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风景线来看民主的“潜规则”
一、风景线的疑惑
自明州的靓丽风景线诞生以来,美国人民就慷慨激昂,英勇不屈,捍卫民主之价值,不侮先辈之宏愿,自始即展现出了极高的文明素养和政治觉悟。随着正义事业逐步靓遍米利坚,我已经被美国人民的无畏精神和远大眼光彻底折服。我愈加坚信,英雄的中国人民和革命的美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其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帝国主义者。可以想见,米国人民百折不饶的斗争事迹,必将会坚定中国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的信心。
米利坚人民的事业不容污蔑,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但在感慨敬佩之余,我却突然感觉,米国人民实在太孤单了。即便是现在,面对国家的强大暴力,他们也是在孤军奋战。奇怪,那些以往满世界传播米国价值观的媒体精英去哪了?那些包装米国国家形象和生活方式的文化精英去哪儿了?那些证道普世价值的哈佛教授们去哪了?德高望重、受尽黑人爱戴的的前总统奥巴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发声?那些民主的反对派呢?难道他们只会和共和党政府在国会利争权夺利?米国现行政府明明已是腐败无能、霸道失德到极点,且公开背叛开国先贤们的民主立宪精神,这些精英们为什么还没有站出来和普通民众、和底层人民一道,为自由信仰而战,为正义而斗争?难道那种“我们人民”的民主变革精神已经丧失了?
美国民众的抗议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二、托克维尔的预言
自由主义的理论头子哈耶克曾说,对于当代的某些问题,我们可以从自由主义时代的政治哲学家那里寻得最佳指导。秉着科学求是的精神,让我们先看看民主预言家托克维尔怎么说。
尽管托克维尔是因为傍上米国才暴得大名的,但仍不可否认,他原本是为批评米国民主而来。在老贵族托克维尔眼中,民主本质上就是多数人暴政。比起民主统治,米利坚的地大物博、行政分权和自由信仰显然更能打动人心。可以说,托克维尔名义上是去考察民主,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找了一堆自由。
托克维尔
既然民主是个坏东西,那又是如何维持下去的呢?托克维尔发现,在民主制度以外,有很多优良的因素在支撑着民主,遏制着多数的非理性狂热。比如法律人阶层,他们有着贵族精神和保守品格,能够很好地制衡多数的激进主义盲动;再比如,在米国东部形成的经验、习惯和思想,构成一种与民主制度相兼容的民情,让全体米国人融入民主生活当中。。。
问题是,民情又是从何而来?来自多数的意志,还是那些足以与法学家阶层比肩的民主精英?将民主的希望,寄托在法学家阶层、民主精英身上,难道说,民主政治的关键,不是制度,而是人治?民主是一种人治?毕竟,中国的知识人认为,那种把治乱兴衰寄托在君子阶层身上的观点,就是人治。我们没有理由奉行双重标准。
三、罗尔斯的高义
当代历史终结论的正宗版本不在长袖善舞的福山那里,而在伟大的约翰罗尔斯那里。如果说马克思是资本主义最深刻的批判者,那么罗尔斯就是自由民主最有力的道德辩护者。既然我们从托尔维尔那里见识了民主的开端,就不能不到罗尔斯那里考察民主的终结。
罗尔斯认为,一个社会的正义,必须体现为制度正义。在协调了自由与平等、权利优先与公民善观念之后,罗尔斯论证道,民主政体之上还需要一个司法复审制度。奇怪,民主是多数的统治、人民的统治,最高法院明显是少数,它凭什么拥有高于人民的政治权威?难道法官们的法律理性真的高于人民的公共意志?少数几人的判断怎么就成了公共理性了?有什么理由,让几位非民选的、终身制的法官去掌握民主政治的决定权?他们有什么资格去限制民主多数决?难道说,只有依赖人治,民主制度才能健康运行?
罗尔斯
在谈到魏玛宪政史的时候,罗尔斯总是痛心疾首,他说,魏玛宪法之所以失败,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德国重要的知识分子,包括海德格尔和托马斯曼在内,没有在1932年的危急关头站出来为魏玛宪法进行辩护。这究竟是在谈论自由民主的信仰呢,还是在突出知识精英的作用呢?若是后者,必然是人治无疑了。
罗尔斯还说,民主政体想要持久维持下去,关键是要其民众接受民主制度的理想和基本观念。问题是,这些理想和观念是由谁解释和提供的呢?罗尔斯说,对民主理想、价值观念、重要文本和事件的反复解释,构成了民主社会的公共政治文化,它能够培养人民对于自由民主的认同和信仰。试问,这种公共政治文化又是由谁掌握的呢?
再将视线回到平等的原初状态当中,回到那个自由民主的伟大开端。透过原初各派的道德设定,我们发现, 原来代替公民缔结契约的,都是信奉自由主义的哲学家和政治家。这是否可以说,正义的民主社会,并非取决于制度,而是取决于一小撮自由主义的哲学家和政治家?
四、民主的暗含规则
民主取决于人治?没错,米国民主的精髓就在于他拥有一个政治成熟的精英群体。这个精英阶层高度认同自由民主的价值、制度和生活方式,他们确信,美国政制就是全天下的最佳政制,值得所有国家和民族为师。更重要的,这个精英群体掌握了全球范围的意识形态生产与出口,而其他的国家,只要选择消费他们的意识形态合和标准,就必然会依附他们的战略利益。
所以,米国民主经常为表现为一种自由、松散的制度模式,社会文化领域也标榜多元主义,人们也总爱否定总统的权威。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民主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里。只要精英群体能够保持高度的共识与自觉,那民主始终是稳定的;即便人民起来抗争,推翻现行的统治,那他们也会在此基础上重建民主,一如古代中国那样。
反之,如果一个社会的精英阶层既没有独立、稳定的共识,也没有对自身文明和国家利益的共同认同,那么民主对这个社会而言,只是一种分裂、冲突的力量,而丝毫起不到凝聚人心和整合共同体的作用。如果这个社会的精英们没有独立的意识形态生产能力,那用民主来进行启蒙和救亡,效果只能是“刚从狼口里拯救出来,旋即就被送入虎口”。
有的时代只会用观念去凭吊过去,而我们却必须用观念来打通过去和未来。百年共和,中国的精英群体因为自由民主而陷入四分五裂,深患精神内伤,不去反思自由民主,这一切能治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