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摆渡黄泉》监制&编剧小吉祥天:一个编剧和一条咸鱼的区别
悦祺影视沙龙
2018年4月15日,在亮马桥沃尔沃体验中心,我们邀请到了小吉祥天先生作客悦祺影视沙龙。无惧大风天气,悦祺影视俱乐部的朋友们依旧如约到场,与小吉祥天面对面交流。
小吉祥天是完美建信影视旗下金牌编剧,作为《灵魂摆渡》系列的监制、编剧,他与大家分享了宝贵的创作经验。
以下为小吉祥天演讲内容
1.小吉祥天眼中的自己
我自己也不是太了解自己,人基本上都是很多面的,我觉得人就像钻石一样,你的切面越多,你这个人的面向越复杂,你发出的光芒会更大。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了解自己,没有多大意义,尤其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我觉得自我的意识过于强烈,其实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如果你是电影导演,很多电影导演的大师,他们这一辈子讲的通常都是一件事,但是对我来说我可能想讲很多的事情,所以自我不能那么强烈,需要自我随时随地的改变,灌入到一个你可能找到的状态,在这个状态里面,你能创作出不一样的故事。
我有点懒,工作时间没有那么长,而且我在一个时间段内只能做一件事情,很难分心。现在大部分比较成功的老师们很多都有自己的整个团队,他能同时做很多东西,我是比较困难的。
我从小就很难学习,我觉得有一些人可能就不擅长学习,当然好好学习是应该的,但是我可能有点阅读障碍,很难集中精力学习,所以学习不好。然后我爸就说,那你去郭大大那吧,然后我就去那了。他好像也不知道让我干什么,让我做场记,场记其实需要很仔细,我也不仔细,我每天都在睡觉,后来他就比较放任我了,我就玩了
2.曾经是网红
有一句流传的话,关于审美的,“美人在骨不在皮”,最早是我提出来的。这个就是年幼的时候玩了几年的那个过程。当你刚好玩完了,到这个阶段,你不想再搞这些没用的事情的时候,师父说,我们来做网剧吧,然后发现我们公司也没有人懂网络,只有我懂。做网红的时候,第一面对的就是群众诉求,我觉得它对于我的整体到现在在作品上是一个延续下来的思维,我是经过了那个网络上的思维训练的。
3.创作《灵魂摆渡·黄泉》的初衷
平台一直有全产业链开发的想法,我们其实在电影和网大之间琢磨了琢磨,但是我个人而言是比较想做网大的,我其实觉得因为我们是网剧元年这样过来的,它很像是一个新的产业一起在创作,我觉得不愿意太走已经无数人趟过的路,它很像一条新的路。我开车我是喜欢走一些没走过的路,可能很有趣。
筹备拍摄《灵魂摆渡·黄泉》是在 2017年,拿网大跟电影比,电影到现在已经发展了100多年了,网大到现在应该是4年时间,所以我觉得它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它在一个成长期和萌芽期,这个时候进来我觉得特别好,因为你可以跟他一起成长,能见证这个变化。
最开始是我老板(郭靖宇)提的。有一天早上起来他刷朋友圈发现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爱奇艺的杨总(杨向华),早上发了一个朋友圈说,我们这个月网大分帐多少钱。我的老板看了一眼就醒了,然后问杨总,你们这个数据是真的吗?杨总说当然是真的了。然后我老板就给我发微信,说你到公司来一下。态度之和蔼,我一听就知道没有好事情。然后就来了,说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我说你说吧,然后他说我们做个网大吧,我说行。他说我们上一个戏刚好搭了一个景,现在还没拆,可以给你用,就是那个屋子嘛。我说你是只有这一个景是吗,他说对。我说通常一个景的内容,你要做一种,比如刑侦戏,密室杀人什么的可能比较合适,就是你搁几个人在这个屋里,完成一个相对好看的故事。他说可以呀,我说不行,上一个最接近的“风华绝代”就是这么一个内容,就是在一个屋子里,几个女人的一个案情。然后他说那你就不要写这个了,我说你这就一个屋子,只能这样,他说这样吧,我给你这个房子,你给我创造一个世界出来。当时一听我觉得辞职吧,老板疯了。然后后来我也想了想,他说我们明天就约一下团队吧,然后我们看了一眼这个景,然后吃了一个饭,这事就算定了。
4.做一个爆款网大分几步
爆款网大的要素我觉得是两点,第一点从创作方式来说,最开始要了解这个市场。最简单的就去咨询平台,平台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数据,它会告诉你在什么时间段、什么人会喜欢看什么片子,他的整体受众,包括在某一个片子中某个星座的人最爱看这些。平台有非常详尽的数据提供给你,但是你要去看,去解读,这个是第一。这是一个必要工作,在决定要创作一个什么故事之前,这是一个大框架。平台当时有一个数据,是差不多四年下来培养的网大观众,基本上男性应该占80%以上,然后我看到这个数据,我说这个非常有用,那我做个女性项目,没有必要去跟之前做的比较成功的这些男性的项目去争,女性项目在市场上刚好是一个空白。所以我是决定了女性项目以后,再开始一步一步的决定大致的内容。
