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棵老树》胡兴进
树并不老，三十余年，母亲去世的第二年长在坟前，孑孓而立，却又郁郁葱葱！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站立在坟前，看纸鸢飞舞，看烟雾缭绕，看看哥哥微红的眼睛，泪打湿了双眼，却总是擦不净那雨水。
大哥二哥总是说娘去的早，不然咱村里谁也没他享福！
舅舅父亲还有村里年长的人总是说，你娘没那个命！
母亲有二哥的时候，听父亲说，因为家里穷，太穷，因为逃荒在外的第一年，是在别人的门楼里有的二哥，那时候有的病，有二哥的时候是下雪天，落下的病根。
为了生我，怕客死他乡，那一年在化肥厂工作的舅舅唯一的滥用私权，用了一辆汽车把全部家当拉回了河南，包括哥哥的童年还有在娘胎的我！
我的到来是家庭的不幸也是母亲的不幸，有我的那一年家里除了四壁皆空还有母亲愈发严重的心脏病。
母亲的身体再也没有能力养活我，奶水喂养不了我，家里养了一只羊，母亲总是吃力的挤羊奶，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炖热了，然后冷凉了再用奶水瓶喂养我，家庭的负担如同一棵树吸足了所有的养分，只为存活，哪怕枯枝凋零。
大哥提着一把二胡去闯荡他乡，拉遍了世态炎凉，唱尽了人生酸甜苦辣，每次回家总是我感觉荣耀的日子，特别是他扛皮包回来的样子，我感觉英雄归来，哪怕包里装的都是他破烂的衣服。
最喜欢姐姐带着我在玉米地里东窜西逛，总是发现玉米跟下有蘑菇，好像发现世界宝藏，虽然跟他一起总是挨吵，总是说我不听话，但是我知道我们回家母亲会做最好吃的蘑菇酱！
大哥总是常年不在家，二哥总是在外上学，姐姐又出嫁了，父亲为了挣钱要挖土用架子车拉到烧砖的窑上，家里唯有我和母亲。
初懂事的我不懂事非常不懂事，总是百般的想办法围绕母亲闹来闹去，去撒娇。
母亲总是依我的性子想尽一切办法照顾我，家里没钱母亲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不闹人，疼我，把白面炒熟做了炒面用开水烫了哄我，把白面擀面成荷叶状，做成煎饼，撒上芝麻，哄我，最最记忆深刻的是我想吃饺子，家里没钱买肉，没有香油，母亲也能想尽办法，把家里仅有的花生炒熟，捻碎，拌了白菜，做成花生饺子，这是我这一辈子感觉最好吃的饺子，也是一辈子吃不上味道的饺子。
母亲疼我，宠我，直到骨子里那种，我受了欺负，母亲总是拖着瘦弱的身体，还有裹了的小脚去寻别人，讨个说法，后来我总是受了欺负假装肚子疼在地上打滚，打紫了眼睛假装马蜂蛰的疼痛，因为我不想母亲因为我累了自己，这也许是我唯一感觉到现在，母亲在世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一件事，虽然不伟大，但是在我那个年龄唯一能做的事。
二年级唯一童年的六一，一个上午蹲在太阳下一个上午，一个喜欢装逼的大队啥官讲了一上午的话，发了两颗糖，我吃了一颗，给母亲留的一颗，因为吃糖洗澡丢了，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唯一的孝顺的机会再也不存存在了。
母亲去了，坟前一棵树，孑孓独立，如同现在的心情，形影单吊，想偎依无从偎依，回忆总是心头起，痛从心起。
图来自网络，禁止抄袭，版权所有
---------------------------------
作者简介：胡兴进，河南商丘人，笔名胡子，总经理，服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