散了死的窒息。刚被园工修剪过的坡壤,如同被削了发的顶,露出了光秃的坎,我低着头盘桓在其中,那蘑菇的影在黄昏中闪烁着幽蓝的微光,不一会儿,那幽微的光更显得暗弱,哀挽着所有已逝去的,即将进入那夜的世界。

2019年11月1日完稿于北京 沈明

沈明,职业画家,早年字“云亭”,自号“云亭禅主”。1967生于云南昆明,16岁开始习画,199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修班。致力于两宋绘画的探索,取其精髓,同时深納元、明“四家”,和清“四僧”、“四王”之技法,博收黄宾虹、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之精妙,融合西方十九世纪“表现主义”绘画的强烈色彩和现代绘画的视觉冲击,从而成就自己的独特风格。作品构图严谨,工写到位,于大气中见磅礴,在空灵里传神韵,笔劲墨润,浑厚华滋,尺幅之间尽显古朴风韵和民族风情,给人以快慰、深邃,入胜之悦,可谓立意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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