在内容上,网大的内容要尽量的简单易懂。传播最广的故事其实我觉得第一要简单,第二要特别明确。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是好故事形成的,他们利用故事去传播它,这个故事里面会有一个核心的人物。这就是我对宗教的看法,它其实跟创作很像,你要有一个人物,然后你要有一个简单的意义附着在大家愿意传播的故事上,就是这样。所以也不能太复杂。
《灵魂摆渡·黄泉》是完全原创的,很多人觉得是不是有前三季的累积,当然有累积一个好事情,但同时它也是一个束缚和反作用力在里面。因为剧版《灵魂摆渡》的题材,故事的编排方式,在前三季的时候都是偏小众,它有一批自己的死忠粉,但是我其实是不太喜欢小众的那种,我对一个好故事的理解,就像我刚才说的宗教,就是故事的力量和伟大之处,在于你能传播到让更多人接受它,相信它,并且能打动人,这是一个成功的故事。建立辐射面,辐射的人群越广,其实你才能说你这真的是一个好故事。
5.《灵魂摆渡·黄泉》的创作过程
我写它很快,用了一周的时间,后来可能稍微改了一下,原来太长了,缩了一下可能又用了一周的时间,但是前面我不动笔在想的过程要很久,这个过程是当你决定要做一个网大,你要研究网大的市场,然后你要看你的盘子,你要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演员,这些林林总总,每一件事你都要考虑进去,这个大框架是确保它在市场的表现上尽量不会失手。在这个框架下,作为一个创作者,你要寻找一个你真的想表达的东西,这个特别重要,框架本身是没有灵魂的,只有框架没办法是一个好作品。但是你框架确定了以后,在框架的基础下,你再去找它的灵魂。找这个灵魂我用了很长的时间,你要找自己一个突然一下子那个状态,做一个很甜的爱情故事还是很残酷的一个故事是没有办法确定的暂时,然后等这个故事最核心的那个核来。
6.好故事的核从哪来
要想打动人,首先你要表达的那个东西必须是真实的,你自己要有,因为它是一个传达的过程。这个过程在于把你剧本中的情感传达出去,我先说如果你那个是真的。如果有十,就可能传达出七,演员演一遍、导演拍一遍,这个过程中有可能流失、有可能加分,但是流失是大部分的情况,因为这个核其实只有你自己是最清楚的,所以第一你要写清楚。
第二,就在于你如何找到这个核,你不能说我写一个爱情故事,好,我现在想怎么相遇呢,这都不是重要的部分,这是技术性的,其实技术性是最没有用的。重要的部分在于,我当时在听袁娅维,有一次她唱了一首歌,《阿楚姑娘》,那种男生的声音,非常荒凉的感觉,内容是可能年少时这个地方有一个女孩,曾经在现在不在了,后面副歌反复重复的是,你是否还记得我年少的模样。那首歌当时就让我很感动。
你不可能一个人在生活中什么都自己去经历,你要跟演员演戏一样,你要善于借代,在生活中观察这些,或者是体会这些,把你的情感敞开,你就很容易接收到这种令你感动的事物,你再把它画出来的,你有多感动,尽量饱满的把它传达出来,是这样。所以你有没有受到打动的这个核,是特别重要的。
我开场介绍自己的时候,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你沉的越深,你对外界的接收能力越窄。就跟张爱玲后来的作品一样,其实很多作品都是相当不成功的,因为她就是这样。其实她的技巧很好,但是她后来越来越窄,所以她写的内容真的能打动人的,就是她小时候的际遇,她看到了,她触动到了,所以她说一个作家最好只写自己熟悉的事。但是我觉得关键在于,你能不能被你写的事物所打动,你有没有真的相信这个事物,这是特别重要的一个情况。
7.《灵魂摆渡·黄泉》赚钱了吗
《灵魂摆渡·黄泉》成本差不多是1000万元左右,我们当时希望能过3000万元的分帐,所以过了3000万分账,我就没有再关注它了。
8.剧版《灵魂摆渡》世界观的打造
关于《灵魂摆渡》的世界观,不能叫突发奇想,但是它也不是一直都有的,它就是在创作过程中会有一些想法,突如其来的到达这种,我觉得都很像。我觉得中国人对宗教的信仰特别有意思,中国人其实不是太相信这些东西。中国人对于神的态度往往是拿来。一个宗教到中国,其实很容易进来,但是你要说让人们怎么相信,也很困难,比如喜欢孙悟空,中国人特别喜欢孙悟空,他有一点反叛,他没有太拿神当回事,经常调戏或者怎么着,这个是对神的一个态度,也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中国人对神的态度。所以到《灵魂摆渡》里,我觉得他是符合中国人对神话传说,对这些神的想象的。
其实对于宗教神鬼之类的,我也没有特别感兴趣,这些是大家都知道,它流传很多年了,作为成功的故事,一直流传下来,活下来。《灵魂摆渡》里有两个例子,我觉得特别接近这种内容,一个叫《字灵》,就是那个女孩子是一个写手,她特别相信她写的那个故事,她够投入感情,所以故事中的人物就真的到了她的生活中。还有一个是说神没有信仰,神会死掉的,所以说你相信的力量是成就一个故事,甚至成就一个神的最重要的因素。
