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岁未婚女博士助一百多位盲人“看见”生活白天当老师晚上当保姆
“我这个状态,没法结婚”,今年39岁的王鑫正利索地给导盲犬梳毛,脸上的神色毫不在意。身为日本留学回来的心理学博士,她每月拿3500的基本工资,每天工作16小时,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或许有无数次“改变生活”的机会,她却从来放不下这里——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
王鑫是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的负责人,国内国内80%以上的导盲犬都来自这里。她决定当导盲犬训导员,主要是被盲人妈妈的导盲犬贝贝震撼到了。王鑫从小自两岁半开始就给妈妈领路,没想到留学九年回国后,妈妈跟着导盲犬贝贝出门竟完美地躲过了所有大大小小的障碍。下雨天,妈妈还牵着贝贝去公交站接她,“我来给你送伞!”妈妈特别兴奋,“你从小不就一直念叨着让妈妈给你送伞嘛!有了贝贝,妈妈终于能行了!”
在导盲犬基地的工作,比王鑫所预想的更困难。作为基地里盲人与导盲犬共同训练项目的负责人,从早上7点开始,一直工作到晚上12点,日行三万步。她的皮肤有严重的紫外线过敏现象,即使用再好的护肤品也不能避免,但是她仍然心系盲人,心系导盲犬,即使烈日炎炎也会坚持为盲人和导盲犬指导训练。然而,近乎固执的选择回赠给她的,是连日常开支都无法满足的微薄工资,“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这样的生活,她坚持了9年。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鑫那样坚持,最短的三天就离开了。工作低薪、高强度和不被理解,让无数怀有热忱的年轻人离去。高辞职率的另一面,是中国导盲犬需求的巨大缺口。目前基地每年在登记排队申请使用导盲犬的盲人至少3000人,2015年申请领导盲犬的盲人,至今还在排队。自2006年成立至今,导盲犬训练基地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基地未来的路在何方?这个问题,让王鑫辗转反侧。
事实上,训练一只导盲犬需要1年至1年半,培训成功率约占40%左右,基地每年运营的成本折合在每只成功的导盲犬上,每只导盲犬的培训成本约20万元以上。然而作为一个公益基地,导盲犬训导成功后是无偿提供给全国视障人士使用的,每只毕业导盲犬大连市财政提供六万的补贴,剩余的都是靠社会爱心企业爱心个人的募捐,但这些不稳定性让基地的运营经常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
王鑫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白天当老师,指导盲人“使用”导盲犬;晚上就是保姆,端茶送水洗衣服买饭,盲人生活的一切都需要她照料。有时候她自嘲“刷碗的工资都比我高”,但此时,“看到自己训练出的导盲犬上岗,就如同我帮视障人士找到一双眼睛,那种成就感,无可比拟。”
独居盲人黎修霖就是王鑫的一位学员,他来自福建,因为视网膜色素变形,视力逐渐消失。他之前已经习惯了使用盲杖,但盲杖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壁,自动将他与“正常人”划上了一道界限,渐渐使他与社会脱节。直到有了导盲犬的陪伴,黎修霖感觉到情感上不那么孤独,生活也充满了积极性。过马路、上扶梯、坐公交、去餐厅……导盲犬是狗,但经过训练后的它们身但重任,它们是盲人的眼睛。
曾经有人拿着一箱子的钱想要买导盲犬,但被基地和王鑫拒绝了:“不会变成买卖,这是我一直在坚持的。”为了这份坚持、为了让基地能够运营下去、为了那些仍旧在排队等待的盲人们,基地开了一家淘宝义卖店铺,卖一些抱枕、狗狗的相片和明信片。东西不太花里胡哨,就是那些最常见的义卖物品,但对于人手紧缺的基地来说,这或许是他们寻找过最好的出路。
“淘宝义卖店铺其实主要是宣传作用,看到了就是最大的作用”,东西卖得不贵,基地赚不了很多的钱,利润通常就是给狗狗们买些营养品。“我们就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很重要。”他们没有什么经费去做广告,但是“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导盲犬”是横亘在基地面前最大的问题。“接纳导盲犬不是说接纳狗,更多的是接纳盲人”,王鑫说。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大陆地区共有一百七十多只导盲犬,对于一千七百万的盲人来说简直杯水车薪,只占十万分之一。九年来,王鑫已经帮助了一百多位盲人成功领到导盲犬。2019年春节前后,王鑫将和五位盲人进行为期45天的共同训练。他们将和导盲犬一起跨年,迎接“光明”的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