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第二炉香》:一个40岁男人的幸福婚姻 轻巧的要了他的命
罗杰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学理科教授,同时又是学校的舍监,但这都不妨碍他是一个罗曼蒂克的傻子。
他要结婚了,未来的太太愫细才二十一岁,纯洁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她有着惊人的美貌,所以,罗杰哪怕是下午就要与她行礼了,上午也忍不住要再去看看她。
他要与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结婚了,对他来说,愫细就像上天恩赐给自己的一样。因为像他这样,并没有多大前途的中年男人,在婚恋市场上是明显占劣势的。
但愫细偏偏不喜欢与她交往的那些年轻军官们,她认为自己的心智比他们都要高出很多。所以,一看到罗杰安时,便认定了她是自己未来的男人。
罗杰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拥有来得稍迟一些的幸福婚姻了,却并没有预料到,这场结合,竟然断了他活下去的念想。
愫细的母亲蜜秋儿太太早早守了寡,没有能力再带着三个女儿回国,于是便在香港定居了下来。
蜜秋儿太太有三个女儿,她的家教是异常严明的,就连三个女孩子读的书报,都是经过自己母亲严格筛查的,以防有什么污秽的东西跑到她们眼中去。
也就是说,三个女儿对性完全没有概念,甚至会把这种东西当成污秽不堪。
蜜秋儿太太的大女儿靡丽笙婚姻不幸,大家都知道她嫁给了一个禽兽一样的男人。天知道这个男人曾经如何伤害了她,总之,她的世界一下子充满了惶恐与深深的不安感。
所以,当她的妹妹愫细马上要结婚时,她也用一个审讯犯人的眼光盯着自己未来的妹夫,她严重怀疑,罗杰安也许与他的丈夫一样,外表正常,内心住着一个禽兽。
罗杰安本来是兴冲冲地去参加婚礼,但是妻子姐姐靡丽笙却在那个时候充分地释放着自己曾经婚姻不幸的痛苦。她说尽丧气话,在她嘴里透露出来的婚姻,简直是人间地狱。
靡丽笙为妹妹愫细害怕,怕到紧紧逼问着罗杰安,问他会不会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
正常来说,靡丽笙婚姻中的私事,是不该对着罗杰安来讲的。但看她那个样子,似乎对能说这件事情的人,都说遍了。
罗杰安告诉靡丽笙,像他丈夫那样的男人,只是少数。
其实罗杰安根本就不认识靡丽笙的丈夫,至于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全通过靡丽笙悲戚的模样刻画出来。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每个人都会通过那几个可以产生丰富联想的词藻,刻画出一个外表正常,但内心极度变态男人的模样来。
不然,一个如花般美貌的姑娘,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呢?
罗杰安不知道的是,真正命运悲惨的,其实是靡丽笙的丈夫,一个活在别人口水中的男人。而他自己,也要步这个男人的后尘了。
罗杰安与愫细的婚礼如约举行了,罗杰安曾经设想的美好画面,现在已经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了。
现在,他前生所做的这个梦,向他缓缓地走过来了;裹着银白的纱,云里雾里,向他走过来了。走过玫瑰色的窗子,她变了玫瑰色;走过蓝色的窗子,她变了蓝色;走过金黄色的窗,她和她的头发燃烧起来了。
一切都如约定般美好。
愫细像用玻璃纸包着的贵重洋娃娃,罗杰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女孩子,是还没有准备好跌落到人间来的。
他问愫细:“你喜欢我到和我结婚的程度?我的意思是,你确实知道你喜欢我到这个程度吗?”
愫细觉得他的问题滑稽可笑。
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新婚之夜,新娘愫细没命地逃跑了。因为罗杰的住宅与学校宿舍相近,愫细不管不顾地逃进了男生宿舍里。
她看起来是那么可怜,哭诉不愿意见到罗杰,他是个畜生。
一时间,男生宿舍沸腾了起来,单单靠着愫细吐出的这个词,再加上她衣冠不整瑟瑟发抖的模样,这群血气方刚的男生们如同立刻看懂了,他们的教授人模人样背后的变态。
他们陪着愫细闹到了校长家,又闹到了教务主任那里。
一时间,关于罗杰没有道德底线的为人,人尽皆知。他一下子成了品行不端的人,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学生们公然嘲笑他,女士们见到他就吓的脸一红一白,怕他不健康的下意识发作。
女人们鄙视她,但同时又有一些女人心底就喜欢野蛮、原始的男人。一个教授的填房太太,曾经根本就不在意他,现在却几次三番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参加宴会。
在宴会上,罗杰稍一离开独处,这个女人便贴了上来。
她真的以为,罗杰就是传言中的那种男人了。
在这个时候,罗杰突然听闻了靡丽笙丈夫自杀的消息。他也终于明白了,靡丽笙的丈夫跟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却娶了一个没有接触过任何性教育的女人为妻,他成了别人口中的恶魔,再无生存之地。
这个消息一来,成了压倒罗杰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他没有认为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他还计划着带妻子去比较开放的国度旅行,对她进行“爱的教育”。
但是出发前他知道了,他不单因为作风问题丢了工作,而且也意识到了像他这样有污点的男人,是不可能再找到工作的。
他无从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人们都只是凭着自己的想像,就像他曾经想设的靡丽笙丈夫的样子一样。
最后,罗杰打开了煤气,生无可恋。
这是一则荒诞的故事,看完了你会怀疑,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但故事都是人间的缩影,你不相信的那一切,都只是没有看尽的人生。
记得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男孩的妈妈告诉他接吻会怀孕。有一天,孩子的小狗不小心把嘴凑到了他的嘴上,没过几天小狗生下了几只小宝宝。
男孩含泪告诉小狗说:“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娘三挨饿。”
当时听了只是觉得可笑,但笑过后再认真想想,你会发现因为这种性教育的缺失,又导致了多少悲剧的发生。
我们的情感是内敛的,对孩子更是“谈性色变”,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得到的,会是多么扭曲了的样子。
愿我们的相逢,不早不晚,恰在最好的时候。喜欢就留下,我们都有一个世界,余生漫漫,唯愿相伴。