现实生活中,我觉得信仰是信仰自己,我觉得,你的信仰不能是关注一个虚幻的偶像,比如《佛经》里有这种说法,你的心念移动,这个就传到十方世界,这个世界是很广大的,不受空间和物理上的限制。其实这就很像网络,网络上出现一个新的偶像,他的信众有那么多,这个也很像一个神。所以我觉得人是要自己有正气的,你自己可能是你自己的神。
9.我们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影视作品中的价值导向对社会的指引是很重要的。老牌的创作者,他们上来都会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个作品是表达什么的。这个东西有没有主题,表达什么。我们从小写作文的时候,就被要求你的中心思想。现在很多剧根本就没有中心思想,所以对我来说,这一块是跨不过去的。
我做剧的内容,第一会想的是要表达什么,可以表达感情、也可以表达社会现实,但是必须得是言之有物的,正面积极的思想,这个特别重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比如《黄泉》,就讲了一种对感情的态度,我也觉得非常好。我觉得表达的这些东西没有高下,情感也好、是非观也好,它是足够美好的,它是足够阳光的,我觉得都可以,这些内容是不同的,看你们去怎么看它。有一些故事可能有一些人特别触动,有一些故事可能有一些人会更受触动。
《黄泉》有件事让我特别感动的是,上线的第二天,有一个微博粉丝给我发了一个小视频,一个比较简陋的羊汤馆子,老板年纪很小,老板娘大概四五十岁,不施脂粉,就是劳动女性,然后她就在拿手机看,很小的一个屏,哭的特别凄惨,她店里还有客人。我很感动,第一我不会想到在这个年纪饱经风霜的一个女性,在她很繁重的工作间隙还会去看电影。第二,我觉得她那种感动,可能是因为真的触及到了她内心的某些东西。走在街上,看到这么一个老板娘,通常我不会关注她。但她因为这样的一部电影受到这么大的触动,可能她的人生也有这么相似的一个故事。让她感动一场,在她繁忙的工作里发泄一下她的情感,找到那些她年轻的时候可能美好的记忆,这种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所以,一部好的作品,第一是它的传播面要足够广,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内容,其次你要给他们触动。触动的是谁、哪个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给过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10.“艺术”是什么
我特别讨厌艺术家这个词,所以拖稿的时候我经常说我是艺术家,你们不要逼我。大家一听艺术,就觉得好像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那就没办法要求他了。但是艺术这个词,我其实一直觉得有问题。“艺”这个字,就是六艺这些东西,“术”是你去表达的方式。这个一点都不高级,这就是为广大人民群众去服务的内容,实际上,悦己悦人。但是它变成了一个所谓的艺术家以后,就像我有些朋友,写剧本,他说这个你觉得怎么样,我说我没看懂,他说那你太不艺术了,你没有懂我。我为什么要懂你,你要让大家看到,前提是懂的,对不对? 我喜欢看《环太平洋》,可好看了,但《变形金刚》我就不喜欢了,我觉得那里边没有人,《环太平洋》的那种生命和机械的碰撞,那种巨大的机械和人之间这种这种强悍和脆弱的对比,我觉得他对人性和人类本身冲击性都非常大。
11.如何做内容才不会有政策风险
互联网的生长速度、代谢速度非常快,相比于传统影视剧的速度要快上10倍以上,所以它其实是瞬息万变的,每天都在变化。但是这种变都是皮相上的东西,一个能称得上“好”字的作品,在任何时间、以任何的形式,不管是网大还是电影还是网剧,你都会是主流的。其实你要表达一个好的东西,你用什么形式去表达,你不一定非要弄的很阴暗、或者很血腥、很暴力,这些内容,我觉得确实都是不合适的,因为特别简单,我跟语芯姐是邻居,我们俩住的很近,有一天我去她家,我就看见她的儿子,大概12岁,在看这个片。你的作品是要传达给很多人,你是有历史责任的。她孩子在看的时候,我想这个他是可以看的。我不能做一些东西,对未成年人有不好的影响,我觉得。
好多人说中国的编剧戴着镣铐跳舞这样的,我其实特别不认同这句话,就是你戴着镣铐你跳不好,那你没有镣铐你也跳不好。第二,真的不能把它们说成镣铐,我觉得一个作品能传达到社会上,能打动更多的人,那这个前提在于你的作品是不是一个正向的、积极的、好的东西。不管你的内容是什么,你经过什么手段去表达,你要表达那个核心思想是美好的,任何情况下,政府也不可能,任何规定也不可能说你不能表达一个美好的东西。做一个剧,你愿不愿意让你的孩子去看,这是一个道德上的基本尺度,我觉得。
编辑 | 谢小招
美编 | 于秋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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